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不等赵秋樰睁眼,不远处就传来了官差骂骂咧咧的声音:“起来!赶紧起来!收拾一下继续赶路了!”
赵秋樰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也搭上赵净悠的额头,温度也已经恢复如常。
此时又见赵净悠,悠悠转醒看到赵秋樰后冷哼一声将头埋入赵母的怀中。
赵秋樰也不在意,站起身,去搀扶着墨时渊赶路,这几日也已习惯把他当做重症患者。
“怎么了?”赵秋樰感觉墨时渊似乎停顿了一下,非常小的弧度,但赵秋樰扶着他,也感觉了出来,轻声问到。
“要下雨了。”墨时渊说到。
赵秋樰猛地抬头看向天空,果然有些暗沉,“那我们要走快点,看看有没有避雨的地方。”这荒郊野外的,他们这群人如果淋了雨那可不得了。
赵秋樰不再细想。只希望能早点找到避雨的地方。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居然有间破庙。
一行人刚到庙中就下起了雨来。这也让赵秋樰松了口气,扶着赵母和墨时渊刚坐下,两个小的也挨着一起坐。
破庙只有一间屋子,正中间摆放着一个泥塑菩萨,前面是一张断了腿倒在地上的木桌,蛛网密布。看起来已经荒废了许久,前后都是一样的大门敞开,后面布满野草。
赵秋樰晃了一眼,眼中一亮。居然是一片的地榆。这可是止血的好药,连忙过去采摘。这时剥开杂草才发现,这后面居然是一处断崖,断崖下面是湍急的河水。
突然断崖下有个东西吸引了赵秋樰的目光,那分明是一丛灵芝!!!正仔细看去。就听到后面传来声音,“赵秋樰。”
转头一看原来是墨时渊站着皱眉看着她,自然也看了她身后的断崖,而旁边的官差却还是坐在原地无动于衷。
赵秋樰拿着手上的地榆向墨时渊跑了去过。“看!这可是止血的药,你的手指头,还不时的渗血,这下终于有药了。”献宝似的扬了扬手。
而墨时渊抿着唇一言不发,神情复杂。
“怎么,你以为我要跳崖啊。”赵秋樰笑意盈盈,心情特好,因为她发现了灵芝。
现在就要想着怎么去摘,看着自己手上的镣铐,再看了眼对面的官差,眼睛一转,有了。
想到那丛灵芝,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想着朝为首的官差走去:“李大人,刚刚我在断崖那里看到长着一丛上好的灵芝呢,起码能卖上几百两银子呢!甚至一千两也有可能。”
说完只见官差们眼中放了光。这诱惑谁能抵挡得住啊?
李官差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在哪?”
赵秋樰见人上钩又继续说到:“就在那边。”说着指着方向,一时间全部的官差都挤过去看。
果不其然众人都看到断崖下展露一角的灵芝。而墨时渊却是眉头紧皱带着不赞同看向赵秋樰。
赵秋樰看着墨时渊安慰的摇摇头笑了笑。
继续乘机说到:“大人你看,那一丛灵芝价值不菲啊。”
李官差眼中的贪念更甚。“不好摘啊。”
“各位官爷带着麻绳。劳烦几位,等会雨停了之后,拉着放我下去给你们采来,不就行了吗。”此话一处官差们眼中放光点头都道可行。
而一旁的赵母跑了过来拉着赵秋樰摇着头:“不行!”
“没事的娘,你先去坐着。”赵秋樰轻轻拍着她的手去到一边坐着一边安慰的笑道。赵母说什么也不让,赵秋樰费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无可奈何的同意。
墨时渊也是一脸不赞同。
“富贵险中求,那灵芝却实是好东西。”赵秋樰向墨时渊小声说到。原始森林她都跟着她的导师去考察过,怕什么呢。
待雨停了之后走到官差那边,李官差眼中却有疑狐:“你胆子倒大。”
赵秋樰讨好的说到:“这一路上还得仰仗大人你呢。这不,一看到我就去禀报大人你们了,希望这路上好过一点,等这灵芝卖了银子后,大人看在我这点辛苦上能分个几两,也算是我的福气了,大人也知道我们身无分文又都老弱病残的到了引州,还不知道怎么过活呢。这胆子比命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说完李大人舒心的点点头。给赵秋樰打开了脚拷和手铐。
赵秋樰左右揉了揉手,将绳索仔细的缠在了自己的腰间,打上了结,又将右手死死缠住。
看着断崖下的急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倒吸一口气。为了以后,她忍下了内心的恐惧,一鼓作气,缓缓的顺着崖壁小心的落了下去。
到了灵芝的落脚点,抬头看去,崖边没有一个人,他们都在拉着绳子。
赵秋樰快速将一朵大放进自己怀中,囚服没有束腰刚好能藏,这灵芝的成色比现代的也要好,想着脚下一滑,刹那间摘下另一朵,之后死死的抓住绳子,悬吊在半空,仰着叫到:“可以了。”
不一会儿,官差们将赵秋樰拉了上去。
将灵芝递给了李官差,那李官差看着这朵灵芝,顿时双眸放光,几个官差也啧啧称奇:“之前大理寺老夫人也得了一朵三百两呢,这朵比那大多了,别说几百了,就是几千两也值了!”顿时其他几个官差也兴高采烈贪念尽显。
镣铐到也没有再给赵秋樰戴上,赵母围了上来查看赵秋樰的情况。
赵秋樰甩了甩手,终于自由了。
看着几人高兴,赵秋樰继续说:“大人,你看这灵芝多好的成色,一定能卖一个大价钱,到手里的银子才是真的,要不然大人你把我们几个的镣铐都解了,也能快一点赶到镇里。把这灵芝卖了。”
李官差几人都在稀奇的看着灵芝,又一时高兴,一下子也无所谓,不在意的摆摆手,“准了准了。”
官差直接把几人的镣铐都给下,反正这几人老弱病残也跑不了。
赵秋樰向墨时渊几人走去,扬着胜利的笑颜。而墨时渊却面色阴沉,双手紧握,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赵秋樰不知墨时渊的想法,见到他紧握的双手渗出血水,一把拍打着他的手,“你干嘛呢!手不想要了?”说着拉着墨时渊坐下,拿着地榆捣碎,给他包着十指,她讨厌那种不听医嘱的病人。
赵秋樰几人没了镣铐走起路来也确实轻松了许多,不过一日赶在天黑之时到了平水镇。
一家客栈前,一辆华丽的马车在赵秋樰等人前停下,小厮撩开车帘,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搀着一个妇人,下了马车,没走几步,那妇人却是一脸痛苦的样子捂着腹部,开始咳出血来。
只听到男子担忧的喊了一声娘又见他喂了一颗药。那妇人吞下之后又吐出一口鲜血,才平复下来。
赵秋樰看着那妇人的样子,真是奇了,看她的样子明明是中毒,她第一次吐血时分明是黑的,结果喂了药之后却是吐鲜血。
赵秋樰一时好奇,走到二人面前:“我略懂岐黄之术,能否能让我给这位夫人看看。”
二人没却没有说话。
赵秋樰看了看自己,她还是个囚犯,而且确实有点唐突。脸上带着歉意:“打扰了。”
刚准备走就听到男子说到:“等等,劳烦姑娘了。”
进了客栈,坐在大堂中,开始为妇人把脉,结果就看到妇人的脉搏处一条黑色的纹路蔓延隐到衣袖中,赵秋樰皱眉仔细的把起脉来,又细细检查。
赵秋樰又朝这男子要了刚刚的药丸,倒了一颗碾碎。
“哎,你知道不知道这药有多贵重!”旁边的小厮急忙叫了起来。随后被男子拦住。
赵秋樰闻了闻,“你这药再吃半月,这位夫人怕是要油尽灯枯啊。”
“你说什么。”男子不可置信。而妇人脸上也布满愤恨嘲笑。
“夫人中曼黑草的毒,每到毒发的时候便会腹痛心悸,如果撑不过去活活疼死也是有的。
但是我刚刚看到夫人服了此药疼痛缓解但却口吐鲜血,那是因为这药里面有了一味菱冰草。
吃下这药确实能缓解毒发,却会上瘾,这草药却是与曼黑草相克相融,而且吐的都是心头血,每吃一颗,这毒就进心脏一分。
观夫人这脉象应当是日日都离不开此药了吧,这黑纹只怕已经到了心脏周围了吧。”赵秋樰最后看向妇人坚定的说到。
只见妇人手死死捂住胸前,随后一把抢走男子手中的药,直接砸到地上惨然的大笑,像是找到了发泄的东西面目狰狞:“哈哈哈,这才是他。轩儿,你看到了吗!这才是他!”
旁边男子抱住疯笑的妇人,眼中的悲痛痛夹杂着恨意:“娘!”
赵秋樰看这情况,看来他们是知道给药的是谁的,紧接就看到男子直接愤恨说道:“在下姓齐,名望轩,不知姑娘可以有解救的法子,在下必当感激不尽。”
“其实这个我知道解毒的法子,但不知道能不能解。”赵秋樰为难的挠挠头。
“烦请姑娘一试,生死有命,不管结果如何,姑娘都是老妇的救命恩人。”一旁的齐夫人扒开齐望轩咬牙切齿的说道,眼中坚定不甘,恨意未消。
赵秋樰看向齐夫人眼中的求生本能,重重点头,随即又说到:“那个解毒也要找个干净的地方,还要一些工具,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是囚犯…”
之后就看到齐望轩对着那些官兵说了什么,还塞了银票,说可以多待几天。
刚刚官差们也看到了这一出,而且得了灵芝现在心情正好,卖了钱后也想好好享受一下,多待一两日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但不管怎么说对于赵秋樰来说这都是好事。之后又给赵秋樰五人开了三间客房。
对其谢过之后,让齐望轩去准备一些医治齐夫人的东西后,才扶着墨时渊去了客房。
“汇通商行是齐家的产业。”墨时渊在房间内低声说到。
“哦。”赵秋樰对这些不太了解,但也反应过来:“那他?”
“汇通商行二少爷。”墨时渊平静说到,其实齐望轩一下来他就知道他是谁了。
“你们认识?”
“不认识,瞧过一眼。”
赵秋樰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退出了房间,对于她来说现在齐望轩就是病人家属,还给他们开了客房,她已经很感谢了。等医治好齐夫人也算是她的答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