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云嫣房间里出来后,他又去了一趟沈牧之的院子,确认人还没回来后才回自己屋。
算了,明日还有一天,来的及。
于是沈温年便找了几本话本趴在床上看起来,他晃动着小脚,时不时发出笑声,有时候笑的捧着肚子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第二天晌午,沈温年又睡了一上午的懒觉,他迷迷糊糊的洗漱完就去正厅用午膳了。
等到了膳厅,只见沈白却不见沈牧之,于是他过去给沈白请了安,躬身道:“温年给父亲母亲请安。”
“嗯,坐下吃饭。”沈白说完继续吃饭。
等吃完饭的时候沈白却叫住了他:“温年随我去书房。”
“是。”沈温年一头雾水,跟在沈白身后一起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后,沈白坐在书案前,沈温年站在书案对面等着沈白发话。
“昨夜圣上召见,是关于北疆太子的事。”沈白直接正题道。
“北疆太子要来国子学是真的吗?”沈温年吃惊,没想到顾溪洲的八卦是真的。
沈白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北疆与南越近年来局势并不怎么太平,上月北疆来信,信上说如果想要继续维持和平的邦交关系,必须满足他们一个条件,如若不然,必定不惜代价举兵攻城。”
“什么条件?”
沈温年想,能让强大的北疆放弃直接攻打经济与军事都不如他们的小小南越此条件必然不简单吧。
“和亲之事。”
“古往今来两国维持友好联邦的确是以联姻来维系。只是就这么简单吗?”
沈温年有些困惑,这也不算什么棘手的条件吧?就是要苦了皇家哪位公主了,为了国家大义背井离乡远嫁她邦。
沈白扫了一眼少年,继续道:“并非同以往那般让一位公主或郡主前去和亲。”
沈温年有些惊诧的看向沈白,不找皇家女子和亲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能找位皇子和亲不成?
“听圣上的意思,那位要和亲的太子妃应该是在国子学。”
“为何?不是皇家的公主难不成是皇子?”不知道为啥,沈温年一下子就想到了苏子晏……第二个想到的才是女主。
“……”沈白微抬头瞥了他一眼。
“听闻北疆有位很有威望的国师,并且那位国师在北疆太子及冠当日演算出未来北疆王后,也就是未来太子妃便在南越国子学,具体是何人只有北疆太子自己见了才知道。”
“还有这种说法……”简直闻所未闻,这北疆太子难不成还自带找老婆GPS??
不过沈温年心里更加确定了他们说的太子妃很有可能就是女主江月眠。
“父亲您的意思是那北疆太子还要亲自来国子学找老…寻,寻太子妃么?”嘴瓢了,差点把找老婆脱口而出了,好险。
“嗯,彼时北疆太子也将进入国子学。今日叫你过来便是想提醒你,在国子学少惹事,离那北疆太子远些,别招惹他,知道吗?”沈白微微点了下头,并严肃的叮嘱道。
“孩儿知道了。”
沈温年想:北疆太子是来找老婆的,要找也是找女主,就算不找女主他也是找男主,他顶多就一个路人炮灰,人家太子爷根本不会多瞧他一眼。他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从书房出来后沈温年出门去了趟书斋,买了几本时下最流行的话本,还成功的抢到了最后一本《霸道皇太子爱上我》第二卷,心情大好。
回去时还不忘去一品斋给沈云嫣带了梨花酥。
然而,课业还没写的事情他却是忘的一干二净,一下午到夜间都窝在屋里看话本,这一天过的不知道多快乐多咸鱼。
……
第二日。
依旧没有想起没写课业的沈温年打着哈欠上了前往国子学的马车,手里还拿着热乎的从家里带出来的肉包子。
“少爷,咱们到了。”小厮把马车停靠在路旁。
沈温年撩开车帘看了下,前面排列了好几辆马车,还是得多走几步才能到国子学门口。
已经见怪不怪了,于是他提着书袋,手里拿着肉包子下了马车,一边吃一边往国子学走。
“沈温年。”
突然有人叫住了他,沈温年闻声看去,竟是顾溪洲。
沈温年走过去递给他一个肉包子:“吃吗?还热乎的。”
“谢谢。”顾溪洲开心的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笑着道。
“你眼圈怎么这么黑,熬夜看话本了?”沈温年也啃着手里的包子,边走边说。
“嗨!昨晚我赶课业来着,熬到子时才写完的。”顾溪洲啃了口包子对沈温年摆摆手道。
沈温年手里的包子啪叽一声滚落在地,完了完了他要完蛋了。
“你不会是没写吧……”顾溪洲看着沈温年的反应,一下就了然了。
沈温年欲哭无泪,他居然忘了课业这回事了!!
一想到马上要面临被李教习训斥以及罚抄一百遍的课业,他瞬间就凉了,现在装病逃课还来的及吗??
沈温年磨蹭了好一阵才进了学屋,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检查课业,不要检查课业。
但事不如愿,李教习刚进学屋便要求学子们拿出课业来,他要挨个检查。
沈温年认命的等着灾难来临,天要亡他啊……
很快李教习就检查到沈温年这了,李教习手里拿着一把短尺,敲了敲他的桌子:“你的课业呢?”
沈温年站起来脸和耳朵通红,他小声道:“我没写。”
李教习愣了一下,然后一尺子打下去:“你没写,你敢还理直气壮来上课,今日把未完成的课业补一百遍,明日要是交不上来,你就别来上课了!”
尺子打在手臂上别提有多痛,沈温年低着头没吭声,整个学屋就他一个人没有完成课业,他觉得太丢人了。
苏子晏眼睁睁看着少年挨了一尺子,刀裁般的剑眉紧皱,漆黑的瞳眸里划过一抹冷意。
旁边桌的周楚慕忽然身体一抖,只觉得周边空气都变冷了,他不禁拢了拢衣袍。
等李教习检查完课业出去后,沈牧之手里拿着书进来了。
“师长早。”所有学子都齐齐站起身来给沈牧之行了个礼。
沈温年低着头,他不想看他,心里越想越气,灵动的杏眼里不知不觉已经湿润一片。
沈牧之看了眼少年,心里一痛,但还是压下情绪开始上课。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意思是看到有德行有才能的人会向他学习,希望能在其中和他看齐,见到没有德行的人就要在内心反省自我的缺点。”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意思是天所赋予人的东西就是性,遵循天性就是道,遵循道来修养自身就是教……”
“修身则道立,尊贤则不惑,亲亲则诸父昆弟不怨……”
沈温年心不在焉的听着。
沈牧之走到他身边轻声道:“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其他学子也看向沈温年。
“不知道……”沈温年心里把沈牧之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么多人偏偏问他,这不是故意让他难堪吗。
沈牧之点了点头:“下学后留下来。”
“是。”沈温年已经确定了他就是故意的吧。
顾溪洲看向沈温年,这倒霉蛋,本来还想叫他下学后去喝酒,顺便再探讨探讨那擒拿术呢,看这情况还是改日吧。
下学钟声响起后,其他学子都陆陆续续收拾东西走了。
苏子晏走过来坐沈温年前面的空位看着他:“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关心。”
沈温年看了眼还在讲台前等他的沈牧之又看了眼苏子晏说:“你先回去吧,沈师长还在等我。”
苏子晏扭头看了眼沈牧之,沈牧之也看着他,很风度的对他笑了下。
苏子晏眉心微皱,回头对少年道:“你回去记得擦药。”
苏子晏离开后,整个学屋里就只剩沈牧之和沈温年了。
“打哪儿了?疼不疼?”沈牧之行至少年跟前,眼中满是心疼。
他此刻很想把少年拥入怀中,可却只能用力的握紧拳头硬生生的将念头压了下去。
沈温年语气非常不好,冷漠的说:“不疼。”
“对不起阿年,昨日圣上忽然召见,之后我又有要务在身就直接回国子学了,最后竟把那事给忘了。”沈牧之态度诚恳,声音低哑道。
沈温年没说话,他现在不想理沈牧之。
“都是我不好,害得阿年挨了打,要不你也打我吧。”说着还真拿过短尺递给少年。
沈温年把他递过来的短尺推回去,有些气恼道:“你干嘛,哪有学生打老师的,被别人看到了还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了。”
“那阿年能不能不生气了?”沈牧之也不收回那短尺,看着少年哑声道。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回家还要补课业。”沈温年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就原谅他,开什么国际玩笑,一百遍课业不能白写,一尺之痛不能白挨,哼。
沈牧之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好看的眉头微敛,心中懊恼:看来这次真把小家伙惹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