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二夫人如此说,夏雨便知道二夫人故意推脱抵赖,但是自己身份卑微,又不能进去搜查房间,当场指认她,心里暗骂她奸猾,但是面上仍然挂满了笑,道:“二夫人,姑娘受伤之时,我本想带姑娘回天然居,可是二公子因为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很是担心,所以执意带着姑娘来到芙蓉园,并且奴婢是亲眼所见二公子带着姑娘向芙蓉园的方向走来。二夫人如何说没有呢?”
“你这奴婢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质疑我的话!来人,轰她出去!”
若是平时,夏雨一定会被二夫人的阵势吓住,但是现在,如果自己带不回怀清,便有性命之忧,况且刚才碰到巫医,已经知道了怀清所处的位置。顾不了许多,将心一横,并不理会二夫人的话,径自向内室走去。
二夫人想不到夏雨竟有如此胆量,一时愣在那里,待反应过来,忙叫人上前拉住她,夏雨已经进了内室。因为是内室,守园的男人并不能进去,只有几个婢女冲上前,想拉住夏雨。
夏雨冷哼一声,“不自量力!”冲上前去的奴婢非倒没有拦住夏雨,反而被夏雨用借力打力之法,纷纷跌倒在地,原来夏雨也是有些功力的。
待来到那个房间,却见房门紧闭,原来是二公子害怕母亲回来再次伤害怀清,所以将门从里面反锁。
夏雨眼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便叫道:“怀清姑娘,我来救你了,快些开门让我进去!”
怀清听到是夏雨的声音,知道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顾不得疼痛,忙起身想过去开门。
何子辰见怀清醒来,自是高兴,本想说几句感谢的话,怀清却白了他一眼,挣扎着要去开门,二公子终于明白怀清的意思,连忙前去开门。
看到怀清安然无恙,只是憔悴了些,夏雨舒了一口。
二夫人已经追了上来,对着夏雨道:“好大胆的婢女,居然敢私自闯进我的内室,伤害我的婢女,简直无法无天,来人,乱棍打出去!”
夏雨看着渐渐围上来的婢女,道:“二夫人劫持大夫人的远方亲戚,滥用私刑,又该怎么算?”
“好一个尖牙利齿的婢女,原来大夫人就是这样教你以下犯上的!”
“夏雨说得没错,二夫人,你也该注意点自己的身份,身为二夫人,劫持我的亲戚在前,滥用私刑在后,我吩咐夏雨接回自己的亲戚也算是以下犯上了吗?”大夫人边说,边拿起桌上的银针假装细细看着。
“妹妹不敢,这位姑娘身受重伤,我也是害怕姑娘随便移动致使伤势加重,所以才留她在此修养。至于姐姐所说滥用私刑,更是没有的事!”
“二夫人刚才不是还想对我银针刺穴呢。”怀清适时醒来。
“哼!”大夫人冷哼一声,道:“好一个人银针刺穴,妹妹,你的心肠真好!夏雨,带怀清姑娘离开,二夫人从此禁足于此,直到老爷回来,再作处理,二公子暂搬到天然居居住!”
众人对二夫人的心狠刻薄早有微词,如今见大夫人终于发威,都在心中称快。
回到天然居,怀清感谢大夫人及时解围,否则自己难逃被折磨的厄运。
大夫人扶怀清躺下,道:“怀清,听说你救了二公子的命?!”
怀清想到大夫人和二夫人并不和,那么大夫人肯定并不想自己救二公子,这府中处处是猜忌,如今看来,大夫人的心机其实是隐而不显,如今只能仰仗大夫人平安离开何府。
“大夫人,怀清救人只是本能,并未想太多,怀清与何府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大夫人放心,怀清明白自己的身份,绝对不再给大夫人招惹麻烦!”
“你的心意我自然明白,只是如果我希望你能留在府中呢?”
怀清毫不犹豫地跪下,回绝道:“多谢大夫人一片美意,怀清感激不尽,只是父亲年迈,怀清希望能常常伺候左右,所以只能谢谢大夫人垂爱了!”
“怀清,你起来,你的父亲本是我的故人,他本是富贵之命,如今却落得如此凄惨之地,我希望留在府中也是想帮他,至少可以让你父亲后半生不用干活便生活富足,而你再不用经受风寒之苦,也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你自己考虑清楚,现在不必要急着给我答复。”
待大夫人离开后,怀清细细想着大夫人的话,心中有所触动,她终究是要离开的,父亲就会无依无靠,若是能留在府中,衣食无忧,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去处。纵使让自己再辛苦也愿意。
不过她总觉得这府里透着一股子诡异,像极了宅斗小说中的大宅院,在没有搞清楚这个大夫人的真实意图之前,她不会让父亲贸然入府。
不过府中的事与她无关,是时候该离开了,看看天色已晚,她打算第二天再离开。
第二日清晨醒来,但见屋内比平时亮了很多,想到自己一定是起晚了,便忙起身,净了面,正拿着梳子准备梳理头发,却见窗外有黑影在晃动,心中一阵紧张,忙放下梳子,想到现在已经是白天,便壮了胆子打开窗子,却见外面已是粉妆玉砌的世界,原来昨夜下雪了。
却见一个人披着宝蓝色绣青花棉斗篷在雪地上走来走去,定睛一看,原来是大公子,心中一阵惊喜,大公子听到窗户打开的声音,回转头来看到怀清正站在窗边看着自己,一双美目似含着万千柔情,又似含着点点泪痕。
大公子看到怀清,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他大步走向怀清,紧紧抓住怀清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怀清感到大公子的心跳得很快,抬头迎上大公子欣喜的眼神,那眼神满是温柔的情谊。
微微低下头,大公子一只手伸到怀清腰间,轻轻将怀清拉得靠自己更近一些,鼻息想闻,怀清感到大公子身上微微的暖意,心中一热,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多日来所受的委屈在那一刻得到了安慰。
感受到了怀清身子微微的颤动,大公子的手臂握得更近,让怀清靠在自己的胸前,另一只手轻轻拂过怀清的面颊,拂去那潮湿的泪珠,轻轻地,大公子像哄着婴儿般,“清,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们,都还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怀清第一次和男子如此亲密接触,生死之后的重逢足以将一切不安和羞涩丢在一边,只是,怀清虽有朦胧的好感,却并未体验过所谓的男女之情,只便感到一阵阵局促不安,她试着想推开大公子,但是大公子却抱得更紧,他的面庞微红,双目微闭,双唇轻轻吻上了清的额头。
轻轻地忘情地唤着清的名字,大公子沉醉其中,却没有看到不远处因为嫉妒而紧咬双唇的艳儿和因为看到这一幕感到不可置信的大夫人。
触手可及的温暖让怀清沉醉,也让她感到不安,她对何子琰虽然有朦胧的好感,但并未上升到男女之情,她清楚知道自己的任务,也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勉强生活在不属于自己的时代,一定会受很多委屈。
最终,怀清最终还是推开了何子琰。
何子琰却并不为意,以为只是少女的矜持,看到怀清长发及腰,他挽着怀清的手来到铜镜前,铜镜映出的影像模糊不清,但是怀清明显感到自己面颊发烫。
轻轻用梳子梳过怀清的长发,将鬓边的头发理到耳后,理顺,用丝带挽起,再慢慢盘起,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支碧玉簪子将盘起的头发绾起。
细细地端详,大公子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轻轻伏在怀清的肩上,将铜镜移至怀清的面前,道:“看看我为你绾的发可好?等一会儿再去园中摘几朵新鲜的花簪上。”
“大公子.......”望着他清朗含笑的目光,怀清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太过狂野,因为是现代人,她一向觉得绾发太过麻烦,在定宫中必须绾发,出了定宫,她不再绾发,平日里自己就像男孩子一样用带子束起,任其自然下垂。
那一刻,怀清有些感动,也有些忘情,这个男人太优秀,又太温柔,从镜中她看到他紧紧盯着自己,目光中只有自己的影子,她一时竟有些沉迷。
父亲曾经说过:“清,若是你可以遇到一个心爱的人,为你绾发,两个人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你就嫁了吧!故国已亡,你应该有新的生活,而不是永远生活在亡国的阴影之下。”
在现代世界,自己的父母也曾经笑着调侃自己,我女儿这么漂亮,有一天一定会有一个高富帅把我女儿娶进门,照顾她一生一世。
依照现代人的观点,大公子是妥妥的高富帅,只是,他会是那个照顾自己一生的人吗?
“清,你的头发真漂亮,要是这一生,每日早晨起来都能为你绾发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都说女子爱上男子的时候,她满腹的心思都会围着她爱的男人打转,一言一行,便对那男子充满了魅惑。其实,男子不也是一样吗?当他爱上一个女子的时候,女子的一言一行,对于他,都充满了极致的诱惑,他的心、他的行动也都会为着这女子的一颦一笑,只是男子较女子更容易变心。
“清,这些天我从怀先生口中更了解了你,我这就去向你父亲提亲,我要娶你,让你作我的夫人!”
听了他的话,怀清有些着急,她的确对他有些好感,这些好感却不足以让她放弃自己原来的整个世界,留在不属于自己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