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季.胯.下的马,惊了下,才打破这种气氛。
半响,帖戈眼神狠狠地一厉:“让他过来。”
很快张图被抓到面前。
帖戈坐在马上,问他:“拉缇死了?”
张图顿时重复一遍刚刚的话:“拉缇骑长就是被阿官山一个叫上官绣的乞丐杀死的!”
他刚说完,就立马脖子突然一紧,一座山一样的身影,伸出长臂掐住他,跟提小鸡一样,举起他。
帖戈看似沉静,戾目却已经出卖他杀意:“再说一遍。”
拉缇自小与他相依为命,他们受尽屈辱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上。现在听到兄弟死了,帖戈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咳咳,拉,拉缇,死了。”张图勉强说完,感觉快要窒息时,马上的人突然松手。
他摔在地上不断咳嗽。
帖戈掉转马头,马季挡在他面前,劝告:“此乃一小民的说法,还得调查才知道。”
帖戈一言不发,鹰钩鼻,陷入一片阴影,哪怕是白天,太阳冒头,光线照耀,仍旧驱不走他身上的阴影。
让人一看便觉得此人手上人命无数,杀气重重。
这时骑马折返的刘军师匆匆赶来,刘军师刚到,便看见地上的张图。
他表情有些微妙,然后策马来到马季身边,先恭敬地行礼:“见过马督军。”
“刘军师好久不见。”马季打声招呼。
话落,一道庞大的黑影,带着沉重又杀伐的气势穿到刘军师面前,刘军师被一片阴影笼罩,还未来得及开口。
他整个人就从马上被震飞出去。
帖戈大臂轻轻一挥,刘军师身子就跟风筝断线一样摇曳。
“将军!手下留情!本督军可是一直在看着,你也不想我在大汗面前说点什么?”马季见此十分不悦,刘军师好歹是读书人,大汗对读书人一向有礼,帖戈此人却当面一套背地里却随意对读书人打打杀杀。
刘军师倒地大口吐血,他听见马督军给自己撑腰,便站起来。
看着帖戈骑着马大步流星靠近他,那黑马像是背了座大山一样,虽然行动缓慢,但因为主人煞气的熏染,也变得宛如一头凶兽。
黑马冲到刘军师面前,马蹄一跃,眼看要踩在刘军师身上。
刘军师也吓得抱头,这时,马季立即派人五个牛高马大的骑兵拦住帖戈,将刘军师从马下救回。
帖戈一声不吭,侧身,震臂,将五个骑兵打落在马。
他看着侥幸逃生的刘军师,一句句逼问道:“拉缇。”
“他怎么了?”
刘军师浑身忍不住战栗,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继续隐瞒,然后将所有前因后果禀告给帖戈。
“她,她叫...上官绣,是在阿官山一个穷部落的首领。”
“拉缇骑长执行任务时,惨死在她手上!”
马季闻言额角隐隐渗出冷汗,再见帖戈坐在马上,一言不发,戾目却陷入一片黑暗中,周身杀气更甚。
这种压抑的气氛,持续一会儿。
帖戈突然开口问道:“督军能够确定萧家军穿过阿官山,需要多久?”
马季没有直接回答,帖戈沉声催促:“督军!”
马季只好硬着头皮说:“根据在葭州探子死之前最后发出情报,大概会在午时到。”
“那就是还有时间。”帖戈毫不犹豫掉转马头。
马季知道他是要去为兄弟报仇,心底暗骂,这胡人就是不服从监督,搞得他头疼不已。
自己还是他上级,万一因为他耽误军情,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马季当下给骑兵们一个眼色,骑兵们立即挡在帖戈面前,围成一堵墙,让他无法前行。
马季警告他:“帖戈大将,可别忘记,这次行动是大汗命令的,是我们前锋营在北草原秋下的第一次防御战。”
“大汗如何重视,想必你也很清楚。”
“这仇可以报,但若是耽误大汗攻占北境的计划,您可背不起这个罪?难道你要为了一个人,去损害大汗的利益!”
此话一出,加入拦帖戈的骑兵越来越多,黑压压一群人。
帖戈沉默一下,他一言不发掉头,走之前特地看了马季一眼,似是警告:“督军,大汗的事当然胜过我的兄弟。”
“真是劳烦你提醒。”但他的眼神看马季已经跟死人一样。
“那请大将好好准备,开战!”马季顶着压力,带着刘军师走进阿奴比部落。
马季不知道的是,他的背影落在帖戈眼里,帖戈已经将手按在弯刀上,若是一把,仅凭这点距离就能让他人头落地。
帖戈眼里闪过一丝蔑视,就凭你,也敢拿大汗压我?
显然他没有打算放弃复仇。
随后地上的张图被他的人悄悄带走。
半柱香后,一个大汉穿上阿奴比部兵的服装,骑着黑马朝阿官山南北路冲去。
后面是二十余人带着张图紧随着。
马季的眼线汇报此事时,帖戈已经溜了。
帖戈听到眼线探查到阿官部已经人去楼空,往小官山撤退,杀死他兄弟的人马上要离开北草原。
帖戈便一刻都不想等,不想忍。
现在就要杀上官绣!
马季从未见过这种不守军规的人,他恨得牙痒痒:“大汗给他权力带领骑兵营,可不是让他寻私仇的!”
“这点时间都等不了?我看他之后如何跟我交代。”
身边的刘军师躺在椅子上咳嗽几声:“大将是部落第五勇士,打遍无敌手,区区一个上官还不足以为惧,就怕是她背后的人。”
“刘军师的意思?”马季疑惑道。
刘军师眼底升起一丝凝重:“那个叫上官的乞丐,背后说不定有皇室的人。”
他们到阿官山附近时,发现那个部落人去楼空,仅仅一晚上,所有人撤走了。
有如此情报和能力的人,日后必是草原大敌!
否则阿官山那些乞丐,在这次备战,不过是枉死鬼罢了。
南北通道口迎来一队骑兵,总共二十人。
看服装不像是阿奴比部落的,但带头的人却是个熟脸孔。张图!
上官绣暗自思索一下,结合逃跑的青木的话,就料定张图是带路的。
只要张图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而他领着骑兵队,很可能就是阿铁木骑兵!
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是冲着阿官部来的!
上官绣见他们直接要穿过南北通道,不是直接来阿官部旧址,就代表他们很可能知道自己的族人已经搬走。
也对,一万人搬家,哪怕是蚂蚁动静也不小。
很难不引起人注意。
上官绣联系马拉,让他将阿奴比戴上。
马拉吐口水,有点害怕道:“首领刚刚那个号角,好像是大汗那边的?”
上官绣安慰他:“不用怕,你悄悄回阿官部看看什么情况?”
“那您呢?”马拉站在山谷上,视线下峡谷道的骑兵就要过分叉口,他十分担忧族人被人追上。
上官绣道:“我占地利,可以先发制人。”
再者说了,她和张图还有笔账没算!
马拉相信她,便将阿奴比留下,然后转身摸着去阿官部。
等人走了,上官绣找个石墩将阿奴比丢在那,用干草盖住。
如果阿奴比的部兵追来,这样先藏着比较保险,之后她只需要抄小路过来。
上官绣立即挑了条小路,手里还抓着一柄生锈的匕首,只有尖锐的部分被磨得发光。
这会张图在前面带路,他神色有些许得意,在想到上官绣要被大将杀死,或者阿官部的族人死在上官绣面前。
那时上官绣绝望的表情,他就激动不已。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见上官绣的下场。
帖戈在中间跟着,两边骑兵队在身边候着,他身上都是杀气,恨不得现在就将仇人碎尸万段。
突然天空一道黑影飞快闪下,帖戈第一个勒马停下,周围的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超了他一段路。
尤其是张图,超所有人起码五米,等他感觉身后没人跟上来。
他转头奇怪道:“帖戈大人,您怎么不过来?”
帖戈暗地皱眉,他刚抬手确定刚刚一闪过的黑影是人,此时那人跑步的速度过于诡异,就像花豹一样,游离在各个沙堆前后,十分迅捷。
他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立即拔出弯刀,发现黑影离他越来越远,看似是奔向岔路口,其实对方是配合张图的马在跑。
帖戈立即发现不对劲,命令离近的骑兵:“快,去将张图拉回来!”
那骑兵刚反应过来,朝他招手,让他快点过来。
张图转过身,刚要掉头,疾速人影随之从天而降,踩在马背上,反脚将张图踹下马。
张图人还没看见,骑兵已经骑马过来压腰要捞他。
张图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后脑勺近传一道冰冷的声音:“我说过,这笔账先跟你算着。”
他瞳孔立马放大,呼吸急促,等他回过头,一张熟悉睥睨着他的脸庞,带着淡淡的杀意。
虽然没有帖戈满身都是攻击性的杀意,但尝过厉害的人都知道,这淡淡的一点,就足以让他付出代价。
“是你!上,上...”
下一刻,连句完整话的都来不及说,后方的骑兵马蹄声越来越近,骑兵的手眼看要碰到张图的肩膀。
一柄匕首脱手飞刺。
宛如蛇影咬喉。
噗呲!鲜血喷溅,飞洒成血柱。
骑兵一惊,仅仅慢半拍再将张图拉回去,张图已经双手拼命抓着喉咙管,血跟水龙头一样不断流出,直到他被拖到帖戈面前。
张图两眼瞪大,身后是一大滩血,保持着掐脖子的姿势咽气了。
饶是骑兵杀的人多了,在发现自己拖了个死人回来,并且死相惨烈,都吓得松了手。
帖戈戾目一沉,看着取代张图骑在马上的人,赤手空拳,腰间却绑着一捆金丝红鞭,证明她是草原部首家族的血脉。
再看对方,一个女子,瘦弱的身躯,她淡淡睥眼,像头拦路虎一样挡在路口。
明明看起来很弱不禁风,但只要她玉屹在此,峡谷出口的万丈光芒,被她的身姿挡在后方,却有一种蔽日遮天的错觉。
如此威势非凡、气宇磅礴之人,竟是位女子!
帖戈抄起弯刀,朝上官绣叫阵:“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