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等沈温年悠悠转醒的时候,身旁已然空空如也,楚墨城早就没了踪影。
阳光透过轻薄的窗纱,斑驳地洒在屋内,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可沈温年却没心思去欣赏这晨起的静谧与美好,整个人还沉浸在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状态里。
沈温年慢悠悠地坐在床上,脑子像是还没从昨夜的梦境中挣脱出来,正发着懵呢,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二少爷。” 丫鬟那轻柔的声音率先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沈温年下意识地就朝门外的方向望去,眼神里还带着几分茫然,紧接着,只听一个吊儿郎当却阳光爽朗的少年音响起:“三少爷还没醒吗?” 那声音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又似乎夹杂着些许调侃的意味。
“回二少爷,还没醒。” 门外丫鬟恭恭敬敬地回应着。
沈温年一听,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
正想着,下一秒便听外头那少年的声音毫不客气地说道:“真是只猪。”
“???”
沈温年先是一愣,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还没等沈温年有所反应,“嘎吱” 一声,房门便被人一把给推开了!
那突然的动静吓得沈温年整个人一哆嗦,心跳都漏了一拍,他赶忙朝门外看去,下一瞬便和门外推门而入的少年四目相对上了。
只见门口站着少年身姿挺拔。双眸明亮而有神,恰似夜空中闪烁的寒星,深邃之中透着一股不羁与戏谑。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却并未抵达眼底,更多的是一种玩世不恭的傲慢。一头乌发随意地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两侧,为他增添了几分随性洒脱。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领口与袖口处绣着精致的云纹图案,腰间束着一条墨色丝绦,将他那劲瘦的腰身勾勒得恰到好处,整个人看起来丰神又俊朗。
还没等沈温年从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中缓过神来,那人却先一步开口了,语调上扬,带着明显的调侃:“哟,起来啦。”
沈温年瞳孔微睁,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这才如梦初醒般想起了来人是谁。许是刚睡醒,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思维也变得迟缓,竟然一时半会儿没能将声音与记忆中的人物对上号。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温年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一些,语气里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欣喜与好奇。
“在你还在睡懒觉的时候回来的。” 沈卓然一边说着,一边迈着大步往里走。
他径直走到沈温年跟前,微微弯下腰,低着头,目光紧紧地锁住沈温年,那眼神里似有探究,又似有玩味。
沈温年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浑身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皱着眉头问道:“干嘛?”
“啧啧,我们家小年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呢。” 沈卓然一边说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二哥来我这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 沈温年无奈地撇了撇嘴,心里隐隐觉得沈卓然此番前来肯定没那么简单,毕竟这位二哥平日里就是个鬼点子颇多、行事随性的主儿,哪会单单只是为了夸赞自己的长相就跑这一趟呀。
“那倒不是,我只是听闻咱们小年有喜欢的人了,昨日还把人带回家中过年了。”
沈卓然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的光亮,双手抱在胸前,站在那儿看着沈温年:“我呀,就是想过来看看那人究竟长什么样,能把我们家小年迷得五迷三道的。”
“不过那人似乎不在,便想着过来你这儿看看人在不在。” 沈卓然说着,缓缓抬起那微弯着的腰,双手背在身后,就这么漫不经心的在沈温年的屋内转了起来。
他的目光在屋内的各处陈设上一一掠过,从摆放着笔墨纸砚的书桌,到挂着精致帷幔的床铺,再到靠墙而立的古朴衣柜,每一处都没放过,仿佛要凭借这些物件拼凑出关于那个把大大“迷得五迷三道”的人的蛛丝马迹一般,那副模样,活脱脱就是个来探寻秘密的好奇顽童。
“城哥哥不在客房吗?” 沈温年皱着眉头,小声嘟囔着,心里头有些疑惑。
“城哥哥?” 沈卓然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称呼一般,立马转头看向沈温年,眼中满是意味深长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就这么看着他轻笑出声,那笑声里透着几分打趣,几分揶揄,“叫的这般亲密啊。”
“二哥!” 沈温年心里暗道沈卓然干嘛非得揪着这称呼不放呀,真是让人尴尬得不行。
“嗯?你的‘城哥哥’去哪儿了你不知道?” 沈卓然特意加重了这三个字,那语调拖得长长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钩子,想要从沈温年这儿把关于楚墨城的事儿都给勾出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温年,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了,那副看好戏的样子实在是让沈温年又气又无奈。
“我,我怎么知道他去那儿了。” 沈温年此时觉得窘迫无比,恨不得找个地缝立马钻进去躲起来。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沈卓然这么爱打趣人呢,这可倒好,自己在他面前简直就像个被人拿捏住了把柄的小可怜,只能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回应着,心里盼着沈卓然能赶紧换个话题,别再在这事儿上纠缠不休了。
不过他刚穿过来没多久的时候,沈卓然就奔赴北方边境从军去了。所以他对沈卓然确是不够了解。
那时候的沈卓然,心怀壮志,一心想要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大展宏图。
沈卓然自幼便对习武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与热忱,每日刻苦钻研武艺,各种兵器在他手中都能被运用自如。
不仅如此,他还对兵法有着浓厚的兴趣,常常挑灯夜读兵书,研习各种战略战术,年纪轻轻便将那些晦涩难懂的兵法要义领悟得颇为透彻。
十几岁时,他便有幸跟随威名赫赫的镇北侯踏入军营,开启了他的军旅生涯。
在军营的那几年,他历经无数次严苛的训练与实战考验,逐渐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成长为一名坚毅果敢的战士。
期间,更是在跟随镇北侯在北境抵御外敌的战役中,凭借着自身的勇猛无畏与卓越的军事才能,冲锋陷阵,屡立战功,在军中声名鹊起,成为众人瞩目的后起之秀。
之后经过镇北侯在皇上面前的一番大力举荐与赞誉,去年沈温年刚穿过来时,沈卓然正好被皇上授予正七品总旗之职。
虽说麾下人数尚不到百人,但对于他这般年纪而言,这无疑是一份巨大的荣耀与肯定,也足以证明他的实力与潜力。
沈卓然似笑非笑地挑眉看向沈温年,眼中满是戏谑的意味,慢悠悠地开口道:“你们昨夜不是在一块儿吗?”
沈温年顿时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沈卓然,眼中满是惊愕与疑惑,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他心里直犯嘀咕,这沈卓然难道有什么未卜先知的魔力吗,怎么连这事儿都能知晓。
沈卓然看着沈温年那副懵懂又惊讶的模样,只觉得他这个弟弟可真是太迟钝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冲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往那儿看。
沈温年微微蹙眉,眼神里透着几分茫然,盯着沈卓然指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停顿了几秒后,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脸色 “唰” 地一下变得通红。
他心中瞬间涌起一个不好的预感,难道……
沈温年再也顾不上别的,赶忙翻身下床,慌乱之中差点还被床边的鞋子绊了一下。
他急急忙忙地走到柜子前,手忙脚乱地打开柜门,在里头翻找了一阵,终于拿出一面铜镜来。
沈温年深吸一口气,怀着忐忑的心情,将铜镜举到自己脖子跟前一照……
果然,只见脖颈右下方靠近锁骨处,赫然出现了一抹深红色的印子,那印子在白皙的肌肤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亲密,沈温年只觉得脑袋 “轰” 的一声,脸热得都快能把这铜镜给烫化了,一时之间又羞又窘,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了。
沈卓然悄无声息地不知何时就来到了沈温年身旁,他身为习武之人,身量颇高,往那儿一站就如同一座小山,自带一种压迫感。
只见他微微弯下腰,凑近了些,目光透过铜镜紧紧地盯着沈温年脖颈上的那抹印子,咂咂嘴调侃道:“啧啧,这一口得吸多大劲啊。”
随后他直起身来,像是一位严苛的品鉴家一般,一本正经地说道:“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得扣分。” 说罢,他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抹促狭的笑。
“你也快收拾一下出来吧,眼看着就要用午膳了。” 沈卓然一边转身朝门口走去,一边还不忘来上一句 “真是只小猪。” 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揶揄。
沈温年被他这接二连三的调侃气得火冒三丈,小脸涨得通红,不假思索地就朝他扔出了手中的铜镜。
不过沈卓然自幼习武,身手敏捷得很,脚下轻轻一点,身形一闪,便轻轻松松地避开了。
他站在门口,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还故意逗弄道:“哟,半年不见,小猪猪脾气见涨啊。”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故意惹恼小朋友的调皮大孩子。
沈温年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样子,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只能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在心里把沈卓然恨恨骂了一边,这小子闷坏。
作者:冒个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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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二哥沈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