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洒在脸上,蓝沅月缓缓睁开双眸,只觉得身体舒畅无比,昨日宫宴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她翻身下床,唤来兰亭和竹苑为自己梳妆打扮。
“小姐,昨日宫宴上您的那首曲子实在是太厉害了,现在京城都在传,说您是‘乐中有画’呢。”兰亭一边为蓝沅月挽着发髻,一边笑道。
“是吗……这曲子的作曲人是一位名叫河图的歌者,你家小姐我只是随意吹奏一下,哪里谈得上什么‘乐中有画’。”蓝沅月看着自己在铜镜中精致的面庞,微微摇头道。
兰亭不禁有些疑惑。澧都城内名伶众多,但她从未听说过有名为“何途”的,小姐又是从何处知晓的?
蓝沅月自然不会告诉她,这曲子来自现代,她微微一笑,从妆盒内挑出一支白玉簪递给兰亭:“替我簪上吧。”
“是。”兰亭接过簪子,小心翼翼地插在蓝沅月的发髻上,又让竹苑为蓝沅月描画眉眼。
一番装扮过后,蓝沅月便携着二人,一同向着辅国公府的大门走去。
“小姐今日是要去哪?”兰亭出声问道。
蓝沅月伸了个懒腰,道:“今日去聆雨楼的后厨看看食材。”
一行人正欲跨出府门,便见昭王李辰郢从印有昭王府标记的马车中走了下来。只见,他今日身着一袭墨色圆领袍,腰间系一条镶金玉带,乌黑的长发用一顶玉冠束起,整齐而利落。
“临渊!”蓝沅月欢喜地冲上前去,挽住他的胳膊。
“嗯。”李辰郢淡淡应了一声,嘴角浮起一丝浅笑,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清纹这是要去何处?”
蓝沅月看着李辰郢那张如玉般的俊脸,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的脸颊上摸了一把:“当然是去聆雨楼了。”
李辰郢捉住蓝沅月那作乱的手,凤眸微眯:“清纹可是又在琢磨新吃食了?”
“非也非也。”蓝沅月摇了摇头:“只是去后厨检查一番。这几日,萃玉楼也新出了鱼香茄条,与聆雨楼只差了两日,我怀疑……”说到这里,她的桃花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哦?左右本王今日无事,本想与清纹一同逛逛,既然清纹要去聆雨楼,本王便陪你同去罢了。”李辰郢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笑意不达眼底,牵着蓝沅月的手,向着马车走去。
蓝沅月跟着李辰郢一同上了昭王府的马车在软榻上坐下。
“清尘,去聆雨楼。”李辰郢微启薄唇,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
“喏。”傅清晨应了一声,驾着马车向聆雨楼缓缓驶去。
李辰郢见蓝沅月有些无聊地盯着窗外看,从梨木小桌的抽屉中拿出纸包的点心,递到蓝沅月的手里。
蓝沅月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拿起一块枣花酥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双眸:“这御膳房的枣花酥,真是越来越好吃了。”
“是吗?”李辰郢轻笑一声。“清纹若是喜欢,以后本王常常命人送来。”
“真的吗?”蓝沅月双眼放光,拿起另一块枣花酥,喂到李辰郢的嘴边。
李辰郢张嘴含住,轻轻咀嚼了两下,道:“清纹倒是越来越调皮了。”
蓝沅月翻了个白眼,不依不饶:“还不是昭王殿下惯的?”
李辰郢闻言,不由失笑,捏了捏蓝沅月的鼻尖:“好好好,是本王的不是,把清纹惯坏了。”
见他吃瘪,蓝沅月得意一笑,又拿起一块糕点:“临渊今日还不曾用过早膳吧?”
“嗯。”李辰郢微微颔首。“今日早起批阅奏折,还不曾用膳,正巧清纹也未用早膳,便在聆雨楼一同用些。”
……
很快,马车便在聆雨楼前停了下来,两人下了马车,携手走入聆雨楼。
唐掌柜正埋头打算盘算账,见蓝沅月来了,立刻收起账本,脸上带笑迎了上来,对着李辰郢行了一礼:“昭王殿下和小姐今日怎得空闲来聆雨楼了?”
“唐姨最近可有发现什么异常?”蓝沅月压低声音,询问道。
唐掌柜立刻便明白了蓝沅月此行的目的,故意大声道:“王爷和小姐还未用早膳吧?”说罢,便带着二人去了聆雨楼最好的一间雅间。
待到李辰郢与蓝沅月用完早膳,唐掌柜方才放下手中的账本,微微蹙眉,道:“说起异常,倒也有件事。”
蓝沅月喝了一口清茶:“唐姨请说。”
“半旬前,聆雨楼新招了两个学徒的厨子,自那二人来后,倒也没什么事。唯有那么一件,倒有些令人有些匪夷所思。”唐掌柜叹了口气。“两日前,聆雨楼按照小姐给的菜谱,推出名为‘鱼香茄条’的新菜式,谁知第二日,萃玉楼便也推出了这道菜。”
蓝沅月柳眉微蹙,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唐姨,你认为那二人是萃玉楼派来的吗?”
唐掌柜摇了摇头:“我不敢保证。只是,这两个厨子的刀功不错,做的菜卖相极佳,并不像学徒能够做出的水平。”
蓝沅月思索片刻,转身看向李辰郢:“临渊,你在此等待片刻,我要去后厨看看。”说罢,便要向着后厨走去。
李辰郢上前一步,站在蓝沅月的面前:“本王陪你一起。”
“临渊还是不要去了。后厨炒菜的气味……”蓝沅月摇了摇头,仍要自己前往后厨一探究竟。
“无碍。”李辰郢握住蓝沅月的手,牵着她,向聆雨楼的厨房走去。
厨房中,两个新来的学徒正在切着着做菜用的食材,蓝沅月悄声来到二人身后,观察片刻,方才笑着开口:“二位便是那新来的厨子?”
一个身材矮胖的厨子放下手中的菜刀,道:“正是。”
蓝沅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听说二位做菜的天赋极佳,本郡主可否请教一二?”
两个厨子对视一眼,有些狐疑:“不敢当,不敢当。”
蓝沅月从袖中掏出一袋碎银子,在二人面前一晃:“若是教得好,这银子……”
那矮胖厨子立即露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咽了咽唾沫,颤抖着声音道:“郡主尽管吩咐,小的必定倾囊相授。”
“不错。”蓝沅月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二人来到了方才的那个雅间。
李辰郢拉着蓝沅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喝着杯中的茶水。
“这聆雨楼中,不太平啊。”蓝沅月放下茶盏,微叹一口气。
“清纹所谓何事?”李辰郢故作不解。
蓝沅月皱起眉头:“有一道菜的秘方,竟被人窃取,出现在了萃玉楼。”
“清纹可捉住这盗窃菜谱的小贼了?”李辰郢凤眸微眯,凛冽目光在两个厨子的脸上扫过,吓得二人浑身一哆嗦,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颤声道:“王爷,小的……小的并不知晓。”
“临渊不妨来猜猜这二人是谁派来的。”蓝沅月看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厨子,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李辰郢勾唇轻笑:“这还用猜吗?”
“那我们一起写在桌上,看看我们的想法一不一样。”蓝沅月说罢,用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一字。
“孤也想知道,我们二人想法是否一致。”李辰郢说罢,也蘸了茶水,写下一字。
二人看着写在桌上两个“章”字,相视一笑。
“这萃玉楼,乃是章家大小姐的产业。”唐掌柜从门外进来,将一袋打包好的糕点放在桌上,继续道:“放在聆雨楼后厨的菜谱不见了。”
一听见“萃玉楼”和“章家”,两个厨子立刻面色苍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额上冒出豆粒般的汗珠。
李辰郢淡淡地瞥了二人一眼,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仿佛方才的话题与他无关一般。
“临渊,偷窃按照澪朝律法,该如何处置?”蓝沅月故意装出一副懵懂的模样,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李辰郢抬起头来看着蓝沅月,唇畔漾起一笑容:“若财物折合一尺绢,杖六十下。一匹绢,杖七十;五匹绢,判处一年徒刑;赃款五十匹,应判流放三千里,并服三年劳役。”
“那岂不是……”蓝沅月故意拖长尾音,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中闪烁着戏谑之色,吓得两个厨子连连磕头求饶:“郡、郡主恕罪!郡主恕罪!”
蓝沅月摆了摆手:“罢了,都起来。”
两个厨子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不安地绞动着衣袍。
“傅清尘。将他们送去章家!告诉那章家大小姐,若是再有这种事,便休怪本王不客气了。”李辰郢冷声道。
“慢着。”蓝沅月叫住正要离开的傅清尘,在他耳畔悄声道:“让实沈卫在城中放出消息,说章家小姐好学,竟派人偷偷潜入聆雨楼学习秘方,这种执着的精神真真是令人敬佩。”
傅清尘应了下来,让唐掌柜将那两个厨子捆绑起来,驾着马车,送李辰郢和蓝沅月送回到辅国公府方才返回聆雨楼,将那二人送回章家。
……
“王爷、郡主,属下回来了。”不到半个时辰,傅清尘便出现在辅国公府的清瑶院中。
“哦?那章颐是何反应?”蓝沅月吃着糕点,含糊不清地问道。
傅清尘笑了笑:“那章大小姐,鼻子都气歪了,指着那两个厨子,破口大骂,说是要让他们滚出萃玉楼呢。嘿嘿,郡主是不知道,她那脸,红的像猪肝一样。”
李辰郢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想来那章家大小姐再也不敢派人偷师了。那两个厨子为这章大小姐办事,到头来却害了自己,想来心中也不痛快。清尘,你带着银子去找到那两个厨子,叫他们明日在茶馆将今日遭受的都原样说出。”
傅清尘领命而去。
“嘿嘿,临渊还真是狠心。这样一闹,这章颐可要担上一个苛待下人的名头了。”蓝沅月咽下口中的糕点,桃花眸中满是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