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对吧?”
鬼舞辻无惨冷冷地靠在墙上,十分无语地冲五条悟翻了个白眼。
“你管我。”
鬼舞辻无惨低着头,卷发垂下来,把眼眸都遮住,像是在深思,但又像是什么都没考虑。
五条悟凑到他面前,惹得鬼舞辻无惨的眸中直白地透出“你有病”的疑问。
五条悟伸着两根食指,指着自己,表情暗示:问我问我。
鬼舞辻无惨有气无力地回问。
“问你干嘛?
你有什么用?”
五条悟拉着个脸,一本正经地控诉他。
“这种东西,当然只有我能给你建议啦。”
鬼舞辻无惨:“理由?”
五条悟:“你有见过比我还强的人吗?
我难道不配给你提意见吗?
难道不吗?”
五条悟有理有据,理直气壮。
“你摸着你的良心说,啊虽然你可能没有良心。
但你也要尊重事实啊——”
鬼舞辻无惨半合着眼,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透出他并不是个正常的活人这个消息。
只是少了几分病态的白。
他低着头,确确实实是在沉思。
五条悟这个人,同自己一样,是以绝对的实力为底色,不惧一切的武人。
只是与鬼舞辻无惨不同的是,五条悟和这尘世还有羁绊。
五条家、高专、他喜欢的游戏、甜品…………
鬼舞辻无惨则是孑然一身,他没有任何的顾虑与牵挂,同样,也没有任何渴望。
曾经与这具身体有过深重联系的人,皆是怒目而视,拼尽一切都要取他性命的存在。
他的同类,多半是蝇营狗苟终日昏眩之物。而实力差强人意的,一个是丢失了记忆被他蛊惑才留下来的,还有一个蠢货,一个只是下意识维护尊卑地位、向往绝对实力的。
曾经这具身体最大的渴望就是克服阳光,成为完美生物。忙忙碌碌了上千年,反倒是先被弱于他的仇人杀死。
轮到自己,来到另一个世界,却十分轻易地就完成了这个曾经持续上千年的事业。
当克服阳光这个目标一旦达成,鬼舞辻无惨彻底成为了无所顾虑,不需要依靠一切,绝对完美,绝对强大的存在。
但说到底,人类的灵魂,真的能承受的了这种境地吗?
说到底,
倘若生命是一场漫长的旅途,
在所有人都于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挣扎的时候,一个人类的灵魂孤独地脱离了一切,注定只能无悲无喜,无忧无惧地存活在这世界之上。
那么,
对这个灵魂而言,
永生,究竟是赐福,还是诅咒呢?
人一旦完成了曾经立下的终极目标,就容易囿于现在的状态,停滞不前,无法再得知接下来的道路改如何是好。
对所有人,对社会,大抵都是如此。
所以呢,现在的鬼舞辻无惨也在面临着这个问题。
五条悟是个聪明人,虽然他平时表现得十分欠揍,不老实,好像聪明这个词和他完全没关系。
但是,他是个聪明人。
所以,在方才问出那句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看透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不过五条悟虽然聪明,但他大多时候,更明白,
人无法擅自涉入他人的命运。
他懒得去关注那些他无法涉足的,也懒得去为他人的命运担忧。
整体上来说,他们二者很像。
绝对的强者,绝对的自由,只是比较地来说,五条悟更为心善。
是的,就是善良。
不帮能力之外的人,但踏入他的保护圈,五条悟都愿意搭一把手。
但鬼舞辻无惨显然不是需要向他求助的人,现在五条悟这么明显地想套自己的话,大概率是有事情要自己帮忙。
于是鬼舞辻无惨抬了下下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两人一问一答,颇为和睦。
五条悟抬手指着天空,说:“你现在,还有能够快速提升实力的方法吗?”
鬼舞辻无惨:“没有。”
“绝对,不需要和别人产生联系?”
“并不需要。”
“在我们认识之前,你在追求什么?”
“克服阳光。”
五条悟把指头一转,又指着地面,说:“之后怎么样?靠着绝对的实力去占地为王,以得到众人的拥护吗?”
鬼舞辻无惨冷哼一声,并且十分不留情面地表示:“只有蠢货才会通过欺压弱者来获得存在感。”
“那,与之相反的……?”
鬼舞辻无惨看着他的眼睛,瞳孔里没有半点情感波动。
“只有你才会去帮对自己毫无用处的人。”
五条悟眯了眯眼,冲他勾起唇角。
“话可不能这么说。”
“理由?”
“要不要跟我来?”
“理由。”
“来不来嘛?”
“嘁。”
…………
是夜。
加茂家。
日式的木屋里,加茂宪屹和一位老者正面对面端坐着,像是在谈论着什么。
“宪屹,你倒是厉害,能在那群老家伙面前掌握话语权。”
加茂宪屹没有顺杆往上爬,只是对着他微笑,并低下了头,表示自己在长辈面前的顺从。
“哪有,在下能到这般地步,也多亏了您的教导。”
果不其然,谁都喜欢奉承的话,年纪越大的人越是如此。
但宁静的夜晚总会被打破,就像现在。
下人急匆匆地跑进房里,语气紧张。
“大人!
五条悟和那个无惨……”
老者显然早已料到对方会按捺不住,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御三家集会结束的当天就被五条悟找上门来。
“他们到了?”
“对。”下人咽了口口水,“他们是直接打上来的。”
! !
老者咳嗽了一声,十分冷静地给加茂宪屹下命令。
“宪屹,既然你已有如此成长,那么这次危机,就交付给你了。”
待加茂宪屹应下,老者就准备麻溜地跑路了。
高层一般不会在本家停留太长的时间,特别是有危险的时候,更是跑的比谁都快。
加茂宪屹低着头轻笑一声,指尖绕着茶杯。
“加茂大人……呃!”
下人哆哆嗦嗦地想询问加茂宪屹的命令,话音未落,额头上陡然出现一道血痕,瞬间就没了气息。
高层老头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当即暴跳如雷。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呃!”
但质问声还未完全出口,他的额头也瞬间出现一道血痕。
“加茂宪屹”将手指摸上自己的额头,扯住伤口中的缝合线,慢慢拉扯。
“看来,我也该换个壳子了。
毕竟,缓慢发展,哪里有直接接受已经完善的势力来的方便呢?”
那头盖骨猛地被掀起,一团脑状的细胞组织暴露在空气中,脑液流淌着,带着可怖的大笑。
………………
正门。
随着猛烈的爆炸声,木质的大门被瞬间破开,蓝紫色的光几乎要把黑夜照耀成为白昼。
门后,到来的是加茂家的下属,和各路受加茂家雇佣的咒术师。
受雇佣的咒术师们觉察到前方传来的压迫,不约而同地心下胆颤,止步不前。
相反的,加茂家的奴仆和下属倒是大喊出声,带着点勇气冲上前去,指望着他们至少还有人数优势。
但在浓烈的飞尘和废墟之中,飞舞的骨刺自那光的源头伸出,瞬间穿透了他们的脑袋,无论人数多少,无论实力高低,处理诸如此种水平的敌人,对鬼舞辻无惨来说,不过是砍瓜切菜,轻松得很。
下人们对加茂家忠心,但这不代表不怕死。
更何况,他们看着自己这方的人死伤惨重,而那群受雇佣的咒术师却止步不前,顿时气急败坏,大声斥责。
“一群废物!
花了加茂家那么多钱,一个五条悟就把你们吓破胆了吗?”
但下一秒,这出声斥责的人就被骨刺穿透了脑袋,瞬间没了声响。
“一个五条悟?
看来,我在各位的眼里,真的这么好说话吗?”
鬼舞辻无惨的身影出现在茫茫的黑夜里,骨刺翻飞,带着出刃见血的凌厉,势如破竹,势不可挡。
一双近乎于血红色的眸子在墨色的景象中发着光亮,嗜血而残忍。
“喂喂。”
五条悟的身影接着鬼舞辻无惨之后出现,受到无下限的保护,校服和那头白发依旧整洁如故,看不出刚刚经受了一场车轮战。
“都说了不要乱杀人,我们又不是来大开杀戒的。”
鬼舞辻无惨在震慑众人的空隙,还抽空调了根骨刺朝着五条悟的太阳穴攻去,一脸无语。
“诶诶诶!
你怎么连队友都打啊?”
对方比自己高几厘米,习惯了俯视别人的鬼舞辻无惨十分不爽五条悟的身高,连看都懒得看他。
“你刚刚也没少杀人吧?”
五条悟嚷嚷道:“这群鬼东西,也不知道给人下了什么**汤,整个人都透着教义似的疯狂,完全不听人话。
还一个劲地往上攻过来,简直就是着了魔。”
五条悟一手抓住面前人的衣领,把人扔出十几米外,对着门后的咒术师们喊到。
“喂————
对面这群人。
加茂家给了你们几个钱啊,就能强迫你们来送死?”
五条悟丝毫不怕对面的人能给他带来威胁,大踏步上前,自信的步伐反倒是倒逼众人退入正门里。
“或者说,加茂家的人真的把你们当成与之对等的咒术师了吗?
他们难道不是,把你们当成了用钱就可以买到的廉价奴仆?唯一的作用就是为了家族效力。
强敌由你们去打,任务由你们去做,危机临头就推出你们来挡灾,面临着生命危险,最终只能拿到少得可怜的报酬。
临了还要被这些家族责骂、侮辱,被说能为家族付出生命就是你们的荣耀?”
五条悟朝里面的人眨眨眼,十分扎心地补刀。
“我说的没错吧?
你们真的要上来送死吗?”
众人顿时感觉心脏被“噗呲”一下狠扎进去两刀。
下人想要反驳,结果才刚刚开口,敌方的两人都没动作,反倒是被自己这方的咒术师捂着嘴巴拖下去了。
这群受雇佣的咒术师,不再阻挠着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