闻人瑾脸上的血色顷刻间全部褪下,他偏过头用蒙着白绸的眼睛看向季白,“演?在你心里我对你的好,都是演的?”
“对我的好?”季白摸了摸脖子,脖子上的勒痕在涂过几次药膏后,已渐渐消了,但季白没有忘记她当初刚醒来时,脖子上那令人窒息的痛。
“那我真是要谢谢你了。”季白轻声说。
闻人瑾好似没有听见,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季白握着闻人瑾的手将人拽至身前,扯下他眼睛上的白绸,盯着他空蒙的眼睛说:“装什么?是你把褚师怀引过去的,不是吗?”
银白色的瞳孔宛若一颗阳光下的冰晶,但他的眼神却是空的,只有轻颤的羽睫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你背叛了我们的交易。”季白一瞬不移地盯着闻人瑾,不错过他脸上任何的表情,“还是说……你要除的人从来都不是羽生,而是……我。”
季白和他的距离很近,她说话时,温热轻柔的吐息尽数落在他的脸上,断断续续的,勾引着他的心,让他不想在意她说了什么,只想将人抱在怀中,紧紧禁锢在自己的身边,让她哪儿也去不了,独享她的气味,她的温度,她所有的一切。
他怎么会想要除了她,他只是想自私地永远留下她,永远永远。
“是我先背叛吗?”闻人瑾说,“你不去见羽生,褚师怀又怎会看见呢?”
闻人瑾贴了上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清越的声音低低的,像是蛊惑,像是引诱。
“他很生气吧?”
“生气到想要杀了你。”
“你看,只有我最爱你,只有我会包容你所有的一切。”
季白头一次觉得闻人瑾比褚师怀还要疯。
如果说褚师怀是那种发起疯来会一刀捅了她的人,那么闻人瑾就是在一边含笑望着,然后等两人都死透后,他会夺下她的尸体带回去,永生永世地守着。
活着的时候不能如愿,那么等人死后放在身边守一辈子,怎么不算是拥有,怎么不算是天长地久。
季白觉得这会是闻人瑾做出的事。
她垂下眼帘望着他空荡荡的腰际,只穿着一件单薄中衣的他,身上并没有戴任何的饰品。
也不知对于他来说,究竟什么东西最重要。
季白抬眸望着他的眼睛,手掌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指尖偶尔会穿过他柔顺的发丝,他像是一尊不会动的雕塑任由她抚摸爱怜。
“其实你不必做这些事。”季白一改开始的冰冷强势,无比温柔地和他说,“我同你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
“羽生三日后就会离开闻人府再也不回来。”
“至于褚师怀,他已经是我的过去了。”
“他负过我一次,我不会在同一个坑踩两次。”
“今日若非是你故意引褚师怀来,我也不会同他虚与委蛇。”
“我不知道我们的从前是怎样的,但此时此刻的我确实最喜欢你,我说的承诺,说会同你一直在一起都是真的,我已经是你的妻了,你还担心什么呢?”
闻人瑾勾了勾唇角,好似是被季白的话哄得很开心。
他抬起手按住季白轻抚他脸庞的手,而后又微微侧了侧头,用柔软的唇瓣吻了下她的掌心,温热的,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伴随着呼吸一起流遍她的全身。
季白微怔了一下,就见闻人瑾放开手坐直了身子,挺拔如松,光洁瘦削的下巴微微扬起,如晶似雪的眼眸空茫茫地望着她,似是睥睨一切的仙人,又似是掌控一切的神。
“你不用拿哄羽生,褚师怀的话来哄我,你想要什么直说就是,我都会给你。”
“只是有一点,不要妄图离开我。”
“如果你一定要走,也可以试试。”
他弯眉笑了笑,却不会让人觉得温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寒意。
“我能困住你第一次,自然也能困住你第二次。”
闻人瑾话落,用手指勾起垂落在榻边的白绸自顾自地用它重新把眼睛蒙住了。
一直以温和端庄神态示人的闻人瑾总算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容。
或许现在的他也不完全是他。
他的话,季白时常不知能信几分,但今日的有一句话或许可以试着信一信。
无论他们是想留下她,还是想杀了她,无论他们有多么的扭曲,但本质还是源于“爱。”
季白甚至觉得他们的情感已经不能用爱来形容了,是一种诡异的,病态的,疯狂的占有欲,控制欲。
但不管是多么扭曲病态的情感,分不开的都还有他们无法拒绝的付出欲。
无论是羽生还是褚师怀,只要让他们相信她爱他们,他们愿意奉上所有的一切,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闻人瑾也不能例外。
想明白这一点的季白,脸上又浮现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季白翻身上床跨坐在闻人瑾的身上,闻人瑾只觉腰垮的部位蓦地一沉,当他意识到压在他身上的是什么时,白皙的脸庞立即浮上了两抹红晕,就连呼吸都变沉了。
刚刚还睥睨强势的姿态,一瞬间就被季白压得分毫不剩。
“是不是只要我留在你身边,我要什么你都给?”季白俯下身子,趴在他耳边轻声问。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她说话时,唇瓣若有若无地扫过他的耳垂。
这种不确定的感觉最是抓人,他放在腰侧的手蓦地攥紧了锦被,手背上青筋暴起,耳垂也在她的注视下一寸寸地红了。
但他还在强装着镇定。
“你想要什么?”
“我要的东西取决于你。”
季白伏在他的胸前,在一片好闻的雪松味中,还有一股不容忽视的血腥味,但她并不觉得恶心,反而和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时,有种令人沉醉的甜腻味,像是催情的香。
闻人瑾的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解。
“取决于我?”
他眼覆白绸,白衣染血,乌黑的青丝铺满了小榻,被她压在身下时,那一瞬间的迷茫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他,也想要摧毁他。
季白咬了咬舌尖,暗想,自己可不能再被美色所惑。
他们看着是好看,可都是要人命的东西。
“对啊。”季白说,“我要一件对于夫君来说最重要,最珍贵的东西。”
季白一开始想的太复杂了,还想着和闻人瑾互相交换信物。
那多麻烦,还不如直接要。
反正他们又不知道这东西会成为她离开这儿的钥匙,只会当做是送给她的一个普通礼物。
闻人瑾和她可是比情人还要紧密的夫妻关系,她问自己的夫君要件礼物很正常吧?
闻人瑾半晌无言,被白绸覆着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季白扯了扯他的袖角,问:“夫君不会舍不得吧?”
她见闻人瑾没有说话,轻哼一声,甩开他的袖子,坐了起来。
“嘴上说着最爱我,实际上却连一个死物都舍不得。”
季白话落就欲起身下床,嘴里还不满地嘟囔着:“一点诚意都没有,我还是去找怀……”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双略凉的手就强势地搂上了她的腰,将她又按了回去。
“我给。”
按住她后腰的手顺着脊骨缓缓向上,随后猛地一用力,将人按进了自己的怀里,强有力的撞击让他忍不住发出一身闷哼,胸口的血迹又渗了不少出来。
可他却还是搂着她不放。
“别去找别人。”
“我给。”
季白望着他胸前汩汩流血的伤,脑海中忍不住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如果游戏中的人一直流血,也会死吗?
她抿了抿唇,移开视线,强迫自己不去投入更多的感情。
“现在给我吗?”
他的下巴轻蹭着她的发顶,说话时胸腔带来的震颤也悉数传到了她的身上,好像他们在某一个维度,达成了微妙的共鸣。
他的声音有点哑。
“陪我睡一会,睡醒了,我就给你。”
“只是睡一会?”季白顺口问了一句。
闻人瑾轻轻的笑了。
“我身上有伤不能剧烈运动,也只能睡一会。”
染上了她的体温的指尖在她的背后如同一条蛇一般轻缓地游走着,每经过一个地方都激起一阵哗然与震颤,声音配合着指尖一同行动,惹得季白脸红心跳。
“如果娘子想做点别的,就得辛苦娘子自己动了。”
明明是那样露骨的话,可他又说的那样正经,仿佛是在认真研讨着一件事的可行性。
哪怕是季白这样不怕羞的人,也觉得脸热。
她抓起身旁的锦被一裹,含糊不清地说:“就睡一会吧,刚好我也困了。”
在一片黑暗中,耳边是他清浅的笑声。
等季白再次苏醒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闻人瑾不知所踪,但床边却留下了一物。
季白拾起一看发现是一块玉佩,春桃服身道:“夫人,这是大公子留给您的,说这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季白握着玉佩,心中喜不自胜,任务终于全部完成了。
现在就差带着道具去指定地点交差了!
【系统,我道具都齐了,提交道具的指定地点在哪?】
【你还有一项任务未完成。】
【你是被谁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