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漓确实怀疑‘才华横溢’说的是四姐姜明桉。
可是她又没有确切的证据,又不能拿猜测说事。
毕竟四姐和三姐不一样,姜明桉是真能干出拿着这封错字连篇的表情诗去杨家,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出杨知瑜的错处。
那可真是、真是太刺激了。
姜清漓脑子一转,嘴巴就张了下:“三姐,那日杨三的小厮有说你的名字没?”
她记得姜明芷说那个叫‘大宝’的小厮拿着信去找她时,四姐也在。
姜明芷仔细回忆了一下道:“有......没有。”
姜清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姜明芷:“没有。他只喊了一声姜姑娘,没指是哪位。”
显然姜明芷也猜到,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这封信好似还真不一定是给她的。
只是她近些年收此类酸诗收习惯了。
下意识以为拿着它过来的人都是找她的。
却忘了当时并不止她一位‘姜姑娘’。
“不会吧。”姜明芷简直不敢相信,她仔细瞅了瞅同胞妹子始终平静的面庞,倒不是说不相信有人会给姜明桉递酸诗。
大邺民风开放,不似前朝送个笔墨都能被定义成私相授受。
只是姜明芷不太相信第一个给姜明桉递情诗的居然会杨知瑜。
那个鼻孔朝天、完全不通文墨的花孔雀。
若说是杨从安或白鹤书院其他才子,她勉强能接受。
类似‘杨知瑜’这种苦,她姜明芷一个人受过还不够?
而且杨知瑜可是一直都很讨厌像他那位庶出兄长一样文采出众的人。
这在华阳女学和白鹤书院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对死对头家的姑娘生情,且这位姑娘还是他之前最不喜的那一类人。
“所以杨三那家伙爱慕的其实是四姐?”姜疏月在那总结。
“我只是猜测。”姜清漓瞄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姜明桉,忍不住问,“四姐,你什么想法?”
闻言,姜明桉重新拿起被丢在一旁的信,道:“信笔涂鸦,春蚓秋蛇。”
姜清漓:“......”行吧。
就知会如此。
姜明芷则摸了摸姜明桉一向不爱让人碰的脑袋:“对,就该这样,泰山崩顶也不改其色。”
姜明桉躲开。
姜明芷呵呵:“一点也不可爱。”
然后话一落就转过身去‘关怀’剩下两个。
接下来整个床榻犹如‘地动山摇’般一直闹到后半夜。
期间,姜明芷倒是将装情诗的信封也一起丢给姜明桉。
既然不是给她的,那也用不着她去操心。
不过杨知瑜还是要骂的。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厮。
蠢透了!
——
翌日,岳氏和两位妯娌去赴颍阳王府别院的宴。
没错,老王妃又准备给长子萧琼相看姑娘了。
这回趁着女学有假,她邀请了不少家中有闺女或侄女外甥女的世家夫人。
姜清漓原本是不想去的,她约了祝茵出门逛耍。
中秋佳节前后三日,揽月阁有不少热闹。
前两日都不得空,今日是最后一日,她不想错过。
可姜明芷非拉着她去,不仅是她,连姜疏月和姜明桉,她也没放过。
给的理由是:“你约的祝三姑娘此刻定在王府别院,反正都是要过去,多待一会儿又何妨?”
“我听说老王妃这次不仅要给颍阳王相王妃人选,还准备给她娘家那位大侄女相看夫婿。”
老王妃娘家姓祝,祝大姑娘就是祝茵的堂姐,半个月前才随父升迁入京。
祝大姑娘比祝茵年长两岁,及笄近一年了,老王妃的大嫂不想在夫君任地的地方给长女找夫家,不然将来一家人随夫君去其他地方当官,就剩长女一个人,她不放心。
是以早在去岁,她就打算不管夫君来年会被调任何地,她都要带长女回京,在京城给长女寻个可靠夫家,届时盛京有祝家本族,还有颍阳王府,就算他们夫妻二人不在,长女也不会受到欺负。
也不知姜明芷从哪得到的消息,只听她又道:“小六你没经验不清楚,这种才子佳人相聚一堂的场面,一向热闹多多。”
她以前就爱跟二伯娘月底去赴各种宴会。
看少男少女们互相扯头发。
姜明芷挑眉劝道:“你真不去?”
“去。”姜清漓说得义正言辞,“突然一想,让三姐独自一人前去,太孤单,我于心不忍。”
至于姜疏月和姜明桉的意见。
姜清漓和姜明芷默契没问,一人‘挟持’一个,上马车。
她们没和岳氏三人一起。
后者这会儿估计都到王府门口了,她们却才坐进马车。
这回王府举办的是赛诗会,毕竟来的大多是年轻公子姑娘,赛诗会没设在王府,而是在城外的王府别院。
这处别院原本是前朝一富商特地建造的供人宴请的一方园庄。
后来辗转落入皇室,几年前由太上皇赐给了老颍阳王做奖赏。
那富商颇有审美,别院内的景色随着四季变化而变化。
春、夏、秋、冬。
哪一个时节来体验感都不同。
将赛诗会举办在这,足以看出老王妃的急迫之心。
去别院的路上。姜明芷还在道:“时辰还早,等去接了祝三,不用急着回城,晚点完全来得及。”
“反正揽月阁一直都是晚上最热闹。”
被强行拉上马车的姜疏月却道:“可我对写诗不感兴趣啊。”
姜明芷:“可你有药啊,我们四个这么美,尤其是我,去了肯定会抢其他人的风头,因嫉妒而给他人下药的事,我碰上没有十回也有七八回了。”
姜疏月闻言,有些不高兴强调:“老三,我制的是补药。”
姜明芷表示明白:“泻药嘛,哦对了,听说最近还做了春药?”
“带了没?今日正好对口。”姜明芷嘴不饶人,“说不定还能做成生意。”
姜疏月:“我的药从不对外售卖。”
姜明芷:“凡事都有例外。”
姜疏月呵呵:“好啊,若真卖,头一回生意,肯定是你。”
姜明芷拨弄发丝:“可惜我用不上。”
姜清漓默默观看完二人争吵,随后不动声色挪到四姐姜明桉身侧,悄声道:“果然,三姐一回来,五姐就蔫了。”
姜家她这一辈的食物链一直都很清晰。
二姐姜雨兰是食物链顶端,然后是大姐姜千雪,姜明桉和姜明芷平手,接下来是姜疏月。
至于她的位置,不固定,时而在最上,时而跳至中层,偶尔也会去底层待一待。
姜明桉手拿着一本古籍,专心研读,没做任何反应。
姜清漓也习惯了。
她这位四姐一向如此。
另一端。
杨家。
季氏费了不少口舌,终于说动李氏和自己一起出门赴宴。
“大嫂,你不知道,上回就我一人,她们都欺负我。”李氏都上马车了,季氏还在上眼药。
李氏依旧是那身雪白。
闻言,目光睨向她:“有杨家在,谁敢欺负你?”
季氏:“姜家。”
李氏眸光一动,“姜家人都会去?”
季氏毫无察觉道:“肯定啊,两家关系那般亲密,老王妃的帖子老早就送去了。”
李氏这次之所以被说动赴宴,就是想起了家中幼子。
许久未出府赴宴的她,早忘了姜家姑娘是何模样性情。
季氏还在继续:“听说老王妃邀请了不少官家小姐少爷,咱们家几个小子,也都长大了。”
“虽说除了从南,其他几个现下成婚是早了些,但提前了解一番,总比以后两眼抓瞎强。”
所以这回除了李氏,季氏连自己刚十五的独子杨从远也没放过。
连同他那三位堂兄一起塞进后面的马车。
车厢内。
杨从远毫无形象靠那凄然道:“娘太恐怖了,我可才十五啊。”
杨从南毕竟是长兄,对自家二婶的打算,他心知肚明,却也不慌张。
“无需担心,能去赴宴的世家姑娘,大多及笄,想来也不会看上你这个毛头小子。”
这句话本是杨从南安抚杨从远的,没曾想引起了边上人的慌乱。
刚过完十七生辰没多久的杨知瑜面色如常,垂在膝上的手却悄然握紧。
似随意道:“十五也不算小了吧。”
四人中,至今未开口的杨从安,目光从书页上移开一瞬。
杨从南望着今日打扮得格外花枝招展的三弟,内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他却说不上来。
毕竟三弟平日里也是这般爱打扮自己,谁见了都说母亲当年生三弟是生错了性别,该是女孩才是。
就连当初给母亲诊脉的大夫也都说母亲这胎是女孩。
杨家这一辈女子都从‘知’辈。
所以三弟的名字出生前就取好,名知瑜。
然而瓜熟落地后,却是个男孩。
杨家这一辈,至今仍是一个女孩都没有。
原本祖父是要给三弟改名的,然而母亲不同意。
那时杨从南已渐懂事,明白母亲为何坚持。
在三弟前,母亲还怀过一胎。
可惜没能留住。
那时候大夫也诊断说是女孩。
“知瑜。”杨从南停止回忆,专注眼前,“大哥记得你平时最不喜这种宴会,今日怎么主动来了?”
且这回二弟也在。
搁以往,按他的性子,俩人根本不可能坐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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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食物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