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姚沛一开始只是请假,后来直接辞职了。”
“她当时什么状态?”
“挺心不在焉的。”
快餐店老板也知道姚沛是什么情况,看她一连好几天都无精打采的,以为是经济上有压力,还涨了兼职的时薪。可没过几天姚沛就开始请假,最后辞职了。
林绚又问了几个问题,没什么新的发现。
有客人来了,老板被叫走了,两人正打算离开,林绚的手机就响了。
是姚沛的老师,接通。
“林镇长,我现在有空,但还是见不了面,我们就在电话里说吧。”
林绚还是问那几个问题。
姚沛成绩挺好,她虽然性格内向,但熟了之后会开朗一些,在学校碰见老师会主动打招呼。
但在将近一个月前,她的状态就不太对了,常常愣神,别人一叫她,她又恢复了正常。
这个月月初,她的情况更严重了,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关心了她一番,可姚沛嘴里只有三个字。
“我没事。”
无奈,老师问她要不要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姚沛就请了一周的假,但一周过去后她并没有来学校。几天后姚沛死在家中。
回家路上,林绚坐在副驾,看着手中的钥匙。
“你说这钥匙会不会是姚沛妈妈的?她妈妈不是经常去找姚沛吗。”
“姚沛怎么会给她妈妈自己房门的钥匙?”
虽然也说得通,但结合姚沛的经历,不太会做出将自家钥匙给妈妈这种事。
“那是谁呢,她也没几个朋友。”
“也不一定是朋友的。”
第二天,姚沛的妈妈答应了和他们见面。
姚沛的父母都在家,姚母端正坐在沙发上,姚父坐在一旁给自己倒茶。
姜瑞玉开门见山,直接问姚母,“您那天为什么说姚沛的死怪她爸爸?”
对面的姚母听到他这么直接的问话,看着他没说话,姚父则干咳了一声。
“当时情绪不好,瞎说的,你们别当真。”
“你们是不是对她做什么了?”林绚问道。
姚父和姚母面面相觑,没一会儿,姚父手一挥,身体靠到一边,“唉!你说吧!”
“我说啊?那就我说吧,其实……”她停下来,过了几秒才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她老师打电话问我们姚沛最近怎么了,不去学校什么的,然后他爸爸就发脾气了,找她去了,吵了一架而已。”
“就吵了一架,没别的?”
“嗯……可能凶了一点吧,但她爸爸也是为她好,哪能不去学校呢?”
“你们什么时候去的?”
“3月10号。”
姚沛尸体被发现的两天前。
其实他们推理过姚沛的死亡时间,她最后一通电话是和陈游的那通电话,下午六点二十五分。当天也没有别的电话。
虽然他们不是专业的,但也看过了这么多尸体,稍微有了些经验,看姚沛的尸体状态,不像当天死的。所以他们判断姚沛应该11日当晚死的。
但到底是傍晚还是深夜,他们就不知道了。
所以姚沛在和父母吵完架后第二天就死了,她给陈游打的那通电话不是为了和好,而是临死前的遗憾。
“上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我是两个月前见过她,她爸是过年那段时间了。”
姚沛过年的时候都没回家,她和父亲见面纯属是偶遇,两人也没说话。
“那你们10号那天就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不去学校那肯定不对劲啊,我看她是跟她那个小男友分手了,打一顿就好了。”姚父轻描淡写地说道。
林绚觉得姚沛根本不像他的女儿。女儿都死了,还能说出这种话。
“你们了解姚沛吗?”
“当然了,我们是她的父母。”
这话听起来尤为讽刺。
她拿出那串钥匙 。虽然姜瑞玉昨天说这钥匙不太可能是姚母的,但她还是要问一问。
“这钥匙是你们的吗?”
“不是,没见过。”姚母说完,姚父也摇摇头。
走出姚家,林绚望天,“感觉一点头绪也没有啊。”
“他们在说谎。”
“嗯?”
“吴雁说谎时眼神不坚定,双手抱胸是自我保护,说完后下意识摸了自己的后脖颈,这都是对自己话语不自信的表现。最重要的是姚朝良的反应,他让吴雁说是怎么回事,结合他当时的表情和后倾的动作,说明这件事他说不出口,可能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可当吴雁说出来的时候,姚朝良的反应是惊讶的,吴雁的话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吴雁就是姚沛的母亲,姚朝良就是姚沛的父亲。
“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说了有什么用?看他们俩的反应,就算知道自己漏洞百出也不会说实话的。”
“哦~姚朝良和姚沛都已经将近半年不联系了,如果只是姚沛不去学校这件事,姚朝良不可能生气到主动去找姚沛。”
这可关乎他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林绚想到姚沛床头的那盒小孩紧急嗝屁药。
姚朝良看起来是一个很大男子主义,很传统的人。即使女儿已经十九岁了,都不允许她谈恋爱。
他半年前打姚沛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姚沛忤逆他,但肯定也有和陈游交往的原因。
所以他这次时隔半年的生气,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姚沛的男女关系。
可这种事情姚朝良怎么会知道呢?
有点头绪,但不多。
“诶?那你之前怎么看不出别人说谎?比如说徐晓勋。”
“因为他已经提前做好了表演的准备,这个时候他所有的话语,动作,表情,都是不可分析的。不仅是徐晓勋,还有蒋维,高泽潜,他们都提前做了准备。分析微动作的前提是刺激源是我们发出来的,问题是我们主动问的,对方没有预料到我们的问题,这个时候是可分析的,但如果对方已经做好了回答的准备,或者话题是对方自己提出来的,这种情况就不可分析。很明显,吴雁的刺激源是你抛出的问题,她没有提前准备,所以漏洞百出。”
“哦~那你教教我,比如说别人紧张的时候,害怕的时候都是什么反应?”
看着她好奇的表情,姜瑞玉想了想,告诉她一些常用的小技巧。
当晚,林绚躺在床上准备入睡,闭上眼睛后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困。
她又拿出那串钥匙,晃了晃。
这把钥匙不是姚沛的,不是她父母的,也不是她朋友的,那还能是谁的?难道是有人没承认?
其实还有一个人,姚沛的男性室友他们自始至终都没见过。
姚沛身边的男性好像除了陈游就是这位室友。
难道那盒药……
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好像叫李周译。
有了一些头绪,她连忙打电话给姜瑞玉。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你怎么现在才接?”
“我刚刚在洗漱。”
“哦。”林绚挠挠头,“对了,我有了一些想法。”
“说来听听。”姜瑞玉趴在床上。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姚沛床头的那盒药吧?”
“嗯,记得。”
“陈游没跟她发生过关系,那就是姚沛跟别人发生关系了,根据我们现在已知的关系,她身边也没几个男的,除了陈游就是她同租室友。”
“嗯。”
“如果跟姚沛发生关系的是她室友,那这串钥匙也说得通了。”
“你的意思是,因为她跟她室友达到了某种亲密关系,所以她给了那个男人自己的房门钥匙?”
“对啊,那串钥匙很可能就是她室友的啊,你还记得吧,她室友从来不锁门。所以这串钥匙只有两把,一把是家门钥匙,一把是姚沛的。”
“还是说不通啊,如果他们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姚沛还锁什么门啊?”
“对哦……”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明天得见到这个室友。”
“嗯。”
“嗯。”
两人突然沉默了。
感觉有点尴尬,林绚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
“那你挂吧。”
“你挂吧。”
“为什么让我挂,你挂啊。”
“我不想挂。”
“啊?”
姜瑞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连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
话说到一半,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姜瑞玉失落,“话还没说完呢。”
另一边,林绚看着一只猫爪摁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她把猫抱起来,拿起手机,又拨了回去。
“虽然你可能不信,但刚刚真不是我挂的,是来福的脚摁到手机上了。”
“喵呜”怀里的来福叫了一声,仿佛在证明她话语的真实性。
电话另一边的姜瑞玉无声偷笑,一时忘了说话。
“喂?你在吗?”
姜瑞玉把嘴角拉下来,“哦在,你不用特意解释的。我会误会。”
“误会什么?”林绚疑惑。
“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不用解释这些啊,挂了就挂了。”
林绚有点听不懂他的话,“朋友也得解释啊,那你说着说着话我挂了,多不礼貌啊。”
“好吧,那我挂了。”
“哦,拜拜。”
说完林绚看着屏幕,也没挂啊。
她拇指摁红色按钮,挂断。
听着“嘟嘟嘟”的挂断声,姜瑞玉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举起手机,看着林绚的名字。
这个女人,明明知道他喜欢她。
林绚不会是那种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女人吧?
不对,她不是那种人。
手机扔一边,裹上被子,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林绚被两只猫踩醒了,五饼已经是一辆橘猫,来福也长大了,两只猫重得她喘不过气。
翻个身把猫赶下去。
正想继续睡,电话响了。
未知号码,她接通。
“喂?”林绚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你好林镇长,是我杀了姚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