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伴随着雨滴落下,不一会就变得大了起来。顷刻间狂风大作,倾盆大雨也呼啸而来,空气中也带着寒意。
赵秋樰几人因着屋中烧着足够的白炭,倒也不觉得寒冷。墨云言和赵净悠穿着红色袄子倒像是从观音菩萨边的玉女似的。
“嫂嫂你看这行吗?”墨云言拿着梅花样子的香炭举着问到。
“可以,可以,真好看,云言你太棒了。”赵秋樰笑道。
墨云言闻言露出笑颜,继续将混合好的炭末团放入模具中。这样的香炭已经做了有一百个左右,而手炉也有二三十个,再加上些手炉外面的精美的绣花布套子。
“娘,你绣的真好看。”赵秋樰走到赵母旁边。
“许久不绣了,现在绣起来倒是还能看出一个样子。”赵母低头,针线一走温和的说到。
赵净悠在一旁挑着药材,这几日这两个小姑娘跟着她整理药材,没想到她只说一遍赵净悠就能记下药材的名字和样子。而墨云言对药材不感兴趣,每天依旧到了时辰去练习武功。
只是净悠这小丫头,本来想带着她学一些医理,但她依旧不爱搭理。赵秋樰也随着她去了。
而墨时渊平常则更喜欢待在书房,最近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写完之后像是当成废纸子一样烧掉。
“娘,我想着要租一个铺子,已经叫人帮忙留意了,原本想买的,但怕现钱不够,想着以后再买。”赵秋樰将炭末团压入模具说到。“这一阵我也让县里铁铺加做了炉子图案也更精细些。之前去程府看诊时,给了程夫人看,她二话不说就买了。还问有没有再多几个呢,趁着这冬季我想着找一些绣工来绣这东西,你也不用这样赶着。”
“苦了你了,没有一天享福还要你来为这个家考虑。也不用找人的,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赵母怅然一笑。
“您说什么呢?你是我娘,这是我们的家,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之前是没有想到要开铺子,现在想到了当然要找人帮工了,做这些容易费眼睛,您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到时候找绣工,还需要你来把关呢,您能做的事多了。”
赵秋樰说完,还没等赵母说话,院门那边传来凌乱的敲门声和叫喊声伴随着大雨,似乎听得不真切。
“好像有人敲门,我去看看啊,娘。”说着拿了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刚出屋就感觉冷得一颤,往院门走去。越近越能听到拍打大门的声音,还一遍遍急乱大叫:“赵大夫——,赵大夫——”
赵秋樰回应着打开门,一个打着伞但衣服全湿,头发也滴着水,裙褥下满是黄泥的小姑娘,嘴唇苍白,还打着冷颤。
赵秋樰见状连忙拉她进来一碰到手臂就像是冰棍一般:“这么回事?这是这么了?快进来。”
小姑娘摇摇头慌乱的说到:“赵大夫,我是程府上的,我们夫人摔了一跤,怕是要生了了!夫人让我来找你,你快跟我走吧——”
“什么!”赵秋樰皱眉。“你先进来,我拿点东西。”
说着拉了小姑娘进屋:“娘,你给她找身干净的衣裳。”说着转头去了草药屋里,拿上来药箱和一些工具羊肠线也装进里面,拿了一个干净的大竹筒放了灵泉以备不时之需。
出来时那小姑娘依旧站在原地,身体也摇摇晃晃,赵秋樰看出她是感染了风寒。“你先坐这,把衣服换了,娘你给她煮碗姜汤,治疗风寒的药在草药房左边第二层的架子上,净悠知道。”接着又对小姑娘说:“今天你就待在这里,不然你身体承受不住,你放心。我现在就去程府。”
“你是怎么来的?”赵秋樰又继续问到。
“我是坐马车来接您的,结果这路不好走,马车陷进泥土里了,在村外二里地那。我就跑着来了。”小姑娘说到。“我也要回去。”
赵秋樰点头,:“你现在这样这么回去!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赶到程府!”
“可是——”小姑娘猛地一起身竟昏了过去。赵秋樰蹙眉接住,略把了脉:“娘,你照我刚刚说的做。”
说着赶紧向外走去。
“赵秋樰!”墨时渊打着伞喊道:“我同你一起。”墨时渊在一旁全听到了看她这架势怕会一路跑过去。
赵秋樰下意识看向他的脚。正要说什么。结果就听到:“那马车走不了,想快些去就骑马。我可以带着你,难道你还要一路跑过去?”
“好。”赵秋樰也明白他说的话。
赵秋樰出了家门后开始跑了起来,连伞都顾不上了,墨时渊看着她这样虽不愉但也没说什么,跛着脚跟紧她。
二人在村口二里地外终于看到一辆马车,还有一个小厮穿着蓑衣在试图见马车拉出泥潭。墨时渊一过去,拿起匕首一直斩断连着马车的绳索。赵秋樰也急忙朝着小厮说到:“我是赵秋樰。”
赵秋樰被墨时渊拉上马,只听一声马鸣,风雨中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指着路到了程府后门,那里早有一个嬷嬷在那焦急渡步,见到赵秋樰才急忙说到:“赵大夫,你可算来了。”快步边走边说着。
刚到程夫人院中,就见程县令和一个五六十的一个妇人,还有一个大夫。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没力气昏过去了。大人——夫人怕是要不行了!孩子根本就生不下来了——难产了——”一个产婆双手是血的从房中急急忙忙跑出来颠三倒四的说着。
闻言赵秋樰直接进到房中,房里一股血腥味,地上散落着带血的布条。还有两个产婆站在床边,以及之前见过的一个丫鬟和程夫人的奶娘钱嬷嬷,几人脸上满是焦急。
“赵大夫!救救夫人——”丫鬟立马上前,像看到救星一样。
“准备两个干净的盆和,帕子。”赵秋樰上前查看程夫人的情况,将事先准备好的灵泉让其喝下,在用人参片先让她含着。
“有!有!都有。”
赵秋樰简单的擦拭雨水,用另一个空盆倒入灵泉,将手术刀和羊肠线之类的工具都放进里面。
“啊——!!!”
拨开衣服正准备动手赵秋樰皱起眉头脸上是满是不耐,看向那个惊叫的产婆:“闭嘴!”赵秋樰平常虽然一直是温和笑脸,而现在生起气来,压迫感十足,自有一番气势。“将她拉出去!”
“赵大夫——”奶娘旁边担忧的说到。
“如果想救程夫人,就听我的。”
说完开始了她的动作,赵秋樰聚精会神时不时的叫钱嬷嬷擦汗,注意头发。钱嬷嬷都照做,只是目光避开床上的程夫人,而那个丫鬟虽没有离开房间,却也和另一个产婆站的远远的震撼的看着不敢走近。
外面闪着惊雷,被拉出去的婆子在添油加醋的跟程县令说着什么赵秋樰要用刀划开程夫人的肚子,准备剖腹取子。程县令想要叫人冲进去,结果被墨时渊三言两语给制止了。
里面,赵秋樰取出孩子,掐了一把喂了一小口灵泉,孩子细弱的声音碎碎的哭了起来。
“去叫人来抱着,你继续在这,事还没有完。”赵秋樰对着奶娘说到。
奶娘立马喊了在房里的产婆和丫鬟来抱孩子,产婆才去跟县令道喜。
赵秋樰处理好后用羊肠线给程夫人缝合,等一切弄完后。检查没有遗漏,又偷偷喂了一口灵泉。洗了手后才彻底放松下来,对着钱嬷嬷笑道:“好了,程夫人没事——”了,还没说完因着淋了雨穿着湿透的衣服又精神紧绷几个时辰,这一下子放松后身体也撑不住彻底昏了过去。
屋子中只留下钱嬷嬷着急的声音:“赵大夫!赵大夫!”
等赵秋樰再一次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了,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坐了起来。
“醒了。”眼前一支修长的手递过来一杯茶。
赵秋樰接过墨时渊的茶,喝了一口:“程夫人和孩子这么样了?”
“大夫说没事了。”墨时渊又转身拿过一碗药,看向赵秋樰:“只是你有些着凉。把药喝了。”
赵秋樰接过闻了一下药,立马皱着脸扁嘴,闭着眼睛一碗全喝了下去,然后整个表情都皱成一朵麻花似的,赶紧呸了几声,接着墨时渊手中像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两颗蜜饯,赵秋樰赶紧放入口中。感到嘴里的甜味,脸上才缓了过来。
“我最怕吃药了,这味道真不是一般人能忍的。”赵秋樰忍不住吐槽到。
墨时渊轻笑:“你平常最喜欢这些药材了。”
“喜欢归喜欢,但自己吃就算了吧,终有一天我要把这些药配的跟西药一样,几粒丢进嘴里直接喝下,不用去品味药的苦才好。”说着赵秋樰下床,“墨时渊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墨时渊皱眉:“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
“我就是大夫,我的身体我知道。去看一眼程夫人之后,我才安心。”赵秋樰说完墨时渊无奈的出了房。
衣服是程家准备的襦裙,淡淡的带着鹅黄,倒也适合她这个身体的年龄。
推开门,墨时渊站在外面,眼中闪过惊艳。平常她总是穿着素朴的衣衫,而现在换了一身更加夺人眼球。而她本就应就如此。
“嗯?这一身很怪吗?”见墨时渊直盯着她看忍不住问到。
墨时渊看向她的眼睛,眼中充满笑意:“没有。”
赵秋樰退了两步叫到:“你别这样对我笑,太犯规了!”一个清贵的俊颜突然在她眼前笑着,她都要犯花痴了,打住打住。随后连忙叫着守在外面的丫鬟带路去程夫人的院子。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墨时渊在身后看着赵秋樰的背影,眼中的笑意一直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