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看着卫阜吃了两个包子和一碗糖水之后,才扶着他进了屋里。
她明显能感觉出来,卫阜的精神状态不好,脸上带着一股子疲态,看着就让人心疼。
迈过门槛之后,卫阜就找了椅子坐了下来,抬眼盯着文星为他忙碌,心中的憋闷感散了不少。
想到她今天为自己东奔西走,到现在还没有休息一会儿,卫阜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他神色温和地对文星道:“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这都跑了一个上午了。”
文星知道卫阜心疼她劳累,冲着他呲牙笑:“我还好,并不觉得累,没想到来到这里之后身上反而觉得有力气了不少。”
说到这里,她突然住了嘴,她这身子好是好了,卫阜的身子却变差了,她现在说这个不是再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吗?
卫阜知道文星心里的想法,身子往后倚靠,脸上的笑容自然了许多:“没事,我自己都能让自己习惯,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过是先把你要受的罪体会一遍罢了。”
要是在现代的话,文星会来大姨妈,会为他生孩子,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还需要点碧玺印。
想到碧玺印,卫阜漫不经心地对着文星问道:“那个碧玺印是怎么回事?”
文星听了有些诧异,她看着卫阜一阵之后,确定他没有多想,这才开口解释道:“碧玺印好像和生孩子有关系,谁的碧玺印点出来样子复杂,谁就能比较容易生孩子,当然也有没有点的,没有点碧玺印的,基本上都是侍,就是咱们那边说的小三,没有名分不能成为正夫。”
说完之后,文星就看着地面,不敢看卫阜的眼睛,她怕从里面看到伤心,难过。
她说的直白,就是怕卫阜倔脾气怎么都不肯点碧玺印。
卫阜理解文星的意思,她是不想他受委屈,才会想着给他点碧玺,要不然的话这碧玺印有没有都是可以的,但是这关乎着名分的问题,文星想和他做正经的夫妻。
卫阜虽然也是那种倔脾气,但是在有的时候他却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这会儿听了文星的解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点头道:“行,那就点吧。”
文星看着卫阜那视死如归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对着他道:“别着急,这点碧玺和咱们现代的成人礼差不多,到时候选个黄道吉日,咱们请村里的人给见证一下,还有就是我那个阿娘,我还要找她,商量具体的事宜。”
卫阜闻言瞬间明白了,这事情不是他们两个能办的,必须要有家中的长辈参与才可以,他这个身体的身份他不知道,但是文星定然是知道的,要不然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只是原身到底是什么身份?
才能让文星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却还没有成年?
卫阜脑子里急速地转动,对这个时代的不了解,让他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卫阜抬手揉了一下有些胀痛的额头,开口道:“这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就是我们真的想要举办宴席,韦钰和那个文书绝对会从中作梗。”
就文书和韦钰那小肚鸡肠的样子,绝对不会让事情顺利地进行,这中间再出什么岔子,却是他不想看到的。
文星心里早就有了成算,她冲着卫阜神秘地笑了笑道:“那可不一定,这宴席还真的就需要他们两个呢,没有他们两个,说不定还办不成呢。”
要是她没猜错的话,她根本就不是韦钰的孩子,韦钰对她的态度也只能是这样,而且卫阜的身份也只是一个玩伴,按古代正常的说法,一个男人有一个玩伴可以睡在一张床上,那就是暖床的人,绝对无法成为正妻。
就是家中的正经为孩子打算的长辈都不会同意的,只要韦钰不是她的亲爹,绝对会一手促成此事的,在没有一男人娶了一个身份不好的女人,来降低他的地位的了。
同样的道理,在女尊里,文怀绝对不希望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成为文星的正夫。
而韦钰不希望文星过得好,自然乐意促成此事。
卫阜抬眸扫了一眼文星,微微地合眼,这吃饱喝足了,就有些困了。
夕阳西下,银色的月盘渐渐爬上枝头。
在古代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的情况下,文星和卫阜早早地就躺下睡觉了。
对于过惯了夜生活的人来说,就是躺下了也是睡不着的。
现在文星和卫阜就是这样,两个人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黑暗,听着窗外不知名的虫子的鸣叫声,相互说着话,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鸡叫声,接着就是鸡扑棱翅膀的声音。
文星一怔,她转头对上卫阜在黑暗中明亮的眼眸,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听到了吗?”
卫阜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安慰她:“没事儿,说不定是黄鼠狼偷鸡呢。”
他虽然嘴上安慰着文星,但是心里也是有些没底,这么晚了能来的只有动物和哪些心怀不轨的人,这动物的话,这鸡早就不叫了,现在鸡不止叫着,还扑棱着翅膀。
那就不可能是动物了,只能是人。
在这个村子里他们得罪的人只有文书和谷成,韦钰。
来人除了小偷,就只能是他们。
而此时外面正如卫阜猜测的那样,有两拨人,一波正是受了卫阜一顿打之后,心中不服气的文书。
他在知道文星今天又去了镇上买了不少东西之后很是心疼,他强忍着心中的暴怒,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找来谷成让她和他一起晚上去翻找文星剩下来的银子,只是这东西还没有找到就有了意外发现,发现了月事包,这院子里只有两个人,文星那个女人绝对不可能来月事的,那就只能是卫阜。
他这个年纪虽然还没有来,但是韦钰已经把这事情告诉了他,防止他有一天突然来了月事会害怕。
文书也顾不得再翻找东西了,他在黑暗中拉了拉谷成的衣服,压低了声音让谷成和他一起回去:“谷成走,不找了,咱们回去。”
既然卫阜即将成年,那么他阿爹的计划也要实施了,这文星的好日子不多了。
想到这里文书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谷成一听却不乐意了:“咱们还没有找到银子,就这么空着手回去?”
文书听了抬手在谷成的身上打了一下,有些恶狠狠地威胁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就走!要不然我就给我阿爹说你欺负我,让他以后都不给你零花钱了。”
谷成闻言,只能妥协,这文星的银子找到了也不是她的,但是韦钰给她的零花钱却是实实在在的。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走到篱笆墙跟前,就听到一阵鸡飞的声音,吓得谷成死死地捂着嘴巴,这他妈是谁?来偷个东西都这么的不专业,这弄得鸡飞狗跳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家里来生人了似的。
文书心中害怕,要是遇到出来的文星,他还能硬气一二,好吧他也不敢硬气,他昨天刚刚被打了一顿。
要是真的碰到那些前来偷东西的地痞流氓,他可是要吃大亏的。
就是昨天卫阜那么得打他,但是也不是真的会坏他的名声,这要是正面遇上那些地痞流氓,就谷成这个没用的东西,绝对会丢下他不管的,要是那人对他动手动脚,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想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对着谷成道:“你看看是谁?不然我们走不了,我还要顾及我的名声呢。”
谷成心里害怕,她毕竟是个女人,而文书的话她也不敢不听。
谷成胆小,她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一个衣着破烂的女人并没有发现他们,而是偷偷摸摸地往厨房里溜。
她看准了这个机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拉着文书就往外跑,总算是在没有人发现他们的时候,跑了出去。
文星心中害怕,但是在这个世界她却不的不担起一个作为女人的职责。
她抬手扯了一下被子蒙上头,瞬间从床上坐起来,伸手烦躁了抓了一下把头发,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卫阜道:“我去看看,你小心点。”
现在卫阜来着大姨妈,身子不舒服,她不能让他在这夜露深浓的时候出去,万一受凉就不好了。
卫阜听她这么说,也是不放心,这文星从来都没有和人动过手,就是他们一起练的那几下,在这个时候恐怕也不是来人的对手,他不能让她只身犯险。
想到这里,他伸手拿过衣服坐了起来,三两下把衣服穿好,对着文星用不容置喙的声音道:“我和你一起。”
文星知道卫阜的脾气,也就由着他。
摸黑拿了火折子放在嘴边吹了几口,火折子才擦出花火,点燃了油灯,昏暗的灯光照出一小片的明亮,她拿着油灯走到门口。
卫阜看着文星戒备的样子,抬手揉了一下文星的头,轻声安慰道:“别怕。”
听着他的声音,文星莫名地被安慰了,她因为受惊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地得到了平复。
卫阜小心谨慎地趴在门上听了片刻,确定门外并没有人,才伸手打开了门,往外迈出一步。
没走两步,就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动静,两个人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厨房门口,就看到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人蹲在地上,抱着一个东西在啃。
卫阜高度戒备了起来,这人要是普通的小偷还好,吓唬两下,打一顿就走了,看这穿着破破烂烂的八成是个流民,流民一般都是不怕死的,要是这样的话恐怕就麻烦了。
文星则是看着眼前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有些眼熟,半晌之后突然想起,今天抢她包子的那个女人,不就是眼前这个蹲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