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鲠在喉!
这就是梅青云的所有感受!
最终在几个老人的讥讽声中,他像只过街老鼠似的溜之大吉。
阳光,与现世的一样温煦,秋风也是一样轻软,然而花娇清楚一点。
这里是现世作者架空历史虚构出来的一个封建王朝,她穿回现世的机会很渺茫。
原女配突破凡胎飞升成仙了,她成了个苦哈哈的接盘小农女,人生如梦变幻无常不过如此,日子却还得过下去。
“花娇!”
前面一堵灰色的“墙”猝然不再移动,一声轻唤裹了万千情绪落在耳边。
花娇闻嗅到了一种名为杀意涌动的情绪,她甜糯应了声,急急刹住步子时还是衣衫交接。
她慌忙往一边挪了挪,偷眼四顾,幸好周遭没有旁人,不然肯定觉得她好奇怪。
毕竟刚才她还说唯独喜欢萧韬锦来着,两人挨得近些才正常,反之自然就不正常。
逆光中长身伫立的少年看在眼里,连衣角相触都不行,她竟然这么排斥他!
上一世的那一年里,他可是一个好好丈夫,不仅没要她的身子,还给了她最后的温柔,一封休书将自由还给她。
所以,如果她是重生而来,毫无理由这么排斥他,她不像是重生,不像是花家小贱女。
继续试探!
“花娇,在众目睽睽之下,你这个新嫁娘声称唯独喜欢我一个人,到哪儿说都没毛病,那你真心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娇心里苦,这个敛了杀意的萧秀才对彩虹屁免疫!
怎么有种才出狼窝又入虎穴的既视感?
那本小说她只是囫囵吞枣地看了一遍,里面浓墨重彩描述了科举路如何之艰难,萧韬锦如何天赋异禀脱颖而出。
读者对萧韬锦的评论大致分成两派,一派说男主是好优秀一男的,得中探花郎娶了高门贵女是必然的。
另一派说他是好狠辣一男的,如果前妻不做那一年的金丝雀,不和梅青云乱搞就不会丢了命。
所以,花娇当然会从善如流,以后绝不做金丝雀,更不会乱搞,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彩虹屁继续吹。
“萧韬锦,你……首先是个好人!”
毫无预兆欺近,萧韬锦抓住了花娇的手腕,似乎随时会扭断她这只胳膊,冷沉的声线淬了修罗气息,“何以见得?”
语落,萧韬锦见花娇猛然脸色苍白,还颤抖起来,马上心软松了手,探询地盯着她。
打死花娇,她也不敢表露出一点点异样,埋着头,强忍下去涌起的干呕,认真地吹彩虹屁。
“因为你今年才十六岁,却攒下十两银子的媳妇本儿,这样看来,你是个自立要强的好少年,能成为你的妻子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瞧着女子瑟瑟发抖似风中娇花,萧韬锦放松了警惕,她也不像是那个高门大小姐。
反正以后留意着生活细节,是狐狸早晚得露出尾巴来,是了,他从十岁起就开始攒的媳妇本儿,总得花得物有所值。
“又大又甜的橘子咧,三文挑俩!”
不远处有个挑货郎走过,叫卖声传过来,萧韬锦喊对方停一下,接着软了嗓音叮咛,“我去买橘子,你待在此地不要动!”
目送萧韬锦转身离去,花娇郁郁腹诽,这家伙臭不要脸,还想给她当爸爸,这蛋疼的人生呀,能否快进到一年后?
片刻后,萧韬锦手里掂着两个橘子走近,清润慵懒的声线染了痞意,“挑一个放袖袋里,今晚洞房夜吃!”
花娇随便拿了一个,她熟知剧情心里不慌,反正萧韬锦上世自始至终没碰过女配,那么今晚也不会碰她。
洞房夜吃橘子,别出心裁,她举双手赞成!
走到了萧家宅子所在的村北,花娇忍不住开始揣摩老萧家的主要成员。
最后得出结论,难缠的有不少,公公萧福,婆婆萧方氏,萧大郎和小姑子萧方月丫。
萧二郎媳妇萧阎氏仅仅是个豆腐心的刀子嘴,至于萧大郎媳妇萧张氏和萧二郎都是嘴秃的老实人。
其他的几个都是小辈儿,虽说比她小不了几岁也不足为惧,实在不行,她就推出去萧韬锦挡着。
“花娇,我晓得你不会让你相公在家人面前丢脸,嗯?”
进老萧家院门前,萧韬锦这样一问,声线凉丝丝的,花娇但觉他像极了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欢快地嗯了声,花娇缩在萧韬锦身旁,看上去要多乖有多乖,心里却道脸面是互相给的,不是单方面一味输出。
他们刚踏进萧家院门,萧方月丫看样子等候了多时,不耐烦地剜了花娇一眼,然后定定地望着萧韬锦。
怎么说呢?
就是那种一腔痴心被辜负的幽怨眼神!
“月丫,这是你三嫂花娇,以后你们姑嫂可以唠唠嗑,绣绣花,倒也不寂寞!”
萧韬锦直接忽略了萧方月丫的神情,说得风淡云轻,后者却气得一跺脚,“三哥,爹娘叫你去屋里说话!”
是了,她有意截下来花娇,想好好拾掇一番树个威,不过花娇不是个傻的。
她笑盈盈地向后台靠拢,“相公,那你正好带我拜见一下公婆吧,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嘛!”
上一世,萧韬锦觉得花娇是个娇美人,这世看来又多了几分知书达理,在这背后还多了几分拨起他兴味的狡黠。
他难得温柔地轻笑了一下,“娘子,你,人娇美,声音又甜,正常人都会喜欢你的,如果有谁不喜欢你,你忽略无视就是。”
花娇听得出来萧韬锦的话外音,公婆可能会说些难听话,她别介意。
那是当然啦,只要她和萧韬锦达成攻守同盟,其他人怎么样,她真的一概不介意。
瞧着心上人带着花娇进了正房东屋,萧方月丫委屈得直掉眼泪,她不喜欢花娇那个狐狸精,三哥没看出来吗?
三哥意思是她不是个正常人?
由于窗户纸不透亮看不清屋里的情况,直到进了屋,花娇才看见了满满一屋子人,一个比一个脸黑。
气氛无比压抑!
她蓦地想起了一个词儿,三堂会审,是了,仿佛她这个新的家庭成员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犯人似的。
根据书里的描述,她默默对号入座,主动张嘴问好肯定是自讨没趣,她选择闭嘴,害羞地笑了笑,就是新嫁娘的正常反应。
萧韬锦拿过来衣柜旁的一个高木凳,让花娇坐下歇会儿,他本人垂手站在一旁。
盘腿坐在炕头的一家之主萧福咳嗽了一声,慢吞吞装了一烟锅烟丝,坐在旁边炕沿上的大儿子萧大郎慌忙帮着点燃。
吸了一口后,萧福开腔,一股老气横秋兴师问罪的意味,“三狗娃,村人说你有媳妇了?”
三狗娃是萧韬锦的乳名,寓意好养活。
萧福当着大郎二郎夫妻以及萧方月丫的面儿,无视花娇而这么称呼三儿子,显然是灭其威风之意。
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花娇暗捏了一把冷汗,萧韬锦如此这般先斩后奏,很男人,也很不把萧福放在眼里。
毕竟封建背景下的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书里说父子俩因此大吵了一架。
但现在分明就是萧福随时会吩咐老大老二夫妻揍人的架势,萧韬锦这么瘦,可不经打呀!
她也不擅长打架帮不上忙!
就在花娇一颗心吊到嗓子眼里时,萧韬锦不轻不重地嗯了声,扫光一室雾霾。
“爹,是啊,你和娘一直惦记着我的终身大事,我心里甚是不安,今天终于解决了。”
萧福和萧方氏早在三儿子十岁入私塾时就叨叨,他读书要花不少钱,家里再也攒不出来他的媳妇本儿,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萧韬锦说好,他入了私塾后学业成绩斐然,下场一考就中了童生,先生偏爱免了束脩,还给他联系了书肆抄书写话本等等赚钱。
他赚了钱,除了买笔墨纸砚以及贴补家用还略有盈余,悄咪咪攒起来,学业也没耽误,没几年又考中了秀才。
一年前,他一本正经说想成个家,央求快嘴二嫂留意个温柔漂亮的姑娘,二嫂笑着问能给姑娘家多少聘礼,他说十两左右。
如是,家里人都晓得他有个十两左右的小金库,他爹娘就开始叨叨。
娶了他们的养女萧方月丫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聘礼和嫁妆都出不了萧家的门。
于是,萧方月丫不再对他这个衣着寒碜的穷秀才三哥不屑一顾,各种献殷勤玩弄深情,仿佛爱了他八百年似的。
所以他娶回来花娇,镇宅的同时也能挡着这朵烂桃花,两世都有这个用意。
这世还多了点儿对花娇的好奇,一码归一码,面上,他当然会维护妻子。
不管不顾父亲萧福脸色更难看,萧韬锦依旧是懒洋洋的语气,“我媳妇儿花娇,大家也都认识,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别挤兑她。”
花娇的脑海里刚漂起四个字,护妻狂魔,站在灶台前的萧方氏就扯开了破锣声儿。
“这贱人咋看都是个狐媚子,以后怀个崽子也得是梅家老三的种,三狗娃,你眼里要是有爹和娘,马上就休了她,拿回来那十两银子娶月丫。”
上世,他娘也是这样说的,而且还说中了,那又如何?
至少这世截至目前为止,花娇的表现深得他心,“娘,有道是捉奸成双,所以你别信口胡说,再说,我已经去里正家写了婚契,这婚事铁板钉钉不容改变。”
在萧韬锦这儿碰了软钉子,萧方氏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剜着花娇,话语和破锣声儿一样难听。
“没家教的贱胚子,你明知道我家三狗娃喜欢月丫,还故意勾搭上他,不要脸,我老萧家容不下你这个下贱胚子!”
花娇隐忍背锅,用着仙女姐姐的身子,她不背锅谁背锅,萧韬锦真的喜欢萧方月丫?
她刚想到了这里,萧方氏拎着鸡毛掸子,萧方月丫拎着笤帚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