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的傻女人,听到动静从地上站了起来,歪着脑袋看着文星,眼眸里带着一抹稚气,知道这个人给她过包子吃,高兴地咧着嘴冲文星笑。
文星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中庆幸来的人是她,而不是什么地痞流氓,这样也省得一场恶战。
想到这里,转头对着卫阜安抚的笑了笑,开口解释道:“这个人我今天在镇上见到了,还给她买了几个包子吃,包子铺的掌柜告诉我,她在包子铺门口要吃的,包子铺掌柜见她可怜每次都会给她包子,有的时候还会多给她几个,但是这人也奇怪的很,给多了也不要,就拿一个,想必没有疯之前也是一个体面人。”
卫阜却不如文星这么地乐观,要知道这人在包子铺那里有稳定的吃食,绝对不会因为几个包子就跟着文星来乡里,这乡下的环境都是有目共睹的,那里比得上镇上的富户人家多。
在乡下,自己都不舍得买包子吃的人,怎么就舍得给别人包子吃呢?
这人倒会跟着文星来这里,定然带着别的目的。
想到这里卫阜对眼前的人更加地戒备,他一错不错地盯着眼前的女人,在文星松口气的那一瞬间,他抓住了这个女人眼眸里一闪而逝的戏谑。
这让他肯定,这个傻女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看着这么地简单,也不可能是个傻子。
文星说完,转头笑着看着卫阜,把手上的油灯递给了他,往前走了两步,看着这个女人,一抹怜悯在眼眸中闪烁,温柔的对着人问道:“饿了吧?要不要我给你弄点吃的?”
傻子好似没有听懂文星的话一般,冲着她咧着嘴傻笑。
文星微微地叹息,转头对着卫阜嘱咐道:“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了,这人就是一个傻子,不会有危险的,我把厨房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她吃点,你身子不舒服,先去屋里歇着吧。”
别看文星说得风轻云淡的,但是她的心里却是一点也不轻松,她只有让卫阜去休息,这个女人能在镇上待这么多天都不离开,不可能因为她给了她几个包子,就跟着走了,一定是带着目的来的,更何况现在半夜三更的,村里的人都睡下了,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情,也是没人知道。
卫阜大姨妈来临,身子不舒服,照顾自己都有些困难,她不想卫阜跟着她以身犯险。
多年的默契让卫阜瞬间知道文星的意思,他倒是想要反对的,但是他只要动作大一点,就感觉一股子洪流,肚子上的绞痛让他的脸色异常难看。
要是他真的留下来,恐怕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
对文星来说可能也只能帮倒忙罢了。
卫阜挣扎了片刻,对着文星点头,又看了一眼装傻的女人,转头往屋里走去。
进屋之后,他就走到了距离厨房比较近的窗户边上,把油灯放在了那里,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昏暗的油灯照亮了窗户,宣示着卫阜此刻的心情,要是外面真有什么动静的话,他还能喊上一嗓子,在这寂静的乡村里,这一嗓子的呼救声会十分的突兀,他们家还亮着灯,也方便村里人发现。
这是卫阜做的最坏的打算了。
傻女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对卫阜又高看了一眼。
这两个人,女人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但是男人多少有些小心思,只是这些小心思在京城是活不下来的。
文星看着卫阜走进了屋里,这才收起了眼底的笑容,看着眼前的女人似笑非笑,片刻之后她对着人问道:“家里还有一些剩饭,我给你拿来可好?”
傻女人自然不会回答文星的问话。
文星越过傻女人走入了厨房。
傻女人微微垂眸,看着文星脆弱的脖子,眼眸微微地眯起,半晌之后没有任何的动静,任由文星从身边走过。
文星看似平静地从傻女人身边走过,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背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尽量让自己放松,她从傻女人的眼眸里感受到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
她顺利的走了进去,若无其事的拿了东西递给了傻女人。
傻女人伸手接了东西,冲着文星呲牙傻笑,
文星装作没有看到她那双纤细的手指,上面虽然带着点点的污渍,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老茧和干裂,普通人家的手指是不可能这样的。
给了东西之后,文星越过傻女人朝着屋里走去,一进入屋里,她的手指都有些发颤,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太可怕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个傻女人想要杀了她。
傻女人看着文星的挺直的背脊,垂眸看着手上的吃食,微微地勾起嘴角,把手里的食物慢条斯理地放进了嘴里。
文星靠在门上,双腿有些发软,她看着坐在窗户跟前的卫阜,无声地冲着卫阜摇首。
卫阜虽然担心,但是也担心弄出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文星靠在门板上。
等文星感觉到恢复了过来之后,这才站起身来往前走去,对着卫阜笑了笑道:“去睡吧,没事的。”
卫阜因为身上大姨妈的关系,有些多愁善感,他走到了文星的跟前,伸手抱住了文星,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两个人若无其事地躺在床上,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闭上了眼睛,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地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早,天色朦胧,文星睁开眼眸,小心地坐了起来。
她刚刚有动作,卫阜就睁开了眼眸,眼底的疲惫让文星有些心疼。
文星对着卫阜道:“我出去看看,你先躺着吧。”
卫阜微微地摇首,从床上坐了起来,在文星出门的空隙穿上了衣服,跟了出来。
拉开门之后,文星发现昨晚的那个傻女人已经不见了,没有留下一点的痕迹,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好似一场梦一样。
文星和卫阜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底松了一口气,这人不在了最好,留着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在家里,总是不安全的。
韦钰在门口徘徊了一阵才抬手敲门。
昨天夜里文书回去之后,就把卫阜来了月事的事情告诉了韦钰。
韦钰辗转反侧了一整夜,都下不定决心,文星不是他的女儿这是事实,但是也不是文怀的亲生女儿。
他废了那么大的功夫把文星养废,又弄来一个玩伴整日里给文星杀鸡儆猴的恐吓,就是想要让文星听话。
只是不知道这几天文星突然发了什么疯,连文书都敢打了,还有卫阜那个小贱人竟然让文星如此的听话,看来真是失策了。
现在卫阜来了月事,要是两个人再继续在一起的话,恐怕就是好事将成,到时候文书只能走另外一条路了,那就是借着文怀的关系嫁一个富足的人家。
这样一个普通的富足的人家,怎么和文星在京城的地位相比?
要是能说通让文书嫁给文星的话,那这一切都好办了。
而现在卫阜就是一个契机,只要文星开口给卫阜办成人礼,点碧玺,那么就是有这方面的心思,在文星没有回京城之前,那么久只能在卫阜和文书中间选一个。
到时候文怀就没有了反对的权利。
只是怎么才能把文星的身份给说出来,而不让人怀疑呢?
韦钰想了半宿也想不出来结果,只得想着等天亮了去文星那里打探一下她的想法。
天灰蒙蒙亮,韦钰就睁开了眼睛,坚持到了过了饭点才从家里出来。
在文星家门口徘徊了好久,才隔着篱笆看院子里的情况,文星的厨房里已经传出了一抹烟火气,想必现在正在做饭。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嘴角挂上了温和的笑容,抬手敲了一下门。
文星在听到敲门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隔着门板也看不到人。
她抬手擦了一下手上的水,就朝着门口走去,伸手拉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是韦钰,第一反应就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了。
韦钰看到文星之后,径直往里走去,笑眯眯地问道:“这前两天你被文怀打了,我这心里头一直都不舒服,这不得空了就赶紧的过来看看你没事吧。”
说着他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的卫阜,那苍白的小脸蛋一看就知道第一次来月事。
只是眼神扫到了文星的身上之后,心中暗骂,这死女人,竟然骗他,就文星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哪里是给打得不能动了?昨天还去了镇上,真当他好糊弄的?
一想到他此次来的目的,就硬生生的压住了心底的怒火,脸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和善。
文星见韦钰虚假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发呕,但是面上却不显得笑着应付道:“唉,我阿娘只是吓唬吓唬我,并没有真的动手,只是文书没事吧?我还担心他被打出来个好歹。”
这话直接把韦钰给气得人仰马翻,他恶狠狠地盯着文星半晌,才僵硬着脸上的笑容,咬牙切齿地回答道:“无碍,文书那小子皮实惯了,你那两下还打不疼他的。”
文星心中偷笑,看韦钰这样子,这文书身上的伤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八成青紫一片了,没有个十天八天的是消不了的。
只要文书难过,韦钰难受,她就高兴了。
从这简短的对话里,韦钰知道文星变了,这变得不是那么地好掌控了,要是这样的话,他的那些计谋还能实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