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大会之后,怀清随凌霜来到授书台,正式对授书台名下的各位弟子介绍她。
对于授书台,她并不陌生,所以也没有多少新鲜感,但是看到含柳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心中就莫名其妙地紧张,这个含柳,实在是个深藏不露的人,自己是否应该提醒凌霜师姐注意此人呢?
凌霜看怀清有些走神,便轻声问道:“师妹,你在想什么,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怀清摇摇头,犹豫了一下,问道:“师姐,你可知道含柳有什么来历?我看到她总觉得莫名其妙紧张。”
凌霜望向含柳,眉头轻皱,道:“这个丫头在我来到这里以前已经在了,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来历。只是之前曾是师尊的婢女,师尊对她颇为喜爱,后来师尊仙游之后,她就管理着授书台的闲杂事务。我平日对她也是敬而远之,我们是师尊的弟子,以修炼学习为主,若不喜她,少与她打交道就行了。”
怀清点点头,道:“师姐说得是,我应该珍惜机会好好修习,才不辜负师姐和师兄的期望。”
凌霜带她来到授书台种植草药之处,道:“这些药草灵山特别培植的药草,还有很多名贵的草药不能培植,须得到峭壁峡谷之中亲自采,这八天内你必须分别采到杜仲、六芝、女贞子、独活、定九等这些名贵草药。”
“清,一个医者必须自己了解草药的习性,能够找到自己所需要的草药,等你能够以最短的时间找到自己所需要的草药,便算是入门了。石府之中有你所需要的书,你自己认真查阅吧!”
怀清答应了下来,便回到石府细细研究这些草药的习性,其它的草药自己尚且熟悉,只是五芝却没有听到过,并且查遍古典也没有记载,眼看八日之期已过了一日,也只能先去寻找别的草药,可能在寻找的而过程中便悟出五芝究竟为何物了。
背上药篓,带上一些干粮,怀清便准备出发了。刚踏出授书台的石门,却见石泉正抱着剑在石门外候着,看到怀清,一脸坏笑着道:
“师妹,去采药呀,灵山及附近没有我不熟的地方,凌霜说你对灵山尚不算熟悉,所以让我陪同你前往。”
怀清看着那一张带着坏笑得意的脸,这才明白师姐把自己给卖了,说是采草药,其实卖了石泉一个人情,只恨自己还蒙在鼓里。
被如此愚弄,她心有不甘,便道:“谁说我不熟悉的?我才不需要你来陪!”说完,将药篓甩在了身后,扬长而去。
石泉看她一幅倔强的样子,会心一笑,道:“就知道你会有这样的表现,也罢,谁让你是新进门的小师妹呢,不能光明正大地相陪,还不能偷偷跟着吗?”说完,悄迷迷跟在怀清的后面。
这些草药,大部分在灵山可以寻到。只是有的在峭壁之上,有的在深谷之底,有的在毒漳弥漫的山洞,虽说难寻,但掌握了它们的习性,还是可以寻到。
怀清对石泉的如影随形气愤难平,但很快便体会到他的用处很大。
在峭壁之上,石泉拿出自制的带着青铜钩的绳子,铜钩牢牢嵌入峭壁石缝之中,这样依着绳子攀爬,她感觉轻松了很多。
每当双手疼痛,双臂酸软之时,他都会在后面及时托上一把,采完草药,他都会接过去丢在背后的药篓。
每当肚中饥饿之时,他总会烤好了野味送到自己面前,每当口渴之时,他总能送上清甜的甘泉,每当疲惫之时,他又可以充当枕头,每当寒冷之时,他总能生起一堆温暖的篝火,夜间也不用担心猛兽的偷袭,因为有他睁大眼睛站岗放哨。
可以说能采到草药,他功不可没。几日相处下来,怀清深深感到在他粗糙的外表下有一颗温柔细腻的心,她很享受这样被照顾的温暖,并不去想他背后所隐藏的深情。
历尽艰难险阻,终于采到了凌霜所要求的大部分草药,并且很多名贵草药怀清都多采了一些,只是对于六芝,她却一筹莫展。
石泉背上背着药篓,手中提着药袋,看到怀清愁眉不展,想了想道:“六芝,顾名思义,首先是芝类。你若不知,就将所有的芝类都采到,让她挑选,这样凌霜至少不会怪你偷懒。”
怀清狠狠鄙视了他一番,“这种笨到极致的办法也只有你能想得到,芝类乃是仙草,世间少有,能够寻到六芝,便要极大的机缘,你还想再三日之内找全所有的芝类,真是痴人说梦。不过你的话倒提醒了我,我可以将所有知道的芝类的名字列下来,外形、习性、药效相近的六种芝类应该就是所谓的六芝。”
石泉摸着鼻头,对她的鄙视丝毫不在意,嘻嘻笑道:“我当然知道不可能,不过是看你愁眉不展,故意逗你开心罢了。”
怀清细细分析各种芝类的习性,发现丹芝、元芝、龙芝、玉芝、金芝、木芝有着相似的生长习性,并且它们均有补气安神、止咳平喘、延年益寿的功效,并且药效其佳,是极为难得的灵丹仙草。
她恍然大悟,“我知道六芝是什么了,它们分别是丹芝、元芝、龙芝、玉芝、金芝、木芝,这六芝,外形大概相同,只是颜色不同,分别是黑、青、白、黄、紫、赤。我想师姐所说的六芝一定是它们了。六芝生于低谷之中,杂草丛生之处,在我的家乡巴郡应该有生长。”
“既然如此,我们快点出发,否则便会误了日期。”
怀清点点头,二人骑上马便直奔巴郡。离开家乡已经近两年,心中实在挂牵,一路上马不停蹄,至次日凌晨终于赶到了巴郡。站在城门外,望着来来往往进出的人,怀清跳下马,却没有再前进。
石泉也跳下马,来到她的旁边道:“你顾不上休息,一路奔驰,到了城边却为何不敢进去?”
怀清仍然盯着来来往往进城出城的人,道:“我曾经答应过何夫人今生再不踏进巴郡,再不见大公子……”想起当日被大夫人所迫的困窘,她背过脸庞,眼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石泉看她说得感伤,便来到她的面前,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道:“借你个肩膀靠靠,我们今天来不过是采些草药,等一会儿我去买些男子的衣装,你改扮了我们一起进去。”
怀清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城外的一家客栈,先吃了点东西,定了两间房。石泉自集镇上买了男子的衣服,又买了一些脂粉交给怀清。
片刻之后,怀清着了男装,以脂粉遮盖了额上的朱砂痣,来到石泉面前。
石泉看着她一身白色的锦袍,白衣黑发,衣袍和发随风微微飘拂,身材修长俊逸,她的眼睛闪动着琉璃的光彩,似无情却又似含情,容颜似画,肌肤如玉。此种风仪,远超过一切人类的美丽,世俗的言语竟不能形容其一二。
怀清看到石泉呆呆地望着自己,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轻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赞叹道:“真美!不管你是女儿装还是男儿装,都是那么如诗如画!”
心中却又嗟叹道:我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你的芳心?
怀清锤了他一拳,道:“看够了吧?我们快点出发了,待天色晚了就找不到六芝了。”
怀清带石泉来到一处三面是山,一面环水的地方,道:“我曾在古书上看到此处是古巴国的龙脉之地,此处为灵山秀水,长期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必能孕育出仙芝奇草,我们一起找找看。”
两人来到山涧之中,但见不远处草甸之中分布着各色伞状菌盖。两人奔向草甸,突觉脚下一阵晃动,但见原本平坦开阔的草甸突然不见,一堆堆乱石凭空而起,乱石之上刻着几个大字:非巴王族人入此谷者死!
怀清看着这些字,想起父亲曾经说过巴国的王室宗祠,应该就在这里。
这里汇聚了巴国人几百年的智慧结晶,据父亲说也藏着巴王室的至宝。当年,定王攻破巴国,曾派人四处寻找巴王宗祠,也曾经到过这里,仍旧一无所获。
想到这里,怀清对这里充满了敬畏之情,拉着石泉的手跪下,道:“各位先辈在上,巴国亡国公主拜见各位前辈。姬清并不想打搅先辈清净,只为采六味草药而来,采完草药马上就离开,请先辈恩准。”
说完,连磕了三个头。站起来,看着石泉一脸惊异地望向自己,道:“大师兄,你暂在这里等我,我进去采药,有些事情一言难尽,我以后慢慢给你解释。”
石泉点了点头,道:“你既是巴国公主,自然不想更多人知道巴国王室秘密,也不想外人扰了先辈的清净,这些我能够理解,只是你自己要小心!”
怀清于是将食指咬破,将一滴血滴在石门之上,石门轰然而开。怀清走了进去,石泉只觉得眼前一晃,连石门及怀清均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