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其实事情并没有按照曹茵她们之前设想的进行,事情以肖志的长随带来几个官船上做事的大娘将庶出的小姐和丫鬟婉红送回舱房而告终。
吃瓜吃一半且好像都不能算个瓜的感受让曹茵和崔德几人心情并不是那么美好。
“走吧,咱们上去吧。”曹茵跟殷予说了一句,她们去了楼上,顾安看了崔德一眼,见他扬了扬下巴,他随着曹茵一起去了楼上。
崔德直接去了曹茵的房间梳洗,等到他梳洗干净,在船舱等了一会后,就听见房门被敲响,他打开后见到是肖志的长随,长随请他去了甲板说话。
……
等结束了楼上的抓药,熬药等事宜后,顾安回去了舱房,而曹茵去了后厨,她心情还是堵得慌,需要去后厨那边转换下心情。
她知道在哪儿都有不公平的事情发生,不过事情发生在身边时,心绪难免还是被影响到。
不过刚去到后厨,她这一点点小难过全烟消云散。
不为别的,主要是,这群大娘们也太热情了。
果然是官船吃瓜最前沿的一群人,看来昨日去过六层的管事回来,将甲字房内发生的事情都跟她们说了。
“曹茵,你真的是将老医官都治不好的病给治好了?”
“曹茵,你当日给老吴止血时,我就看出你肯定是有些本事在身,我还真没有看错!”
“曹茵,你的医术是不是很好,可以帮我看看我生完我们家老大后这么些年来为何一直没有再怀?”这是潘三嫂子说的,她拉住曹茵的衣袖,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不大防的了。
听管事的说,许老医官是京城里有名的名医,他都看不好的女人的病,被曹茵给找到方法了,而且今日还跟在曹茵身后问前问后的,自己的病岂不是有救了。
曹茵看向这一群人,也没拒绝,“潘三嫂要是不介意我年岁小,看诊经验不够,愿意一试,我可以看看。”
既然都瞒不住了,何必要瞒,只是看一看,能不能治好再说,何况她在从竹身上,找到了阿爷所说的医者的成就感。
这对于上一世虽然学的是中医但最终没有走上从医道路的她来说,的确也是个新奇的体验,不得不说,这种体验真不赖。
这些年来阿爷虽教会她医术,却一直没有让她独自诊治过,坦白讲昨日上手前,心情是十分忐忑的,只不过看到许老医官说出没得救的话语后,从竹那认命的神情以及周遭人的表现,都让她内心感受到了她们的绝望和无奈。
心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不管如何,试一试可能还真成了,毕竟别的不行,昨日的情况她还真遇到过,当时是村里一个婶子上门找到了阿爷。
若不是有一定的把握她也不敢开口说试试。
“我自然是不会拒绝。”潘三嫂也顾不上那么多,正准备把手递过去,却被和婶子拦住。
“等一会儿忙完后你们再去边上看,这会儿正忙着呢。”俩人这才发现,不止有干活的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官船的管事也来了,正一脸笑呵呵的看向他们。
不管他这笑是什么含义,但是现在看病是不太可能了,包括曹茵在这边帮忙,也不合适了,她灵机一动,跟和婶子说“今日晚膳我们舱房要单独开小灶,不知道要跟谁点餐?”就好像她是前来只是为了点餐一样。
不过,曹茵这才不管呢,只要她认为是,那就是了。
等她点完膳食回到船舱才知,肖志已将行李搬离船舱且把神医冯梦的消息告诉崔德,也是用这个消息换取了崔德不再深究此事。
曹茵听到此,点点头并没有多说,肖志搬离了船舱,顾安也搬回了隔壁居住,对于她来说,拥有了独立的房间,白日也不用为了让顾安和崔德能好好的补眠而去甲板混日子,而是需要去六层的甲字房给从竹复查,再被许老医官拉着聊聊女性疾病的事情。
而他们在聊的时候,殷予不不管听不听得懂都坐在了身边,就连殷余兰都发现了,自家儿子怎么一反常态的黏着这位曹小郎君。
虽然儿子已经跟她说过这位并不是郎君而是小娘子,但见她依旧是郎君的装扮,她也不可能直接揭穿。
“阿娘,这位黑脸脸若是治好了从竹姑姑,阿娘的病肯定也能治好,许老医官这两日一直在跟着黑脸脸学习。”殷予觉得需要给娘亲建立起一个黑脸脸其实很会医的信心。
他这边在跟殷余兰在说,那边许老医官也在侧面询问曹茵,若是遇到这样的病患,她会如何解决患者的病症。
曹茵仔细想了想许老医官所描述的病症,看了眼许老医官,又看了眼自己,用十分无奈的语气说道:“以男子的身份看诊,估计很难下定论。”
“怎么说?”许老医官没想到曹小郎君真知道些。
“望闻问切,咱们男子的身份,也不适合望,把握不准病征,自然也不好进行医治。”其实曹茵从他提供的信息大概知道了病人是有哪方面的困扰,但是还是需要亲自看到或者上手诊断。
若是她没有猜错,许老医官都搞不定的病症的患者应该是小童的阿娘,这就尴尬了,再一个,给从竹医治也是事出从急,正常说来,若不是殷予拉她前来六层,以她的身份根本不够格对从竹进行诊治。
随着从竹的状态越来越好起来,潘三婶也开始服用曹茵开的方子。
在和婶子和吴大叔一起作保,就算无法受孕也不会找曹茵的麻烦的前提下,曹茵给潘三嫂开了方子,主要针对身瘦且不孕的女性,且这方子主要是补肝补肾的方子,就算是治不好不孕,对于潘三嫂的身体来说也有益。
三日后,官船抵达了云洲,而从竹这几日经过汤药调理,脸上的气色也恢复了不少,而潘三嫂那边暂时还未看出有什么气色,不过潘三嫂比起之前成宿睡不着觉,服药后,好上了许多。
跟曹茵约好了下一趟官船抵达时再来面诊的约定,曹茵三人架着马车牵着马一起下了船。
刚下船,崔德就见到前来接船的明家的老管家。
“表少爷,表少爷,你可算是来云洲了,这两月老奴生怕错过你过来的船只。”渡口每月从梧州开往云洲的官船时间是固定,但抵达的时间不固定,这两个月只要到了这个时间段,他都会过来等。
“富贵爷爷,怎么你们早就知道我要来?两个月?那会儿我才从肃州出发没多会儿。”崔德也觉得奇怪,自己明明没有提前跟这边说呀。
“两月前,老爷收到侯爷的信件,我们就在期盼着你过来,你要是再不来云洲,老爷怕是要安排人去北方寻找了。”被称呼为富贵爷爷的明富贵从小跟着明家老爷子,是明老爷身边最亲近的心腹。
“啊,是我父亲啊。”这消息也让崔德有点惊讶,自他去往肃州后,虽然时常给家里写信,但没想到的是,这趟出行他未跟父亲说,父亲却早已知道,且告诉了这边。
他们这边的动静不小,刚下船的肖志正一脸阴郁的看向这边,不过因为长随站在一旁,他虽然有想法却没动作,而在他们身旁站着的则是兵部尚书的庶女和其丫鬟婉红。
曹茵总算是见到了这位一直隐在丫鬟婉红身后的庶女,不过却没见到长相,哪怕这么热的天气,她戴了个帷帽,挡住了大家好奇的目光。
很快俩家的小厮牵着马车过来,他们分别上了马车,也隔绝了曹茵看向那边的目光。
“本少爷这次出来专门跟顾兄弟一起,他护送我回家也正好回家省亲,他家就是在云洲的武义县。回去的时候也有他跟我一起,你们就放心吧。”崔德真心道,要不是有顾安一起,他这一路也不会如此顺利。
老管家早就注意到了跟他站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人,只不过刚才太激动,没来得及问身份。听到少爷这一路能平安回来全靠我这位顾郎君,他说:“感谢顾郎君专程送我们家表少爷回来云洲,这会儿天也热了起来,不若两位随我们一同回府,正好也能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
顾安和曹茵对视一眼,顾安婉拒:“谢明管家邀请,但我跟曹茵身有事情在身,吃完饭、采买些东西就要去往武义县,这次就不打扰了。”他们什么也没准备自然是不好意思空手上门。
崔德明白他们并不是在客套而是也想早点回去,点点头:“你们先回去吧,你可要记得提前去找曹茵做炒面粉。”
一路行船,要不是有炒面粉在,他会觉得官船厨房的菜简直味如嚼蜡,所以说,淡口味直接进入重口味只需要有一个曹茵。
顾安笑道:“放心,不会忘记的,你快回去吧。”
曹茵也说:“放心,我也记得呢。”
三人分别后,顾安带着曹茵去了车马行,将马车以及车上的东西都寄存好,俩人去了街上,寻了个人比较多的食铺,先饱腹一顿。
讲真,这趟炒面粉准备的量也不多,因为崔德不喜欢吃船上的伙食,所以顾安和曹茵吃的船上的饭食更多一些,他们也急需去食铺换换口味。
云洲人喜好吃咸甜,虽然没有曹茵最喜欢的辣口,但是味道的确很不错,葱油面、红烧肉、熏鱼和一份清炒时蔬,可以说,吃的满足,整个人心情立马不一样了。
“这趟我们先去武义县县衙,再送你回村,我在家待两月余,你若有别的打算也可以在此期间进行。”顾安用自己的方式在表达谢意,他觉得与其言谢,不如做一些实际的。
曹茵点头,也没拒绝,她当初跟他示好,不也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