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碗里的菜是一点没剩下,江珠和李铁也想矜持一点、也想少吃一点只是吃着了就顾不得那些东西了,看着光生生的海碗江珠脸红发烫的,李铁也是不好意思的。
江珠赶着李铁去洗碗收拾去了,她拉着江盛的手,“盛娃儿,五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粮食也没拿来还在你这儿吃这么多。”他们两口子出门她公婆就给了一点儿高粱来,这还被他们落在了江城家了。
江珠没歇一会儿就要走,从他们这里到李铁家还是得走三四个小时的,现在雪还没化,山路难走又怕天黑前到不了,到时候再受伤了哪里来的钱去医呢。
“盛娃儿你听话,这个东西你自己收到,我那会切你外甥他们也吃不到一口。”江珠没有接江盛塞给她的腊兔子,她也想要儿女吃点肉沾点荤腥,但是这东西拿回去那里可能进了她儿女的嘴去。
李铁站在江珠身边羞愧的埋着头,不敢看江盛。
“那五姐你们慢走,以后带他们来我这里。”
“诶,你莫送了,回切,我们走了。”江珠用袖子揉揉眼睛,拉着李铁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两个人走出了生产队的地界,走上了山路江珠站定了从高处看着李铁。
“李铁,你看看我弟弟在看看你妈老汉儿和你哥哥弟弟,我们这过的都是啥子日子啊,虎娃儿和梅娃儿那么小大冬天的还切河里洗衣服,瘦的跟麻杆儿一样,幸好是没摔河里。”
“大哥家的雪娃儿十七了,她不去就让我们家梅娃儿去,你妈老汉儿都是人。”
“我三十来岁的人了,居然让我小弟一个十来岁的人操心,这半辈子活的,我告诉你,今年偷懒都偷懒,工分你弟弟做多少你就做多少,你要是累死累活的做那你就顾着你弟弟的家去吧,我待着虎娃儿和梅娃儿去我小弟哪儿住。”江珠说完也不等李铁说话大步大步的往前走,眼泪不住的落下。
李铁闷声不语,只是走在江珠身后,生怕江珠走得快了没注意到脚下摔了。
“我都听你的。”李铁扶了一把江珠,闷声道。
从小他就是最不受宠的,挨打挨骂都是他,每每为了得到一句夸奖卖命的干活儿,一年到头被骂三百六十天就得那么一句夸奖也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他不愿意让他婆娘和孩子也这样。
“那就好。”江珠抹干了眼泪破涕为笑,她刚刚说要带孩子去去江盛家住都是话赶话罢了,她那里真的好意思带着孩子去江盛家去,不过是想要李铁表个态而已。
两个人欢欢喜喜的回家去了,一回家就听见李铁弟弟的女儿在骂李梅,小小年纪的骂的跟生产队那些上了年纪的婆子一样难听。
“长了嘴是拿来喷粪的嘛这么臭?要是没人教你怎么好好说话我这个做三娘的正好教教你。”
“啪!”江珠抡圆了一耳光扇在李霞的脸上,兴许是被吓着了,哭都忘了,愣愣的站在原地。
江珠扔了女儿手里的扫把,狠狠的瞪了一眼李霞,带着女儿回了他们的房间,看着李梅手上的冻疮又是想哭,“你哥哥呢?”
“挑水去了。”
“啥子安?!”江珠蹭的站起来,声音高了八个度,屋里是每个男人在了嘛要他儿子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去挑水!
“李铁赶紧去接接虎娃儿,他才好大就要切挑水,掉井里咋办啊!”说着眼泪就又要掉下来了。
江珠是要闹得,最好闹个天翻地覆的,闹了之后晚饭江珠也没去做,李铁的母亲骂骂咧咧的,站在院子里骂了好久,江珠是打定主意不出去的任凭李老太婆怎么骂就是不出去,李铁也是闷声坐在一边不出去。
闹了这么一通的,江珠也是什么多余的都不干了,只做自己该做的,别人的衣服在她盆子里直接给扔了出去,饭也是只做一天的,没人做那大家就都饿着,院子也是只扫一天,柴没了江珠两口子也不主动去捡了。
家里任劳任怨的的老实人反了之后,家里的矛盾就是更多了。
江珠这边闹腾的事江盛是不知道的,他忙着和易扬谈情说爱呢,趁着地里还没开始忙起来,再过两个月就是忙的脚不沾地的了。
江城这事儿自然闹得整个生产队都知道了,易东和陈桂花都是知道了,陈桂花一天愁眉苦脸的,弄得易东时不时的还被迁怒。
“江城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易扬担心的看着江盛。
“我看起来是被欺负的人?”江盛挑眉,他看起来像个受气包?
“……那你欺负别人了?”易扬一哽,剜一眼江盛,确实不像是被人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