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自从开展了外卖业务,我们的生意突飞猛进,虽然每天要支出十几文钱的外卖费,但赚的可比这个多好几倍。
这些孩子都对这份工作很看重,每个都很卖力。每天晚上算工资的时候他们都高兴得直跳,对我们也是愈发忠诚。
我很感动,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但利益纠葛之间也不能说毫无真情。
立冬那天我们早早关了店回家,程清安说这个世界立冬要吃羊肉面,我们就绕道去肉铺买了半斤羊肉。
“也不知道小家伙们今天吃什么。”程清安忽然说,接过摊主给的羊肉神色迟疑。
“我听见他们说要去喝羊汤。”
“他们哪有钱喝羊汤?十二个人喝一碗而已。”
“这倒也是。”
“妻主,我们给他们买些肉去吧,你给他们做一锅,好不好?”
程清安待这群孩子很好,怕他们吃不饱会生病,时常给他们开小灶。虽然都是些剩下的边角料,但也是新鲜的,只是不够做一份了而已。这些东西不是进了我们自己的肚子就是进了孩子们的肚子,干活一个多月,他们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小身板也一天比一天壮实。
我们都很高兴,不是因为他们能更好地给我们干活,只是为他们本身。
“那我们去看看他们。”我答应下来,又买了半斤羊肉,提着去了他们住的小破屋。
十二个小孩子住在废弃的女娲庙里,我们进去时他们正在数钱,算着能喝多少碗羊肉汤,个个脸上都红扑扑的,高兴得很。
“老板请你们喝好不好?”我扬了扬手里的羊肉。
“老板!老板娘!”他们激动地跳起来欢呼,“真的吗?你们真好!”
程清安温柔地摸了摸最小的男孩,问:“有调料吗?”
孩子们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那我们今天就喝原味羊肉汤!”我指了指最大的孩子,“文文,去买点盐来,再买几根葱。”
程清安摸出五个铜板,想了想又摸出五个,道:“再买一斤面条。”
文文高兴地跑了出去,我和程清安就开始在他们简陋的灶台上生火做饭。
“老板,我能不能跟你学做菜?”老三凑过来,有点拘谨地问我。
我愣了愣,倒是没想过这一茬。
“你对做饭有兴趣?”
他用力点头。
“可男孩子做厨子很辛苦。”
“我不怕!”
我失笑,揉了把他毛茸茸的头发,“你今年几岁了?”
“我十四了。”
“等你十六岁了,有力气了,老板教你好不好?”
他的眼睛闪出夺目的光芒,一把抱住了我,激动地喊:“老板你真好!”
害,我就是菩萨心肠。
羊肉在锅里咕嘟咕嘟地沸腾,香气渐渐从锅盖边缘飘出,孩子们都一副陶醉的神情,一个个等不及地要去揭开锅盖一探究竟。
“别动。”我打掉他们的手,“还不能打开,还要煮上一会儿。”
他们就都乖巧地坐回去,眼巴巴地等。
“呕……”身旁程清安突然一呕,脸色变得不大好看。
“怎么了?”我拍了拍他的背,他却又压着胸口干呕了一声。
“没事,有点恶心……”他摇摇头站起来,“我去外面吹吹风。”
“别着凉。”
“我知道。”
“老板娘,你怎么了?”门口响起文文的声音,小鬼头跑得真快,这么快就把东西买回来了。
“我没事,你快进去吧。”
文文诧异地进来,抓着头问我们:“老板娘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突然想到什么,我站起来往外走,“老三,你把盐放下去,尝着味道差不多了就继续煮一刻钟,再把洗干净的葱撒下去出锅。我去看看清安。”
老三点了点头,跃跃欲试地揭开锅盖往里头放盐。
“你怎么了?”我走到程清安身边,见他撑着土墙难受地作呕,心里又添了几分担心。
“不知怎么,闻到羊肉的味道恶心得厉害……呕……”
“清安,你是不是……”我顿了顿,“上次月信什么时候来的?”
程清安身子一僵,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我,“妻主……我……”
“我们去找李大夫看看。”
他的眼睛刹那明亮,“嗯!”
我说老板娘身体不舒服,让孩子们自己吃好喝好,先背着程清安回了家。
李大夫也在煮羊肉面,程清安闻不了这个味道,我只能把老头抓到了家里。
“唔……确实是有了,不过才一个多月,记得要注意一些。”
我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抓着程清安的手抖了半天,问出一句:“他之前受的伤……会有影响吗?”
在这个孩子来到之前,程清安流过三个孩子,还在大冷天被冻得浑身是伤。这大半年他其实过得不好,月信来时总会肚子疼,也不规律,小腹总是凉凉的,一到雨天还会腰疼。
他的身体太差了,我都以为他不会有孩子了,没想到大半年后,竟还是奇迹般地怀上了。
叫我怎么不高兴?叫我怎么不担心?
“影响终究是有些的,不过只要好生养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松了口气,送走李大夫后就坐在床上拉着他的手傻笑。
“清安,我们有孩子啦。”
程清安眼眶红红的,点头:“嗯……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了……妻主……我要给你生孩子了……”
我被他哭得手足无措,忙去擦他的眼睛,“别哭呀,这是好事……我听说怀孕了不能哭的,以后孩子也会爱哭的。乖,不哭了。”
他点点头,任由我擦了眼泪,没骨头似的歪进我怀里。
“妻主,我饿了。”
“想吃什么?”
“你上次做的酸酸的土豆丝很好吃。”
我立刻钻进厨房给他做醋溜土豆丝,怕他吃不饱,还做了一碗酸汤面。
“孩子没稳定下来之前你就不要去店里了,在家里好好休息。我以后早点回来陪你。”
“那你会很辛苦。”他蹙起眉,担忧地看着我。
我好笑地摸摸他的头发,摇头,“不会,老三说要跟我学做菜呢,我可以把你的活分给他,都是一样的。”
他才放下心来,安心地把晚饭都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