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余回府之后就立马拎着酸甜可口的山楂去了祖母那儿。
刚到院子里,苏余就听见了爽朗的笑声。
苏余顿感奇怪,平日祖母可是严肃惯了,就算是讲话也不会十分大声,怎么今天心情那么好,才走到院子里就听见了她的笑声?
苏余带着笑意走入屋子,却见苏长雪也在,她和昨天坐在同一座位上,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祖母的脸上露出了老人特有的慈爱。
苏余叫了一声:“祖母。”
祖母转头看着苏余,脸上的笑意也渐淡。
苏长雪看见苏余,高兴地叫了一声:“五妹。”
苏余走上前,把糕点放在桌子上,说道:“祖母,这是给您带的山楂,健脾开胃。您最近不是胃口不好嘛,可以吃点,甜而不腻。”
尽管苏余尽显用心,但祖母一到苏余这里,整个人都显得不冷不热。
祖母说:“晓得了,你用心了。”
苏长雪笑着说:“祖母,您胃口不好的话下回长雪给您带吃的,陪您用膳好不好?”
祖母伸手轻轻拍了拍苏长雪的脸蛋,笑着说:“还是你最有孝心了。”
苏余脸上始终带着浅笑,看着眼前祖孙上慈下孝的模样。
在小说里的设定,祖母对苏长雪这个善良单纯的孙女可是百般疼爱的,很多次苏长雪遇到困难都是祖母帮助解决的。
苏余本身就顶着女主光环,这种没来由的偏爱多的死去活来,这些都是苏余给她的,当然也不会因此而心生嫉妒。
从祖母那儿出来之后,苏余便对苏长雪说:“最近你倒是有空闲,明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城外帮父亲施粥?”
苏长雪信任苏余,自然是什么都相信愿意的,她笑着说:“好啊。”
苏余乐开了花,对苏长雪说:“不过你长得太美了,你明日跟我去的时候可得戴上面纱。”
苏长雪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脸,小说里的设定她也是个美不自知的,所以对苏余这么说感到有些诧异。
苏长雪问苏余:“五妹你要蒙面纱吗?”
苏余无所谓地说道:“我这样平平无奇的需要蒙什么面纱呀。”
苏长雪眨了眨眼问道:“我要是去了父亲会不开心吗?”
“不会。”苏余斩钉截铁地说,“你只管去,父亲一定不会责怪于你。”
苏长雪相信苏余的话,用力点点头。
她这个妹妹总是有种超乎年龄的笃定和思维,就好像是公主府寿宴的那一次,苏长雪都几乎以为贞懿公主会因为她准备的拍卖物件而怪罪于她,没想到什么事都没有,还得了嘉奖。
所以苏余有很强的揣度人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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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施粥的时间是下午,所以苏余和苏长雪不必如此早出门。
为了方便行动,苏长雪出门选择了收袖的衣裳,衣着朴素,颜色淡然,精致秀气的脸庞却因此更加突出。
看见自己的“亲女儿”如此美丽,苏余甚是欣慰。但是为了低调,苏余不得不让她蒙上了面纱,
到了城外,也差不多到了施粥的时间点。
苏余挤走了两个打粥的人,让苏长雪来给灾民施粥。
一开始苏长雪并不是很懂,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衣衫褴褛的人,手脚有些慌乱,但在苏余的教导之下,很快就上手了。
苏长雪本就是个心地良善之人,看见那些困苦的人为了一碗粥就如此挤破头,自然也就勤快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人人都爱美丽的事物,貌美的人在那个充满流量的二十一世纪也更容易声名远播。在这里,苏长雪自然也不例外。
苏鹤扬原本在一旁和户部侍郎刘大人聊天,看见苏长雪和苏余两个人在施粥,忍不住上前去质问:“你怎么把长雪也带来了?她柔柔弱弱一个女子,怎么适合在这里施粥呢?”
在苏鹤扬的印象中,苏长雪就不是一个会“作妖”的,反倒是苏余点子多,经常冒出些个奇怪的想法。
她若不是个跳脱的,怎么能在江南治蝗虫呢?
苏余把苏鹤扬推到了一边,自己也跟着走开,她对苏鹤扬说:“爹,您就放心吧,我也是为了咱们苏家好。”
苏鹤扬不能理解,问道:“好什么呀?这里乱哄哄的,你不让长雪在家好好待着,到这里来干什么?”
有难民端着刚打的热粥佝偻着背路过,手颤巍巍的,但却也不忘感恩戴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观世音菩萨,貌美心善,给我们施粥,真是救苦救难。”
这些话苏鹤扬也听到了,苏余只挑了挑眉说:“爹,您听见了吧。您的名声在京城内确实已经够大了,但是咱们家不能只依靠您一个人,这回施粥就是个好机会,她一定能为我们苏家的好名声锦上添花。”
苏鹤扬听了若有所思。这确实如此,这几个女儿也都到了出阁的年纪,按道理来说,他们苏家的女儿顶破天也就是嫁个富豪绅贵。可若是名气在外,那可就不一定了。
历史上凡是有名气的女子,最终的结局可都是不平凡。
这可是皇城脚下,说不准这貌美心慈的“观世音菩萨”就配得起皇亲国戚呢?
苏鹤扬觉得苏余说得有道理,只不过这人选为何会是苏长雪?
苏家有嫡女苏月盈,也有本就封了县主的苏余。苏余为什么不推她自己,为自己博个好前途呢?
不过这些疑问,苏鹤扬倒也没问出口,反正只要是他苏鹤扬的女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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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粥已经施了有四五日了,原本苏家一日施粥一个半时辰辰,煮米五担就已足够。但是后面几天施粥两个时辰都施不完,这米也需要多费一担。
苏鹤扬是个在乎名声的,既然这粥棚已经办了,怎么可能突然说放弃就放弃。人家拿着碗过来,岂有不给之理。
若是真这样,怕是名声有所损坏。
不过苏余这些天在这附近却是没闲着,一直不停地观察。
苏余甚至还跑去问了户部侍郎刘大人一些这边的情况。
因为和朝廷施粥的时间是错开的,所以也难得碰见,虽然他旁边还有四皇子萧祈瑞,萧祈瑞对苏余也有所误解,但苏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苏余上前,先是对四皇子行了个礼。
果不其然,这个萧祈瑞对苏余没什么好印象,眼神中的打量并不是很友善。
苏余行过礼就转向了刘大人,行礼道:“刘大人。”
这城外除了难民以外也没什么人常来,但苏余刘长清还是知道的,虽然在这里不比那个貌美如花面纱半掩的“观音转世”有名声,但她可是受过皇上嘉善的二品县主,照道理来说,与他二品侍郎应该是同级。
刘长清道:“县主多礼了,不知你找我有何事?”
苏余问道:“刘大人可曾对这些逃难过来的灾民做过登记?”
刘长清说:“那是自然。”
苏余说:”那便好,我想询问刘大人,这灾民大抵有多少人数?这几日可有增加?”
刘长清不假思索地说道:“本月初次统计灾民共有一千四百八十一人,第二日统计有一千五百八十三人,第三日有一千五百九十六人。因为有长期挨饿年老体弱去世的,第四日人数稍减,后期也并无增长了。”
苏余心中有了数,轻点了下头,随后问刘长清:“请问刘大人,最近您施粥,可有发现所需大米数量有所增长。”
刘大人点头说:“确实如此,每日多了半担到一担的量。”
苏余说:“那刘大人可曾想过这是为何?”
刘长清蹙眉,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祈瑞忍不住问:“既然你回提出如此问题,那定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不如你来说说。”
苏余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灾民数量如此之多,每回施粥都会一窝蜂涌上来,虽然朝廷有官兵、我们也有专门的侍从来维持秩序,但却免不了有人混水摸鱼。”
刘长清和萧祈瑞对视了一眼,随后刘长清看着苏余说道:“县主的意思是,有些人并不是灾民,但却过来喝了粥。”
苏余点点头:“这每日进城出城的人颇多,这城外围居住的人家中大多拮据,但并没有到困难的地步。那些人过来喝这些施粥,也不过是贪小便宜心理。”
萧祈瑞皱眉说:“这每日多花费一担粮,日积月累下来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刘长清说:“那从今日起我们严格统计灾民人数,必须得是记录在册的人才能过来喝粥。”
这办法累是累了点,但似乎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萧祈瑞点头表示同意。
苏余若有所思,没有多说什么,行礼告辞离开了。
这里有一千五百多个灾民,倘若每天施粥的时候都统计一遍,那可得多麻烦?
苏余想了一个法子,去跟苏鹤扬商量了一下。
苏鹤扬听完皱眉:“在施粥里放沙子?这样做行吗?”
苏余说:“咱们可不像朝廷,有那么多的人力每天统计那么多灾民。我的这个办法是最能解决问题的,你先放两天沙,到时候且看看。”
苏鹤扬半信半疑,但他觉得苏余能够发现这个问题就足以证明了她的细心,所以还是照办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一把沙子能起多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