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樰到了铺子,里面还有些木匠在做工,看到几人都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在陈水身上打转,拿过方才让腾起元买来的厚实衣服,让陈水去内堂换上,结果她站着依旧不动。
赵秋樰去了帐台前用纸写了几个字,交给卫六:“你会骑马吧?”
看到卫六点头,赵秋樰转身向腾起元说到:“你带他去马行,给他租一匹快马。”
“卫山,你把这个交给你主子。”
等他们二人出去了之后,赵秋樰带着站在原地的陈水去了内堂,让她把衣服换上,摸着她冰凉的手,看着她手上的冻疮,也不知是何感觉。
突然赵秋樰感觉到自己的手上像是滴落了什么液体,看着陈水低着头流泪。
赵秋樰没有安慰她,而是等她默默哭完。
将厚的衣服给她换上,结果就看到了她身上的伤。像是棍棒,又像是掐痕,遍布骨瘦如柴的身驱,看得让人触目惊心。见此去帐台那拿了备用的消肿药,先给她搽着。
赵秋樰也不知现在她自己心中的滋味,上完药后将衣服给陈水穿上。
“谢谢。”只听陈水细小的声音。
“没事了。”赵秋樰拍着陈水的手安慰着,带她坐下。
“吃点东西吧。”拿着盘子上的一些糕点递给了陈水,说着将一边的炭盆挪了过来,又给陈水倒了杯热茶。
陈水默默的吃着,赵秋樰也只是看着,没有再过多的询问。
腾起元也早就回来再外面忙活,内堂里只有陈水不时的啜泣声,还有外面木匠做工的敲击声。
不到半个时辰,外面就传来动静。
“夫人!”听到卫六在外面敲门的声音,赵秋樰走了出去。
接过卫六拿的盒子,打开,里面躺着那株八百年的人参,她最近银钱已经剩的不多了,根本没有徐老板说的那么多银子,其他的药材都是现下有用的,这株人参一直放在暗格,她本想一直留着毕竟几百年的人参难得,但现在——啪——关上盒子。
让腾起元留在店铺,又跟陈水说让她先好好待着。
自己带着卫六向百方药铺走去。
“赵大夫。”赵秋樰一到,秦掌柜就迎上来。
“秦掌柜,有一株药材生意想和你做。”
秦掌柜了然,“里面请。”
到了内堂,赵秋樰直入正题把人参盒子放在桌上打开。
“这是?”
“八百年人参。”
“八百年!”秦掌柜直接眼睛都直了,捧着盒子直看,又怕碰碎一般:“这真的是八百年的参?”
卫六在旁边目瞪口呆,就算他不懂药,但也知道这八百年人参的价值。
“秦掌柜可以找人来验验。”赵秋樰从容的说到。
“我们这么久的交情,我还是信得过赵大夫的。只是这药毕竟是给药铺收的,所以还是要有一个见证人看看。”说着秦老板叫了一个老者进来。老者小心翼翼的拿着参端看了几下,最后手都在抖,小心的放在盒子里似乎是不可置信眼睛都黏在人参上:“掌——掌柜的——这参最起码有九百年,天呐我还是第一次见这近千年的人参。”
秦掌柜的一听也立即激动起来。
赵秋樰在一旁平静的看着二人的动作:“秦掌柜收吗?”
“收!收!收!”秦掌柜立即叫到生怕慢了一声。
“赵大夫是行家也是老顾客了,那我就直说了,一万两,如何?”
“成交。”赵秋樰对这个价格没有异议。
“但我这里只有三千的现银,不过赵大夫你放心,我马上快马加鞭的让人送去玉州,让东家那边支钱过来。”生怕赵秋樰反悔似的忙着补充。
“你可以先给我三千两,我还要再这里买一些药,量比较大,如果你快马加鞭的去玉州,刚好我把需要的药材写给你如果这里没有正好去玉州取,剩下的再按银钱来算。”赵秋樰不容置疑的说到,现在她急需要钱。
“好好好。就按赵大夫你说的办。”说着秦老板拿出了三千两的银票,对完赵秋樰需要的药材之后,又写了一张百方药铺的欠条,印上私印签字。
而后赵秋樰带着钱去找了徐老板,将买人的钱全数交给他,徐老板也爽快的将卖身契都给了赵秋樰,然后带着赵秋樰去来悦客栈。
走到客栈大门前,赵秋樰先问了一句到:“徐老板你认为那院子值多少两。”
“一千一二左右差不多了。”听着徐老板的话赵秋樰心里有了个底。
客栈内赵秋樰在外面大堂等着,不一会儿,徐老板才下楼示意赵秋樰上去。
走到一间上等客房前,外面有小厮把守,一个婆子站在门边,见到徐老板带着赵秋樰后敲门向里面询问,得到回答才将赵秋樰带到房间内,里面依次站着几个丫鬟婆子。窗户口倚着一位贵妇人,在她脚边远处烧着黑炭,微微冒着缕缕青烟,穿着貂裘,手上捧着狐狸毛做成冬季护手。
赵秋樰还没走近就听到一声“这破地方。连个炭都这么次等。”
赵秋樰走到贵妇人跟前只见贵妇人只是斜着眼,上下打量赵秋樰,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垃圾一样,看的赵秋樰心生不喜。
“没想到这穷乡僻壤还有这样出挑的,你就是想买那破院子的人?”贵妇人说话的声音带着不屑。
“是的。”赵秋樰说到。
“你买它做什么。”
“想做点小生意,听说这院子急出,就来看看。”赵秋樰提前准备好了说辞。
“行了,瞧你那穷酸样。”贵妇人满脸不耐。“一千五买断吧。”
一千五?呵。“这位夫人,那个院子的地段偏僻,而且院中只有一层楼房,连后院都没有,怕也只值一千一百两吧。”赵秋樰分析的说到。
“瞧你的意思是感觉本夫人在讹你?”
“不敢。”
贵妇人拍了一下椅子横眼过来:“你也不看看本夫人是谁。”
“这是江南冯家二小姐。”旁边的丫鬟傲气的介绍到。
“不认识。”她说的是实话。
“穷乡僻壤就是穷乡僻壤,都是些无知村妇。要不是本夫人着急着走,你都没有资格站在这和本夫人说话。”妇人嫌弃的说到。
“是。”赵秋樰敷衍的应了一声。
“去收钱,把地契给她,就一千一吧,这破地方本夫人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其余的当做本夫人赏你的吧。真是晦气。”
听到话赵秋樰也不在意,眼底偷偷白了一眼。将一千一的银票拿了出来,但没有交给婆子,而是说到:“这买卖房屋还需要再县衙签字画押。”
“你还想叫本夫人去县衙?活的不耐烦了?”
“可是这是王法规定的。”
“王法?什么王法。向来只有我冯家才是王法。”
妇人语音刚落就被旁边的一个婆子打断:“夫人!”那个妇人打断后直接脸色不耐。“行了行了,你跟着去一趟。”
而后赵秋樰与徐老板还有那个婆子一起到了县衙,从县衙出来后,赵秋樰让卫六去跟着,看看那位夫人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只是没想到赵秋樰和徐老板前脚刚到牙行,后脚一个丫鬟就来了。
“老板,外面有一个小姑娘要见你,那人好像是那个夫人身边的人。”伙计过来说。
“我先回避。”因怕这丫鬟会认出自己,到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徐老板点头让伙计带赵秋樰去了二楼。
过了许久,突然听到一个惨烈的声音让人心惊,外面才传来脚步声。
徐老板一进来就面色忧愁,看着不太好。
“徐老板,怎么了?”赵秋樰见状问到。
徐老板叹了一口气,“赵大夫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闻言赵秋樰皱起眉头,跟着徐老板下楼,去了后院。
只见吴回音已经醒了,在那咳着,其他人还在昏迷着,而她凄惨的脸上多了几道血痕,血淋淋的让人胆寒,赵秋樰让徐老板打开木栏。进去蹲下查看吴回音的情况,转头质问徐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那丫头上来直接用簪子就给了她的脸来了几下,之后说要把她卖得远远的,真是最毒妇人心。”徐老板解释到,还有就是那丫头动手之前还给了他银子,说卖到勾栏里最好,所以他也就没有拦着。
“哈哈哈哈——啊——咳咳咳”吴回音凄然大笑大哭起来,听着让人绝望,又因着病一直咳着上气不接下气。
“没事,没事了。”赵秋樰连忙安慰,吴回音埋首在赵秋樰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看着吴回音的情况,赵秋樰没想到那妇人竟然这么狠。
旁边的吴月等人也渐渐转醒,看到吴回音的惨状都围了过来,年龄最小的女孩更是直接大声哭了起来,整院子内都充斥着凄惨的哭声,徐老板在旁边也是无奈的看着,这些人已经卖给了赵秋樰他也不会在这呵斥。
许久棚子外面卫六已经回来了,示意赵秋樰。
把人交给吴月,走出棚子,此时赵秋樰前面的灰朴的衣服已被血迹染成暗红色。
“夫人,那个女的已经走了,我跟着她们出了城门才回来的。”卫六说到。
赵秋樰转头看向徐老板,“他们现在就可以跟你回去,赵大夫。”徐老板立马明白马上说到。
赵秋樰赶紧拉着她们出来:“吴月,你带着吴坊主她们回绣坊,她脸上的伤要好好上药。”
说完吴月惊讶抬头,嘴巴微张,最终还是没有问出什么:“谢谢,谢谢赵大夫。”一个劲的磕头道谢。
赵秋樰赶紧上前扶着她起来:“别耽误了,先回绣坊。”
吴月应声扶着吴回音带着其他人回了回绣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