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萧楚到研究所楼下时看了眼表:八点半,一分不差。实习第一天,绝对不能迟到。没卡点,等电梯的人自然要少些。开门一瞬间,喻萧楚倒吸一口凉气——许念秋,他应该是从负一楼车库上来的。许念秋在低头看着手机,没有注意电梯门开合时涌进的人群。喻萧楚选择了一个对角线的位置站着。
下电梯的时候,无可避免要和许念秋撞上,喻萧楚尴尬地笑了一下:“许老师也来这么早啊?”对方只是回应式的点了点头。“昨天的外卖还合口吗?”不是,别人点给你的合我的口有什么用?喻萧楚觉得许念秋真的不会聊天。“我活的糙,没什么忌口。外卖应该挺合老师胃口的。”天哪,喻萧楚说出口那一刻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说得都是些什么呀,许念秋一定觉得自己有病,脑子不好使,以后工作可怎么办?
“没忌口倒是好事。”许念秋接上,他好像从不会让话题终结在女生嘴里。“文件是看完了的吧?”他接着发问。“是,有几个数据有疑问,想请教一下老师。”喻萧楚说的同时,许念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她从帆布包里找出笔记本,翻到有标记的页数,然后打开电脑,翻找对应的实验数据资料。许念秋不动声色地凑了过来,一手撑着桌面,直勾勾地盯着喻萧楚看,如果喻萧楚回头,一定会发现他眼底暗涌的波澜。
喻萧楚专注地翻找着,一只手已经伸到屏幕前,手指轻点了表格中的一个数字。“这个吗?”“对,不止这个,在接下来的几次实验里,按照平常的思路来看,介于实验方法的改进与定位点的一步步缩小,实验的数据应该越来越精确才对,但是,好几次的实验,数据极差都在增大,或者说并没有进一步缩小范围,会不会是实验方法有问题?”说着,她回头看向许念秋,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两个人距离也如此得近,脸霎时泛起红晕,自觉退开了一步。
许念秋眼里带着些许赞赏之意:“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喻萧楚低头:“我不知道,实验的全过程我没有亲身参与,这样的微小误差也有可能是由于操作不当导致,我想老师更有发言权。”“那就看一次吧。”“啊?”喻萧楚错愕,是特地做给她看一次?“你不是想看?一会儿技术组的人来了叫他们再做一次给你看,只有一次,看仔细了。”许念秋走回自己办公桌旁,拿起手机开始与实验室对接。
人到齐后,许念秋把喻萧楚带到了实验室,喻萧楚手里还带着笔记本。“这个可带不进去。”许念秋指了指。喻萧楚抿抿唇:“我可能记不住。”“那就认真记,实验室不外带物品。”许念秋的语气不容置疑。
……
完毕后,许念秋问:“多久拿数据?”“按理说小鼠血液循环周期半小时左右,精确的话要下午。”“三点之前发到我邮箱。”“好。”
出了实验室,许念秋问:“看出来问题了吗?”喻萧楚摇头:“如果不是操作不当,唯一的问题就在数据分析了。”“下午数据拿到,到时候我会发给你,看完以后做分析报表,把你能划分到的最小肿瘤范围找出来。”“好。”
许念秋安排的工作并不轻松,像他这样老练的研究员都不能缩小范围的话,何况她这种等级的实习生。她自觉留在了楼下的实习生工位。
忙活了一下午,喻萧楚还是没能在范围缩小上有突破。要下班了,许念秋发信息问:文件呢?见喻萧楚没有回应,又发了一条信息:带上已有资料,到我办公室来。
没有办法,只能硬头皮上了。喻萧楚拔下U盘,上了楼。敲响门的那一刻,她已经在心里给自己想了一百种结果,尽管没一个是好的。
进了办公室,点开U盘里仅有的一份文件,许念秋一眼就看见喻萧楚确定出的肿瘤范围,他挑了挑眉,问:“想看看我找出来的吗?”“啊?”喻萧楚一愣,“好。”
“你的数据,集中在左脑的后额叶和顶叶的下方,而我的分析结果,这个肿瘤就在颞叶,在1cm*1cm的偏差是正常值,但是我们的数据偏差远大于这个范围。”许念秋下了结论。
“但依据得到的数据,小鼠脑部的反射性检查集中在上部,但要进一步确定肿瘤位置,光靠直觉应该不行吧。”喻萧楚说出心中的疑惑。
“那你有没有注意过,白细胞集中的区域。”许念秋的手指停留在左上角第三个数据,“对任何异常指标的忽视,都会造成无法挽救的后果,你只注意到了表象,却没有一探究竟的勇气。”他转过头看向喻萧楚:“做科研,最忌讳的就是浮躁。一毫米的偏差就可能让你和正确结果失之交臂。”
“是。”喻萧楚有些后悔刚才的莽撞。“所以你想怎么解决?”许念秋发问。“什么,怎么解决?”“实验操作的漏洞。”许念秋捡起桌上的一支笔转起来。“能不能换一种标记对象?”“你想怎么换?”“既然同位素标记没办法缩小范围,为什么不用荧光标记,取两者交集试试。”“聪明。”许念秋停下手里的笔,“明天,实验室会进入下一实验阶段,记得今天学到的,别迟到。”
关于文中所提及专业术语皆为杜撰,望读者勿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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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露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