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七枳把买来的两只鸡放在鸡圈,揪出里面的原著民,“下午将它们放了吧。”
傅乘风收起耳朵,疑惑,“怎么,保护野生动物?”
“猜对了。”
“这可是异世,饭都吃不饱的人还顾及这个。”
“就算是异世,我们也得保持我们最初的本心不是吗,该守住的底线还是要守住的呀。难不成来到异世就能杀人盗窃了?”
江七枳自顾自地说着,突然感觉院子里安静得可怕,除了隔壁的嚷嚷吵架声。
她不明白傅乘风的神情为何变得如此严肃,闭着眼睛,下巴紧绷。
跟她在公司中见到的傅总一模一样。
“呵,天真。”
上司的威严让她这个打工人倍感压力。
“哎呀,这不是有钱买肉鸡了嘛!”江七枳心里发怵,一本正经地解释,“况且我本来也没打算吃它们,这段时间内我们囤的鸡蛋也够多了。”
隔壁似乎还在纠缠,陈婆婆和孙婶子的声音时不时传来,模糊不清,偶尔冒出几句林花花的吼声。
如此看来,这一家根本不拿林婶当回事。若不是林花花碍于情面,他早就将这几个一并揪出去了。
“这个孙武真不是个东西。早上村里有一半的人都跑去他家吃瓜,我跟着去了,你猜怎么了?”江七枳走进院子里的小厨房,起锅烧火,探出一个头问他。
傅乘风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江七枳继续说道:“这个孙武欺负自家嫂子,他哥不教训自己的弟弟,反而揍那被欺负的黄翠翠。更离谱的在后面呢,唯一的受害人黄翠翠被打的头破血流,命都快不保了,竟还跪在村长面前提孙家求情。”
“确实离谱。”
“是吧是吧!以后这孙家的事我们少掺和。”
她从水桶里舀了几瓢水倒进锅里。水还未烧开,无数小气泡在锅底汇集上升,小小的灶火间热气腾腾,在这夏天更热了。
锅底的火劈里啪啦地烧着,照得江七枳脸蛋热乎乎,她热得跑出来,“傅总,里面太热了,你去烧火吧。”
傅乘风睁眼起身,恢复了往日那般模样,仿佛刚刚的阴骘都是错觉。
“一上午都对我阴阳怪气,恨不得所见的男人都从世界消失。”
他抱了一堆柴火进去,顺手擦了她额头上的黑灰。
“现在知道叫我傅总了。”
江七枳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措激得后退几步,异样的感觉传遍全身。
不舒服,很不舒服,一个讨人厌的领导给你擦汗的触觉太可怕了。
还好这里是异界,他只是一个毫无背景、合作也还愉快的农夫。
“傅总,男女有别,注意分寸。”
傅乘风倒是坦然,修长的手指掰断一根根细柴火,“寻常夫妻不都是这般过日子?”
寻常夫妻?
他们哪里寻常了!
江七枳满脸拒绝。
见状,他只好纠正道:“好,我们只是合作搭子,我道歉。”
想到最新的任务,他有些烦躁。这并不如他想像的那般容易,如果要像寻常夫妻好好过日子,那……
他要与她……吗?
应该不需要吧,毕竟那人也无法知晓。
江七枳不知道此时的傅乘风的思绪已经飘到西伯利亚大漠之地了。
既然他已经道歉,那作为拥有良好合作关系的合伙人就大慈大悲原谅他。
江七枳擦擦自己脸上多余的灰烬,将话题转回来。
“早上那是太生气了!就是这个孙武万分恶心人。我吃瓜完毕,正要回家,这浪荡之徒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老娘。”
呸!纨绔子!
之后的好一会,她都觉得全世界的男人脏脏的。
不得不说,傅乘风对于烧锅这件事非常娴熟,全程没有被呛过一次,完美地避开次次浓烟。
她不免问道:“我小时候在村里长大,下塘摸鱼上树摘桃我样样都会。但你可是堂堂傅氏接班人,锦衣玉食二十多年,这才穿过来不足数月,怎么干起农活来也这般熟练呢?”
傅乘风添柴的手一顿,“可能是原主的肌肉记忆吧。”
随即把柴火递得很深,浓烈的火焰灼伤他的指关节。
他迅速收回手,“嘶!烫死我了。”
江七枳:“……”
好吧,是她多虑了。
沸水咕噜噜的在锅中叫喊着,两人不再说话,配合着将开水装进水壶中。
傅乘风又再想着,自家娘子被欺负了,那他作为夫君,是该替她出口恶气吧。
……
围墙上,一个脑袋鬼鬼祟祟得探出来,他伸长脖子,贪婪的目光将院中正在忙碌的江七枳打量个精光。
江七枳正将之前晒干的所有折耳根洗净浸泡,感受到身后的视线,猛的回头去。
什么也没有。
“我就今天没午休,怎么就迷糊了。”
孙武见她没发现,又大着胆子上前偷窥她的曼妙身姿,他猥琐的神情一览无余,恰好被挑水进门的傅乘风看到。
傅乘风眼神阴沉,只见他眼疾手快,脚尖轻点边上的石子,一脚将石块瞬间弹到左手心,他三指并捏,对准那颗脑袋,中指即刻凝力,那石块嗖的一声正中孙武脑门。
“哎哟老子的头!不还有我的屁股,疼疼疼……特么的……”
孙武被砸下围墙,林家一波人闻声从家中出来,便看见他顾头不顾腚,在地上打滚。
孙婶急得上前拿来他的手,只见额头见了血,周边还有一圈淤青。
“这这这……我的儿啊,怎么回事啊!”
孙婶心疼地抱着他的脑袋。
孙武指着围墙,半晌憋不出一句话。他无法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林花花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围墙,气消了,“看来我们家这风水专克小人啊。”
“我们家孙二才不是小人。”
“再嘴硬,小心命数都被克没了。”林花花恶趣味上来,口吐莲花。
孙婶还想说什么,陈婆婆拦下她,打量着四周,“快走,这地儿不能待。”
别人不信邪,但本就半身入土的她对此坚信不疑。她已年过半百,可经不起怪力乱神的折腾。
三个人灰溜溜得从林家离开。
江七枳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看去,依旧是什么也没有,只有隔壁的鬼哭狼嚎断断续续传来。
她看着门口挑着扁担水桶直晃还翘着兰花指的傅乘风,“什么动静?”
傅乘风淡定地放下水桶,蹲到角落一瓢一瓢给菜浇水。
“不清楚呢。”
那真是奇怪了,围墙的砖头怎么掉了一块?
她踮着脚尖将搬砖塞进去,“我差点忘了,你上午说的福利是什么?”
傅乘风的身影穿梭在菜垄之间,回道:“桂平面馆的掌柜说,除了供应面馆外,我们依旧可以在门口单独设摊,同时希望我们的菜品提供得更丰富些,合作共赢。”
也就是说,他们赚钱的机会多了一条道!这比那些买断方子的饭馆好多了。
桂平面馆的掌柜和谢少爷可真是个大善人。
江七枳笑容灿烂,“太棒了!这短短几个月我们就找到了发家致富的路子。为了庆祝,我决定今晚不做凉拌折耳根了。”
“真的吗?”
傅乘风似乎比她更激动,音调都提高了不少。
“当然是真的啊,没看到我收拾了一堆晒干的折耳根吗?今晚做折耳根炖鸡蛋,炎炎夏日里清热解毒,有效缓痔!”
又是这样……
“唉。”
聆听,傅总心碎的声音。
——————
“殿下,费聪已携妻儿老小到了石头镇,恐怕我们……不宜在此久留。”
竹影斑驳下,宁一跪在轮椅旁,满是担忧。
月光皎洁,覆盖在少年的脸上。宋青时手指把玩着翠绿的竹叶,闻言,笑道:“这虞城的空中恬淡芬芳,我还没待够啊。”
宁一焦急,“殿下!谷底住处暴露已是不妥,这次短时间内重新安置住所,中途或已暴露踪迹。这好巧不巧,费聪偏在此时从京城调到这偏僻所在,其中内幕……属下不敢深思。”
宋青时吹响竹叶,延绵悠长的音色回荡在林子中,鸟群惊动,划破寂静的黑夜,成群飞向远处。
他闭眼听着周边的响动,心却无处安放。
林鸟尚能飞走,他又能去向何处呢?
世间早已容不下他这叛道的废人。
一曲终了,他睁开空洞的双眼,嘴唇轻启,声音比这林中的夏夜还要冰冷。
“如此苦苦相逼,只能……”
“殿下……”宁一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希望自己的主子不要说出那句话。
“解决了吧。”
“殿下!!”
宁一紧紧抱拳,红了眼眶,“还望殿下三思啊!”
世人皆道二皇子弑兄篡位,残害忠臣,为那皇位失了心智,泯灭人性。可他常伴身侧为人心腹,怎能不知其中的酸楚与冤屈。
曾经他与豺狼为伍,茹毛饮血。春日饮清溪、食树果,冬日枕冬雪、盖北风,直至七岁仍说不出一个字。
是同岁的宋青时在狩猎中救了他,带入宫中。他学会了识字说话,习得了盖世武功。
他见过宋青时为寻常百姓谋得出路请求科举变革,也见过宋青时翻阅典籍自入疫中收留病弱,更见过宋青时躺于血泊中双目流血宛如死尸。
唯独没见过他心化利刃,双手沾血。
他忍住眼中酸涩,音色颤抖,“殿下,一旦出手,这份冤屈便再洗不净了。”
“洗净?”
宋青时扔掉竹叶,叶落沾尘,他推着轮椅走向木屋。
“我从未有过如此奢望。”
“殿下……”
宁一起身,收拾好情绪上前一步,双手搭在轮椅上助推。
“还有,”宋青时停下轮椅,侧着脸,“我说过,不必再称殿下。”
“是……少爷。”
宁一的手悬停空中,最终未能扶上轮椅。
本来单机单得怀疑自己,这几天在构思短篇。今天突然发现有小天使在看我的书,还增加了两个收藏!我一个鲤鱼打挺,垂死病中惊坐起!赶紧更新章节!给今天加收藏和提醒我纠正错字的天使宝宝磕头!爱你们太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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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男女有别,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