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任高专一年级班主任的夜蛾正道老师是个很规矩的大人,他的办公室陈设清爽严谨,一丝不苟。
然而,办公室的窗户外,趴着三个人。
办公室在三楼。
他们并非全是是趴着的。
脸上犹存稚气的黑发少年窝在五条悟的怀里,五条悟单手扒着窗户边,另一只手摸出一块方糖塞进少年的嘴里。
他们身边的夏油杰浮空,正往外掏着一个罐子,罐子里叽叽喳喳跳着好几个奇形怪状的小咒灵。
“阿允,”五条悟瞟了眼罐子,语气含笑,“你哪儿抓来这些咒灵?”
青柳允含着方糖,脸颊鼓鼓囊囊,闻言笑弯了双眼,附在五条悟耳边偷偷道:“公厕,我去公厕抓来的。”
五条悟爆发出狂笑,几乎要抱不稳怀里的少年,青柳允紧紧抓着五条悟的衣领,埋在他的肩窝里嗤嗤笑。
一边的夏油杰不明白两人在笑什么,他伸手摸了摸青柳允的头发,用咒力慢慢撬开窗户的一角,将罐口对准办公室内。
五条悟见状,轻轻推了推青柳允:“阿允,到你上场的时候了。”
青柳允眨眨眼睛,他放开圈住五条悟脖颈的双臂,上身微倾,双眼直视着玻璃,屏息等待。
他不动,身边的两个一年级生也紧张的一动不动。
小咒灵挥舞着翅膀飞进办公室,夜蛾正道办公室内留守的玩偶突然动起来,原本的纽扣眼睛绽放出诡异的光芒,不仅是一只,从四面八方冲出六只玩偶向出口呼啸而来。
青柳允深吸一口气,他双手结印,冲着窗户的方向轻呵:“停!”
像是时间凝固,玩偶们原本明亮的眼睛一下黯淡下去,他们从空中坠下,无力地跌倒在地,变成了普通的棉花娃娃。
“成功了!”青柳允尖叫起来,他反身抱住五条悟的脖颈,激动得马尾被挣开,“悟,我能看见玩偶的意识海了!”
五条悟嗞出一口白牙,他把青柳允的头按进怀里,另一只手松开,两人稳稳落地。
身边的夏油杰观望了会儿,在确保小咒灵全部飞进去后妥帖地关上窗户并加固,笑吟吟地下来。
“我们的阿允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落地后的五条悟放下青柳允,挑起眉毛,摸了摸青柳允红扑扑的脸蛋,“是不是马上就能看见我的意识海了?”
“是夏油哥哥昨晚教我的,”青柳允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他转身扎进夏油杰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夏油的腰,冲着五条悟大声嚷嚷:“你就算求我我也不会看你的意识海的,看了长针眼怎么办!”
五条悟哦了一声,话不多说,右腿轻蹬左拳蓄力向青柳允冲了过去,夏油杰勒住青柳允的腰将他向后带,一边躲避着五条悟过家家一般的拳头,一边和稀泥地劝着两人。
“笑死,”青柳允从夏油杰的身后探出头,冲着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根本追不上。”
“青柳允你有本事让夏油把你放下来!”五条悟放着狠话,却并没有加速,反而慢了下来,晃悠晃悠地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往校舍赶去。
三人在宿舍前停下,夏日的微风吹过木制校舍,带来一阵好闻的檀木香气,青柳允从夏油杰的怀里跳下来,一脚蹬掉鞋,赤着双脚跑进走廊,在木制台阶上坐下。
“凉快,夏油哥哥也来坐下嘛!”青柳允托着腮,招呼着夏油杰。
夏油杰抿嘴笑起来,他在青柳允身边坐下,替少年梳好头发,看着那边的五条悟怨气十足地拎着青柳允的鞋走过来。
“青柳允,下次再这么拖鞋,”五条悟皱起眉头,威胁道,“我就把你的鞋全部扔进京都立高专,让你真正赤脚上课!”
青柳允拧起眉头,别过脸不听,夏日午后的太阳斜斜照进来却并不炽热,配合着摇荡的竹林倒让人昏昏欲睡起来。
竹林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太阳透过廊檐晒在脸上,一点儿也不刺眼。
青柳允眼皮打架,不停点头,夏油杰见状揽过青柳允的肩膀,让他睡在自己腿上,五条悟刚从房间里拿了一条毯子出来又被夏油杰轻轻推开,青柳允睡着前看见硝子从房间里走出来。
穿着白褂子的家入硝子看了看自己,轻声问五条悟:“听说阿允下个月就能升特级了?”
得到夏油杰的点头示意,家入硝子笑起来,她挤开五条悟在夏油杰身边坐下,轻轻摸了摸青柳允的小辫儿,语气是罕见的柔和。
“早点升特级也好,以后有我们看着,也就不愁了。”
青柳允实在撑不住了,他把脸扎进夏油杰的手里,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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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回忆(一):高专四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