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扬穿越了,带着一场手机雨穿到了古代。
他之前是王者的游戏圈里一位不温不火的电竞选手,之所以没火,不是因为他实力不行,而是因为他所属的俱乐部经常由于策略上、运气上或配合上的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运营七年,从来没得过冠。
而韩选手也成了在各大比赛里“败方MVP”宝座上坐得最稳的人。都说“单丝不线孤掌难鸣”,用他粉丝的话来评价他的际遇,那就是:黄金镶边了塑料壳,埋汰。
圈内有许多人也建议过韩扬跳槽,韩扬并不是不想,只是受制的因素太多,稳定的待遇、老板的情义、转队的风险、磨合的困难……处处都是让他展不开拳脚的绳索。
因此苦逼的韩选手一直有个梦想:有朝一日建个自己的战队,自己当教练带人打比赛——也怪热血的。
他当电竞选手的这些年,开源节流,省吃俭用的,钱倒是攒了不少——虽然大部分收入的来源并不是比赛奖金,而是他在各大视频平台当主播的提成,但人脉的累积上终究还是差了点,想要实现梦想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只不过现在他也不用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毕竟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会在按照天文台发布的流星雨时间守在宿舍阳台的时候,碰巧被流星砸中,跑到古代去了。
他也更没有想到,这场流星雨会卷携现代社会里无数的手机,像一场雨似的落到古朝的大街上。
那时正是深夜,韩扬穿到了一位同名同姓的青年将军身上,那将军当时正带着从京外胜仗归来的兵马连夜回城,被他这么一穿,直接从马上摔下来,跌了个狗啃屎的模样十分狼狈。
同行的副将和后面跟随的士兵们都很讶异,但都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去搀扶他们那位倒在地上看上去几乎不省人事的将军——
韩将军在整个大修朝是出了名的冷门阎罗,作风严谨军纪严苛,他本人从来没在大庭广众下闹过这种洋相,因此各兵士们全都当起了瞎子,对此时的情况装没看见。
韩扬骂骂咧咧地从地上坐起来,睁眼一看,四面都是历史书上的建筑,周遭都是古装剧里的人物,不禁心有戚戚,他招来旁边的副将一问——得,是真穿越了。
他迅速复盘着自己看过的一些穿越小说里主角的求生操作,跟着运用起来。
正谎称自己摔傻了脑子摔碎了记忆,向副将打听这个朝代和原主信息的韩选手忽然听到了一阵悦耳的信息提示音,然后在众人和自己都很震惊的目光中从衣袖里薅出了自己的手机。
“将、将军,”一旁的副将指着手机问,“此、此系何物哇?”
韩扬捏着手机,既感动无限又欲哭无泪:“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啊……”
他正头疼着,头顶突然被一个东西砸中。他朝地上一看,错愕地发现砸他的竟然也是一部手机。而后又掉下来一部,一部,再一部……
街上的众兵士见状,纷纷举起手里的盾去抵挡这场诡异的“雨”。手机越下越多,在一盏茶的功夫后终于停了,最后在街边堆成了小山。
从那天夜晚后,整个京城乃至修朝的人几乎都有了手机。这手机不用充电也能运行,但很多功能被上了锁,不能用来打电话发短信,暂且只能用来打王者。
韩扬见状,想到古人今人都是人,只要有手机,学习王者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由此心里那已经死去的梦想又复燃起来。
他从别人口中知道原主韩将军是京畿里世家大族的人,家中权势煊赫,富贵泼天。
这一来有了设备,二来有了钱和人脉,韩扬便摩拳擦掌地要大干一番了。
古人们刚开始并不知道怎么用手机,韩扬先手把手地教了周围亲近之人,又成立了一个手机教坊,雇先学会的人当先生进行教学,没过多久,从朝廷到民间,手机的使用规则便被普及的差不多了。
对手机熟用之后,王者的教学便不必专门用人去教了,只要跟着游戏界面的新手导航走,一流程下来,大家便都知道游戏的玩法了——只是天赋的高低,实力的强弱,对游戏领悟的深浅因人而异,这和在现代也没什么不同。
一时之间,王者在整个修朝风靡起来,宫廷之内与民间各处设游戏司署,设专门管理游戏的官员,设竞赛,设奖项,与现代大差不差。
韩扬利用自己家族的势力在京城的坊间开设了一个大型的游戏署,本来想用直接用自己姓名拼音的大写首字母做署名,但想了想觉得太过抽象,于是请自己父亲韩老将军赐名。
韩老将军在纸笺上大笔一挥,赐了“北冥”二字,寓意此署内藏鲲鹏,可扶摇直上。韩扬谢过他老人家,将这两字刻在匾上,挂在门楣,金光闪闪,大气非常。
游戏署像现代的俱乐部招选手一样在坊间探寻能人异士,也接受来自江湖、世家等不同阶层人士的毛遂自荐。
在历经三个多月艰难的探访与筛选后,韩扬总算找齐了四个能力绝佳的队员,就差一个打中单的。
这天,他和属下上街淘金,在赌坊专设的王者赛场里瞧见一群人围在两位刀客身边,赌他们王者一对一比赛的输赢。
韩扬本着不错过任何潜力股的原则也过去观看那两位刀客的比赛。
他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两人之所以会比这场赛,是因为在邻街的一家南楼看上了同一位面首,为争夺他而起了口角。
两个人本来是要大打出手了,但街上巡逻的官兵在看见这个情况后,为了自己管辖的街市不闹出人命,便提议他们找个地方,用电竞的方式解决争端。
尽管这是官府之人偷懒取巧的诀窍,但必须承认的是,自从这种化解争吵的方法被提出来以后,无论是解决问题的效率还是文明程度,它都领先了其他国家,因此已被修朝人民广泛使用。
这头,那两刀客已在王者的机关道上对抗了十五分钟,仅看战绩和推塔的情况还没有分出明显的胜负,但韩扬已经从他们的对战中发现了端倪。
“那个穿黑衣的明显比戴斗笠的强。”韩扬一边观看战局,一边给属下分析:
“都是用的昭君,但他回血的体量比对方优势太多,我想是从铭文开始就已经赢过了对手,而且他运用‘辉月’的时机和换装的手速也比对方强,你别看现在的战局看起来相当,但其实他完全是在溜对方玩,磨对方的耐心。”
下属不怎么玩手游,只看了个大概,听他这么说以后,点头道:“原来如此。卑职瞧他冻人的精度似也在对方之上,看来这场比赛胜负并无悬念。”
“你看着吧,”韩扬说,“不出五分钟,他就能赢。”
情况果然跟他想的一样,那位黑衣的刀客在第十七分钟便展现出真实的实力,在一套连招的施放后在整个战场攫取了绝对的优势,然后在敌方等复活的时间内带着小兵大摇大摆地破掉对方高地,慢条斯理地攻击水晶,并在敌方复活的最后一秒打掉了水晶的最后一丝血,以羞辱型的方式高调赢得了比赛的胜利。
那戴斗笠的刀客虽然愤懑,但毕竟技不如人,抱他一拳,悻悻地走了。
围在两人身边下了注赌了输赢的看客则向看管场子的小厮兑换各自的赌钱。
黑衣刀客找老板抽取了部分赌金作为参赛的提成,而后毫不留恋,步履匆匆地往赌坊外走。
韩扬看他刚才游戏里的操作,觉得他是有潜力做中单的,二话不说把他拦住,跟他交涉把他收编的想法。
但黑衣刀客似乎并不感兴趣,冲他抱拳,说:“承蒙大人青睐,但在下学浅,且并无踏足电竞的志意,还请大人另寻高明。”说罢告辞,快步而出。
战队里久缺中单的困境是韩扬的一块心病,希望在前却即刻破灭的现实叫他很受打击。
他想了想,还是不想放弃人才,于是又拦了对方,再次地劝说。
那刀客开始对他还展出几分礼仪,但见他喋喋不休,强聒不舍,便不想理睬了,只皱着眉说自己还有要事,冷着脸绕开对方。
韩扬这才想起刚才从旁人口中听说的他去南楼争夺郎倌的事,对他就有些看不起了。
他腹诽这刀客是个色迷心窍的男同,但嘴上却说: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阁下竟是位敢爱敢恨的痴心浪子,那恕韩某唐突,且随阁下去看看这‘美人’如何。”
说着,跟在刀客后头出了赌坊,往邻街的南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