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帐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几个时辰之前,这只手的主人几度挣扎向外,妄图逃离这颠倒混乱的晦暗之处。
可惜啊,哪怕抓着雕花床栏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哪怕手的主人拼命抵抗,最后还是逃不过被抓回去的命运。床帐外只余红烛闪烁,似为他掩面而泣,又似为这一室旖旎添彩。
此刻,终于,手的主人得以抽身。
昨夜在此的另一位早就不见了踪影。
那只手又伸出来些许,它将床帘撩得更开一些,微弱的光线萦绕在其周围,隐约可见羊脂玉一般的白皙皮肤和上面斑驳的红痕。
再往上,是一张堪称绝世容颜的脸。
若春梅绽雪、又若霞映澄塘……
这样好的一张脸,用再好的形容词也不为过,不过再如何形容也无法描绘出其精髓,不过是辞藻堆砌罢了。
美人眉头微皱,神情厌厌。
因为刚醒,也因为被折腾了半宿,所以一时间他竟分不清今夕何夕,只觉这房间陌生得紧。
他迷蒙的视线缓缓落到自己身上,一双美目蓦然瞪大。
艹艹艹艹艹!
发生了什么?我他喵怎么了?
一定是我睁眼的方式不太对!
他又看了自己一眼。
此刻他未着寸缕,所见之处布满暧|昧的痕迹,甚至连指尖都有深深浅浅的牙印。
他原本昏沉的脑子如被针尖刺中,迷乱的记忆接踵而来,他想起自己先是战场上遭魔尊算计不慎被抓,后是修为被封、沦落为床笫间的玩宠被魔尊狠狠折辱。
日了狗了!
他在心里止不住地骂:早听说过魔族不过是些杂毛畜生,借着修为勉强化了个人形,没有一丝礼义廉耻。但闻名不如见面,如今切身体会过才知道,即使坐上尊位,畜生还是畜生,魔尊也就这德行!
看看这一手的牙印!那魔尊是属狗的不成?
他是万万没想到啊,魔尊如此一番好设计,竟然就为了这档子破事!
若魔尊抓他是为了魔族大计、是为了杀他,他还勉强高看一眼。结果就这?
竟然被这么个下半身思考的玩意睡了,想想都觉得跌份!
他心里一句接一句地骂,面上却看不出来。
多年来扮演原主,他早就适应了心里吐槽表面平静,甭管内心和外表多割裂,面上始终云淡风轻。
即使发生了如今这样的事,他脸上的愤怒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亏他生得一副宜嗔宜喜的好模样,那一闪而过的愤怒看起来恰到好处,一点也不违和。
等心里骂了个痛快,他长出一口气开始分析情况。
如今他浑身一丝灵力也无,又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可谓棋差一步、万劫不复。
但总归是要想办法离开的。
他尝试起身找一件衣物蔽体,稍一动便觉得浑身酸痛,像被重物碾过一般。他自己的衣裳揉成一团坠在床尾,早就撕得稀碎不能看了。
他又暗骂了两句,见床头的矮柜上有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外袍,便随手捞起来穿上了。
此时他并未将这衣裳放在心上,只当寻常之物。
片刻后,衣冠稍整,他环顾四周。
只见屋内桌椅床榻一应同色,并无朱粉涂饰,只是一味的黑,且非金非木看不出材质。床栏上头倒是有些精雕细琢的花样,概因颜色之故不易察觉。
除开此类必要的家具,屋内并无其他陈设,简单乏味,寥落无趣,完全看不出主人的喜好。
这儿并不像是魔尊自己居住的寝殿,倒像是破落人家的寒舍。
他想:魔尊不至于穷成这样吧,地方这么破,怕不是专门用来干那种事的?
这样也好,这种地方守卫不多,窗户和门都未上锁,或许可以趁机逃跑。
既然已经到了魔界,他还有一桩心愿未了,逃出生天后刚好可以去办。
等等,有声音!
他的听觉向来敏锐,此刻静心凝神,不仅听见了有两个不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听清了她们的对话。
“里面那个,要现在处理掉吗?”一个压低的女声问。
她并未得到回应,另一人似乎有些犹豫。
他眼神一暗。
魔界果真是虎穴狼窝,才多一会儿功夫,麻烦就找上门了。
看来逃跑的事得放一放,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别死。
……
“吱嘎”一声轻响,黑色的大门被推开。
门外的光线争先恐后地涌进房间,然后迫不及待地环在房间中央那人身上。听到声音,那人缓缓转身,于是光又贴到他脸上,一副十分喜爱他的模样。
两名侍女一愣。
她们脑子里同时冒出一个词——仙人之姿。
眼前的人站在昏暗的房间中央,负手而立,虽然穿着极其简单的粗布白衣,却依旧美得让人不能忽视。
柔和的光打在他身上,和昏暗的房间形成鲜明的对比,有一瞬间,两名侍女以为是他本身在发光。
他抬眼,目光柔和却坚定。
他不开口,只默默注视着推门的两人,从容不迫,身姿落拓。
他和传闻不尽相同。
这两名侍女当然知道他的身份,他是成名已久的清和仙尊,是正道魁首,好几百年前就在修真界名声大噪,在仙魔大战中屡次重创魔族大将,威名赫赫。
大概三百多年前吧,听说他修至大乘即将渡劫飞升,之后便了无音讯。可在不久前,他竟又出现在了仙魔战场上。
而如今,他被抓来魔界,沦为了阶下囚。
他这经历可谓传奇。
按照传闻,他应该是倨傲而凌厉的,像一把出鞘的剑,随时可能将人刺伤。
但现在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不卑不亢,虽然气势不弱,但攻击性不强。
他看起来什么都不像,既不像高高在上的仙尊,也不像卑微可怜的阶下囚。他没有摆出宁折不弯的姿态,但单看他的模样,你根本不会觉得他被折辱过。
两个侍女为他惊人的美貌和气质短暂失神,但很快反应过来开始办正事。
来之前她们还很犹豫,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这位仙尊,怕他太凶,也怕他太惨。
这样倒是刚刚好。
她们不必故作姿态,用平常心态对他说:“你跟我们走吧。”
“走?”祁舟——也就是清和仙尊问,“去哪儿?”
侍女一愣。
因为祁舟看起来无悲无喜,即使处于这样的境地,脸上也没有丝毫恐惧,好像这世间的一切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好像他生来就不会有任何情绪。
“您只管跟我们走就是了。”有个侍女不自觉用上敬称。
祁舟微微笑了笑。
目的达到了。
他刚刚在屋内听见了两名侍女的交谈,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但其中的信息量不小。
可以得知,第一,她们要“处理”掉他,带他去的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第二,她们拿不定主意,也就是说上面没人给出确切的吩咐。
他如今被抽干了灵力,就算只是对上普通魔族也很危险,所以最好先拖时间,尽量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再做打算。
想要获得信息,先要获得好感。
他问:“你们确定要带我离开吗?应该没人吩咐你们这么做吧。”
他说得太从容不迫也太笃定,那侍女还真的犹豫了。
她说:“按照惯例……”
话没说完,另一个侍女碰了碰她。
这让祁舟更确定了。
他面无表情地装菩萨:“我如今这样,去哪儿都无妨,倒是你们,若好心办了坏事,应该会受罚吧?”
他脸上没有悲悯,什么都没有。
但就是这平淡的模样,让人觉得他并没有在算计什么,而是真的下意识地为他人着想。
正僵持着,推门声再次响起。
下一秒,两名侍女齐声道:“见过尊主。”
祁舟抬眼看向来人。
舟舟:我好看吧,装的!特地摆的poss就等她俩推门了。在修真界这么多年别的没学到,装比那是一套一套的。
1v1双c,魔尊比舟舟还纯情,从来没有过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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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觉醒来,棠时竟然穿成了古早渣贱文的替身受!
狗比渣攻师尊得不到白月光,就把他当替身,整个师门的人都骂他倒贴,天天排着队嘲讽打脸。宗门里的狗都能来踩他一脚,简直欺人太甚!
棠时:这还不跑?
逃跑途中他稀里糊涂睡了个人,
醒来他看着绝世美人想:这不比渣攻好一万倍?
如果这不是渣攻的白月光就更好了……
2.
棠时再次溜了。
不是因为渣攻。
看过原作的他在心里咆哮,这白月光其实是个贼凶残的黑心莲啊!
敢打他主意的人坟头草都三米高了,连渣攻都不敢轻易招惹,自己这种小废材竟然把人睡了,小命不保!
谁承想,他逃,他追!
白月光居然假作柔弱赖上了他、要他负责。
3.
后来,悔不当初的渣攻幡然悔悟,声泪俱下地求棠时回到他身边,却发现棠时身边跟着白月光。
善良的白月光,当着棠时的面柔弱不能自理,背着棠时差点把他打死。
再后来,白月光打上宗门,所有欺负过棠时的人都付出了代价。
然后他担忧地问棠时:我这样是不是太凶了啊?我只是急着帮你报仇,平时不凶的。
绿茶狗狗白月光攻X胆小跳脱活泼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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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