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姨母一家子,书中着墨不多,江婉潼知道的也就偏少,只是在原书中描写过,原主落水后,姨母主动提出要表哥娶她,原主母亲同意了。
毕竟彼时原主声名狼藉,世家避之若浼,姨母沈家是最好的选择。
沈家不是甚么勋爵之家,但祖上曾出过一位大相公,现在的当家掌权人沈善浚为参知政事,是副宰相之一。
沈善浚方为知天命之年,年富力强,众人皆以为他可再进一步。
唯一不好的是,表哥是京城内出了名的短命鬼,不定哪天就断气了,除了爱攀附的人家,好人家的主母压根儿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但是原主不同,原主池塘一落,和表哥有了瓜葛,别无他选,除此之外,亲姨母当婆婆,纵是表哥去了,原主也不会受委屈。
在原主母亲想来,嫁给表哥就是天大的好事。奈何原主脑子被驴踢了,一心一意想着端王世子,死活不肯嫁,原主母亲疼她,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姨母就和表哥谈她们的婚事,难道这位姨母早在王府落水前就有了把她们凑一对的打算?
江婉潼瞥了眼假装听不懂亭子里谈话的小丫鬟们,丹唇微启,小声道:“你们离远点。”
丫鬟们毕恭毕敬地后退。
八卦人人爱听,但是听到眼前这位脾气不好的主的八卦,就不是甚么好事了。
而且光从方才的话语中,她们就能推断出亭子里的人是谁,又在谈些什么。
江婉潼秉退了丫鬟,仍然是闲懒的姿势坐着,淡定的模样看起来漠不关心。
也的确没什么好担忧地,她是决定走了的人,现在留在这儿,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亭子里的人说话了,一道温柔悦耳的女声响起:“我自是为了你们好的,潼儿现在是出格了点,但那是她还小,不懂事。”
“咳咳,您知道的,我说的不是她的性子。”
“你是不是听说了些甚么?”女声有些狐疑。
“没什么,”沈煜书微微侧头,浓密的睫毛微垂,掩住眼底的心思,“只是表妹的事,儿子觉得您还得和祖父商量。”
“这是自然的。”
话音落下,不一会儿,江婉潼便瞧见一位衣着端庄的妇人携丫鬟从亭子走出,往后院去了。
江婉潼面露沉思,看来这位表哥并不情愿娶原主为妻,只是为何,王府落水后又同意了呢?
隔着帘子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见他身形挺拔,虽然瘦弱却不颓废,语气有力,不是甚么任人摆布的人啊。
“没想到你竟然跟着我来到这里?”
忽然眼前传来一道语气厌恶的男声,江婉潼下意识地望向亭子,亭内空空如也,不见一人,那位病弱的表哥已经不在了。
江婉潼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股遗憾,她莫名其妙了会儿,才收拾心情应付眼前的人。
“参见世子。”
原本躲开的小丫鬟们不知何时跑回她的身后,娉婷婀娜地施礼。
江婉潼黛眉高挑,原来他就是原主爱慕的男人,什么狗屁端王世子?
长得倒人模狗样的,就是脸阴地能滴出水了。
“阿福,通知人过来,把江家娘子请出去。”赵世安不客气地吩咐,眼神都不愿意看江婉潼一眼,像是生怕沾到了什么脏东西。
也太傲慢了吧,她散个心招谁惹谁了?值得他小题大做吗?
江婉潼不客气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世子眼神嫌弃,像是在说,你不就是特意打听过来的吗?
江婉潼:“我要是知道你在,给我银子我都不来。”
“口是心非。”赵世安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听不懂人话是吗?
江婉潼冷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爱你的人早就不在了。
反正都要走了,江婉潼不愿和他纠缠,自顾自掉头。
“她又在搞甚么花样儿?”端王世子有些迷惑。
江婉潼每次见到她都跟猫馋上肉一样,何时乖乖听话离开了。
端王世子不怕她缠,就怕她又要犯蠢,拖累自己。
“她最近有甚么动静?”赵世安问阿福。
阿福回道:“江家小娘子为了和您在一起,昨日用自尽威胁江夫人,她脑袋还包着纱布呢。”
世子微微皱眉,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他一向不在意,也就没看到江婉潼头上的伤口。
“越来越出格了。”他神色敛过一丝厌恶,“该让忠勇侯好好教训她。”
“世子,侯爷正在衢州。”
衢州是母亲的家乡,听闻有贼子作乱。
赵世安眸子低垂,暂时先忍着她吧。
只是后日的王府花宴?
赵世安神色冷淡,“你告诉母亲一声,把江婉潼从花宴名单里踢出去。”
虽然江夫人不会让她参加,但是以防万一江婉潼拿到帖子混进去,还是早早剔除为好。
……
江婉潼离开后直接出了周府。
她气吁吁地谢绝周府丫鬟作陪,独自一人走在巷子里暗自生气。
穿书后,丫鬟爬到头上来,狗屁端王世子高傲地鼻孔要翻天,处处受气,要不是为了跑路前不惹事,以她的脾气,早就闹回去了。
江婉潼抚摸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
这破侯府是是一刻也不能呆了,她必须尽快出走。
咦?
江婉潼脚步微顿,回头望了眼安静幽深的巷子。
现在她身边没有其他人,还在府外,不就是逃离的好时机吗?
江婉潼嘴角扬起灿烂的微笑。
原想等伤好了再走,现在——
江婉潼摸摸脑袋,可能是气着了,也不头晕眼花了,完全可以行动。
江婉潼完全消气了。
和蠢人计较什么,还是跑路要紧。
她活动脚腕手腕,将身上显眼的簪钗首饰摘下来贴身藏好,弄乱点头发后,自信满满地向热闹的街市前行。
至于她出走后引发的后果,她已经不在乎了。
“有点对不起江仲渊呐。”江婉潼喃喃自语。
不过,出了巷子后的江婉潼就再也没心思愧疚了,看着整齐划一的道路,威严的府邸,稀少的行人,她迷惑的摸摸脑袋,城门到底往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