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菱细细地上下看了好几遍眼前的姑娘,连她脸上痣的位置都记在心里,“……夫人大抵要用多少日子?”
陈宝英起身,“我也不知道,但我能保证若是柳怀仁有何不对可以派人告知你。”
明若菱呆呆点头,直到陈宝英走了之后她把面前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这世界是不是有些疯狂了?她一下子和反派夫人合作了?
芷晴上了马车之后很疑惑,“夫人,您为何要与寻常商人联手?”
陈宝英从靠枕下拿出一个话本慢慢抚摸,而这个正是明若菱那天递给她的那一本,“能把这个交给我的人或许能懂我心底几分苦楚。”
芷晴没听清下意识开口,“什么?”
陈宝英摇摇头,“没什么,你记住,今日起他就是我的盟友了,对人放尊重些。”
芷晴点头应是。
明若菱在酒楼里消化了这个天大的饼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回书署!”
到了图书馆明若菱直奔楼上,把自己的整个事业方向改动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些相信陈宝英,反正最坏就是丢命,那何不妨赌一把?
“东家。”
明若菱再抬头时外面夕阳的余晖已经照在了窗上,“怎么了?”
刘三娘进来,“之前那个小伙子在下面等你。”
明若菱点头,“那你让他上来吧。”
刘三娘这才把人叫上来,周竹君在门口时还有些拘谨,“明小姐,这个,要不再叫个人上来吧。”
明若菱看着他在门口踌躇的模样觉得无奈,“没事儿,进来吧,我不拘这些礼数。”
周竹君犹豫了一瞬间之后抬脚进来,但坐到了能听清明若菱声音但又最远的距离,“不知顾管事可知你我见面之事?”
明若菱一愣,“这关顾瓒熙”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和他有个婚约来着,“啊,你放心吧,他叫你来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周竹君挠头,“我以为是你们二人都在此。”
明若菱嘴角抽了抽,“周竹君,你……算了,顾瓒熙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
周竹君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然后小心递到明若菱面前,“明小姐请看,这是书院里一些学子家里的具体情况,我都是挑着对丞相等人不满的学子打听的。”
明若菱把粗布拿过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信息,“周竹君,依你看你们科举入仕的可能有多大?”
周竹君叹了口气,“其实依照学院中夫子们的学识,我们科举入仕不能说毫无可能。”
“那你就去考!”明若菱看向周竹君,“自古民不与官斗,你若是想报仇入仕得是第一步。”
周竹君闻言有些颓丧,“我自然是知道,只是入仕谈何容易?”
明若菱把粗布收到怀里,“有何不易?我既然与你说过你能报仇那入仕自然不是问题。”
周竹君又被惊了一下,这位明小姐真是人不可貌相,“那明小姐,不知我还能做些什么?”
明若菱看了看手里的玉镯,“帮我打听打听丞相和其夫人的事情,若是有何不对你写信交给顾瓒熙就好。”
周竹君点头,明若菱看着他这模样笑了笑,继续开口道,“你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剩下的时日里最重要的还是让那些对丞相不满的人对科举多些信心,到时若是你们能顺利考中那才最好。”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周竹君或许不会相信,但明若菱说出来他心底就冒出了几分信服,“那我日后定会努力读书。”
明若菱看到他这样心底才慢慢放下心来,她就怕这人心底只有复仇的恨意而不愿意从长计议,“既然如此书院里便交给你了,用你的能力把那些人都笼络起来,来日他们便能起大用处。”
“多谢明小姐。”
明若菱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你还是叫我东家吧,明小姐这个称呼有些不熟悉。”
“好,东家。”
周竹君走了之后明若菱下去看了看书署里的人,却发现已经快关门了,“哎?已经这个时辰了?”
兰秀把暖炉拿过来塞到明若菱手中,“是啊小姐,您这才刚病愈呢,怎么还这么费神。”
明若菱摇了摇头,“我知道了知道啦,正好到时辰该回去了。”
刘三娘把下午炖好的鸡汤放到兰秀手上,“在马车上时喝一些暖暖身子。”
明若菱抬手把东西拎过来,“好,多谢三姐,你今日也早些回去休息。”
没想到回到家里之后明若菱又看到了顾瓒熙,“哎?你怎么来我家?是有何事发生吗?”
顾瓒熙手里的暖炉递过去,“明夫人叫我来吃晚膳,怕是又有些动静了。”
明若菱下意识地把暖炉接过来,“那什么夏子毅又来了?”
顾瓒熙摇头,“我不清楚,只知道明夫人让人到家中把我叫了来。”
明若菱有些懵懂,跟着顾瓒熙到了堂屋,环顾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别人之后疑惑开口,“阿娘,怎么把顾瓒熙叫来了?”
钟清婉也跟着摇头,“我也不知,是你爹爹要人来的。”
这一下明若菱更是惊奇了,“我爹?他今日怎得了?”
钟清婉让人把碗筷摆好,“我又不是你爹肚子里的蛔虫,快坐下吃饭。”
明若菱懵懵地坐下来,然后招手让顾瓒熙坐到对面,“你也来啊,阿娘,我爹何时回来?”
钟清婉看了看乖女儿的神色,“是不是饿了?”
明若菱刚还在马车上喝了碗鸡汤呢,闻言急忙摇头,“不饿,我就是想知道爹爹要做什么。”
“你这丫头心急什么!兰秀,去给你家小姐和顾公子先上晚汤来,这天儿也太冷,先暖暖身子。”
明若菱摸着自己满肚子的汤水有些无奈,真是沉重的爱啊,而另一边的钟清婉看着下意识就照顾明若菱的顾瓒熙眼底的满意越来越多,这小伙子真不错。
三个人只暖了暖身子明齐峰就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顾瓒熙,“来了?”
顾瓒熙起身行礼,“问院长安。”
明齐峰扫视了一遍顾瓒熙,想起他今天写出来的那篇文章眼底又忍不住出现了些欣赏,“行了,在家里不必多礼,先坐下用膳吧。”
一顿沉默的晚膳用完之后顾瓒熙就被明齐峰叫到了书房里,留下母女俩面面相觑,“阿娘,你确定我爹爹没有招什么东西?”
钟清婉好笑地轻拍明若菱,“你这丫头,顾小子得你爹爹青睐不是好事?”
明若菱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等顾瓒熙要回家的时候她偷偷溜到了外面等着他,“顾瓒熙!”
顾瓒熙早就看到了明若菱的影子,但还是忍不住顺着她闹着玩装作被吓了一下,“天冷,东家怎么没在院子里?”
明若菱一眼就看穿了顾瓒熙拙劣的演技,“哼,你下次装得像一点才是。”
顾瓒熙尴尬一笑,但明若菱说完后就有点后悔,自己有点儿不知好歹了,“对不住,我方才说的话没过脑。”
顾瓒熙看向明若菱眼底有些发热,明若菱或许自己也不太清楚她偶尔下意识的话给他这样心底自卑的人带来多少尊重,“没、没事。”
夜色之下明若菱看不清顾瓒熙的神色,听到他说没事之后就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儿,“说岔了,我来是问你我爹爹为何叫你去书房?”
“今日我在外面听一夫子授课,顺手学完了父子布置的文章,夫子见了后给我收了上去,不知为何到了院长手里。”
明若菱点头,心底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转身向前走,顺带把顾瓒熙送到门口,“我果然没看错人。”
顾瓒熙也跟上明若菱的步子,“什么?”
“你看你,一个文章就能让我爹爹欣赏你,看来你真的天赋异禀才华斐然。”
顾瓒熙接触到的人不是严师就是有些内敛的人,还从来没有接受过这么直白的夸赞,“就、还算可以,当不得东家的谬赞。”
明若菱不满侧头,“你们这些读书人才华是好,可一个比一个都过分谦虚,若是别人也就罢了,我夸你那可是真的,你日后不必如此子妄自菲薄。”
顾瓒熙点头,他的身心都被面前蹦跳着走的明若菱吸引了过去,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东家,地上或许有冰,莫要滑倒了。”
明若菱慢下来,轻轻地把手抽出来,脑海里突然冒出来方才钟清婉同自己说的话,“若是一个男子对你无微不至地关怀,事事操心,那他就不止把你当成友人。”
顾瓒熙看着低头不语的明若菱有些急切,“东家,我不是说你那么走不好,我就是有些担心,是我担心太过了,东家莫生气。”
明若菱听到这话心底的某些心思更肆无忌惮地冒了出来,也顾不上什么要把他送到门口的事了,“我突然想起院子里还有阿娘身边的姐姐在等我,我先回去了,你回家的时候也慢些。”
顾瓒熙心底闪过一丝失落但没有让自己显露出来,“那东家注意脚下,回去早些休息。”
明若菱慌乱地点头,“回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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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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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