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木桃的家庭瓦解是因着她的父母双双出轨,她厌恶小三,却也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而古代这妻妾制度,明面上是为着开枝散叶,实则不就是把男人管不住下半身的兽性合理化了。偏正妻还必须贤良大度,不然就是善妒,犯了七出之罪,男子便有了休妻的理由。
木梨躺在床上,木木地看着屋内唯一的男人,眼眶已有了湿意。
“姐夫,我姐姐刚生产完,身子还虚弱得近,有些事便着我代劳了,还望你不要见怪。”木桃草草行了个礼,又笑着看了一眼那小白花姨娘,“刚好,我这还有点事想与你说,我们不妨先出去,莫扰了我大姐休憩。”
付立帅点头应好。
木桃矮身附在木梨耳边柔声安抚:“姐姐,我在呢,必然不会让她欺了你去。你可要养好身子,才好看顾我的乖甥。”
木桃将一伙人领到柴房,她拉开门上的拴木,很快拖出了一个面色惊恐的妇人,正是那叶婆子。
叶婆子见着几人先是一愣,视线扫过袁姨娘,又很快落到付立帅身上:“老爷,救救老奴吧!”
木桃看也不看她,只是问付立帅:“姐夫可认得她?”
付立帅仔细看了看道:“这……我似乎见过一面,许是庄子上的婆子。”
木桃看了一眼袁姨娘,装小白莲谁不会呢,她故意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竟还真是付家的奴仆,我原以为这是个老骗子,若不是刘夫人碰巧赶了来,怕是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了。如此要断了付家香火的奸邪之辈,姐夫,你说要如何处置?”
木桃今日未施脂粉,本来艳丽的五官被淡化了许多,有了几分楚楚之感。被这么一双桃花眼盈盈地注视着,付立帅本就好美色,半边身子都酥了:“二妹妹莫忧心,这等欺主的奴仆,乱棍打死就算了。”
“木桃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姐夫答应。”木桃掏出帕子擦拭着眼角,声音凄婉,“我与姐姐关系甚好,我瞧着这叶婆子也不似敢做出这等事之人,许是家里人撺掇,可否将叶婆子一家的卖身契送与我,我好追问一番,为姐姐讨回公道。姐姐那般好的一个人,我只愿为她多做一些……”
木桃哽咽着说不出话,余光瞥见叶婆子抖得更厉害了。
袁姨娘瞧着付立帅满脸怜惜之意,忙捂着肚子“哎哟”了一声:“老爷,妾身肚子疼……”
付立帅伸手揽住她,眉头微皱:“早跟你说不让你跟来了,珠儿,你扶着主子去马车里候着,我一会便来。”
付立帅不愿陪她,袁姨娘自然是不乐意的,只抓着他的手柔柔弱弱道:“老爷,这地儿妾身不熟悉,妾身害怕,只想呆在你身边。”
啧啧,袁姨娘可真是把菟丝花的角色演得深入灵魂了,木桃叫了在一旁看热闹的木夏初:“你去大姐房里将刘夫人叫来罢,她是有名的妇科圣手,叫她瞧瞧袁姨娘是怎么个情况。姐夫,我们移步去偏堂,可别累着袁姨娘。”
“老爷,刘夫人是照看木姐姐的,妾身这种身份怎可劳烦她,妾身只是忧心木姐姐的身子才惊了肚中的孩儿,稍作休息便可。”
木桃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袁姨娘这话可就见外了,你肚中的孩儿出生也要叫我姐姐一身‘母亲’,我姐姐便是知道了,也定然会拜托刘夫人看顾二三。姐夫,偏房在这个方位,请。”
付立帅挽着袁姨娘走在前边,木桃与叶婆子在后边,木桃附耳低语道:“你瞧着我姐夫眼珠子长在我身上的样子,猜他愿不愿意将卖身契给我?拿到身契之后我会做出什么事,这可由不得你了。你既不愿说,那便不说罢。”
之前木桃已教训过着叶婆子,只是她嘴巴颇硬,紧咬着不肯说是谁指使来的。木桃想着这个时代的女子靠的,无外乎是丈夫与儿子,便才想要了她全家的身契作借口试探,果然这叶婆子腿抖得厉害,木桃几乎是拎着她前行。
待几人坐下,木桃起身倒了一杯茶递与付立帅:“姐夫风尘仆仆赶来,想必渴了吧?”
付立帅接过茶的时候顺手摸了一把木桃的手,木桃被恶心得身子一颤,差点就一脚把人踢飞了。好在定了定神,还记得先说正事:“姐夫,方才我们聊的身契……”
“老爷,下人的身契还在付家,妾身瞧着木姐姐身子还有些差,要不让木妹妹陪着她来付家住几日,帮着调理调理身子。”袁姨娘把付立帅方才的动作看了个正着,她脑中心思转了几转,很快想出了这么一个破解法子。
叶婆子的命脉就是她三十余岁拼了老命生的独子,身契的事自己哄着点付母必不会叫木桃轻松拿到。瞧着付立帅这色胚样,若木桃真去了付家,怕是迟早被玷污。到时木桃自顾不暇,她使些法子叫叶婆子自缢了去,这事便也过去了。
听着她的无赖说法,木桃倒也没气:“姐姐生孩子伤了身子,现下可是万万动不得的,得安生养着。袁姨娘这话倒是说笑了。”
付立帅的眼神在她身上转了几圈,显然将方才袁姨娘的话听进去了:“你与梨儿情深,待她好一些了,来住些日子倒也不是不可。”
“姐夫,你怎地也跟袁姨娘这般爱说笑,我一个许了人家的妇人,怎还能跟个孩童一般胡闹住到姐姐家去。我嫁入夫家也半年有余,还没个孩子,自然要与夫君更恩爱些。若是能生一个跟我夫君那般俊秀又有才气的孩儿便好了。”
付立帅站起身来替她倒茶,躬下身来低语:“他日金榜题名时,许是二妹妹你下堂之日。”
“有劳姐夫关心了。”木桃假作喝茶避开了付立帅的视线。
说话间,刘夫人来了。
刘夫人依然是不苟言笑的样子,袁姨娘欢欢喜喜地道:“早听说了刘夫人的大名,今日才得以一见。我前些日子受了惊吓大夫道动了胎气。”
这话说完,袁姨娘哀怨地看了一眼付立帅,才继续说道:“都过去了,我也别无所求,只希望孩儿能平安无事。”
“噤声,你吵到我听脉了。”
刘夫人毫不留情的话,叫木桃差点笑出声来。这时候还记得给木梨上眼药,这袁姨娘可真是个人才。
可不是所有人都吃白莲花这招数的,照木桃来看,其实袁姨娘段位只能称得上一般,目前也只是靠着美貌才吸引了付立帅的兴趣,谈不上特别偏宠。只是因着木梨实在太弱了,才由得她作威作福。
真正厉害的白莲花是女主,人家身边围绕的可都是世家公子或皇亲国戚,还能从闺蜜手中抢男人,一个尚书府的小小庶女硬是拼出一条花路。木桃虽然只是看了剧透没具体看那书,却也能想象得到这里边必然有许多手段勾得男主和男配为她倾心。
刘夫人给袁姨娘把了脉,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怕是我学艺不精,瞧着这脉象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孩子好得很。”
袁姨娘讪笑道:“我现下确实好多了,方才许是站久了,又见着地上这粗鄙的奴仆,才略有不适。”
“这叶婆子实在是该死,扰了我姐姐不算,竟还惊扰了姨娘。”木桃看向叶婆子,后者一接触到她的眼神便瘫坐在地上瑟缩不已。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是袁姨娘吩咐老奴害夫人的,老奴也只是听命行事。”
叶婆子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惊了。
只有木桃借着喝茶遮掩了自己勾起的嘴角,她可总算等到了此刻,也不枉费她忍着恶心与面前的两人交锋。
木桃先前趁着木梨发作之前的一小段时间,抓了叶婆子将其关进柴房,燃了一支特殊的熏香。
这香的药方也是她在老大夫古籍上发现的,人长时间吸入之后会有迷幻效果,口吐真言,只是需得先激发出被下药之人心中最恐惧之事。
木桃也是初次使用,心中担忧效果不佳,现下才真正放下心来。
接下来,便是看戏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