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军听见动静便打了水放门口,等回来就能洗脸。
生欢把大碴子粥盛出来,郝建军把盆端上桌,生欢拿着碗跟在后边。
这边郝家人进院就看见屋门口冒着热气的水了,郝母先让儿媳妇洗完再让孩子们门先洗。
郝建军一看大嫂进来微微惊讶但没表现出来:“大嫂,我哥来了吗?”
“给外边洗脸呢。”
生欢叫了大嫂便不动声色的去拿了两个碗过来。
郝建军干脆到库房把大桌面拿出来放在炕桌上。
郝大哥惊讶的看着自己老爹老娘跟弟弟洗了脚,有些懵,跟着也把脚洗了,想着已经进屋的媳妇儿,好大哥暗暗心虚。
看着一家趿拉鞋进来,郝大嫂脸一下子就红了,干脆的坐在了炕边,看着坐在边上的丈夫,郝大嫂暗暗拧了他一把。
生欢也坐在炕边,郝建军挨着他,眼神看向大哥被拧带着得意。
郝大哥没好气的翻了他一眼,这个糟心弟弟,得意啥呢,媳妇娶到家就都变老虎了。
看着桌上的菜,郝母看着心疼,想着若是留着俏菜,能吃一秋收了。
但是俩儿媳妇都在,老太太也不好夹一半留着,郝老汉看了老伴一眼才道:“老四,去把你哥给我买的酒拿来,我跟你大哥二哥整点儿。”
“诶!好嘞!”四小子一蹦三丈高,气的郝母打了他一下:“蹦什么玩意!炕再崩蹋了!”
四小子高兴啊!爸跟大哥二哥喝酒,那肉吃的就少了啊!
唉,老娘不懂自己啊!
小的们跟女人吃完就下了桌,生欢挣开郝建军搁底下抓着不让自己走的手帮着郝母收拾。
“不用你收拾,快进屋。”郝母给生欢推进屋。
屋里喝酒,生欢便回了小屋子,屋里没有那么热了,生欢拿着抹布把屋里都擦了一遍,拿出自己的被褥铺上。
生欢觉得郝建军买的这个桌子有点像是上学时老师批改作业的桌子。
把雪花膏都分门别类的放好,香皂盒跟肥皂盒放洗脸架子上,毛巾顺手也搭上。
烧点热水,洗洗脸洗洗脚,趿拉着拖鞋便进屋了。
坐到桌子前,先抹了脸,又往脚上抹了点油,听着外边风声呼呼的咆哮,生欢还是有些怕。
闲着也是没事,找出两块布,一块抹布一块土布,给缝纫机认了线,哒哒哒的踩着,不一会两片碎花窗帘就压好了。
想着要怎么挂上呢?
生欢在首饰盒里找了找,也没找出合适的。
只能拿着根线想要压在窗户缝里。
郝建军一会儿没看见小姑娘,出去一看才知道小姑娘去隔壁了,本来要搁正门走的,一推门发现门关上了。
无奈只能搁院里跳过来,刚一要进屋就看小姑娘站在窗台上研究着什么,郝建军忙进屋。
一进屋就看见小姑娘光裸着小腿,粉白的小脚露在踩在窗台上:“欢欢,你干什么呢,快下来。”
“你吃完了啊!我合计着拉条线把窗帘挂上呢。”
“那你快下来,我弄。”郝建军伸手要抱小姑娘下来,生欢没想那个,窗台也不高,扶着他手蹲下身穿上鞋就下来了。
“怎么弄,没有钉子。”
郝建军拿过小姑娘手里的一根毛线想笑,估计这一摩擦就得断。
“等着!”郝建军跑到外边,找了中午的藤条那进屋,坐在凳子上把里边柔韧的芯扒出来,又撕成条编了个麻绳。
之后便用热水煮过,又揉搓一阵,最后把麻绳穿进藤条,拉着还挺顺。
郝建军弄完便拿着菜刀出屋削了两个木头钉,一个先钉进墙里,第二个再顶进去,伸手薅了薅比较牢固,便把麻绳挂在外边的T钉上,伸手拉了俩,不仅挡光还挡风。
“怎么样?”郝建军期待的看着生欢。
“军哥哥!你太厉害了!什么都会!”
郝建军看着屋里还缺个镜子,本来打算盖完棚子再去市里的,想着还是明天去,便道:“欢欢,明天咱俩去市里。”
“好呀,但是得怎么去啊?”
“骑车到县里,然后坐公车。”郝建军自己的话骑自行车也能去的,但是带着小姑娘,这么冷,肯定是不行的。
“欢欢,早点睡,我在外边陪你。”
“不行,外边冷你快回家吧!”
外边的风呜呜的吹,好人在外边都冻坏了。
“等你睡下我就回去。”
“不行,你赶快回去!”生欢推着他出了屋子,还要往外推,郝建军连忙制止:“你穿的太少,我跳墙回去了,明早来接你,我看着你锁门。”
生欢无奈把门锁上,回屋闭上灯,悄咪咪的拿起手电筒,又悄咪咪拉开窗帘一角,果然月光下有个人。
生欢打开手电筒,光直接就打在了郝建军的身上,郝建军抿唇,小姑娘太聪明了怎么办。
郝建军无奈只能跳墙回了家,生欢把灯打开,窗户帘拉上,每个窗都挂严实,把小被窝拽到热乎地方,这才钻进暖融融的被窝。
生欢本来以为会睡不着,但是粘上熟悉的被,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与此同时,燕都余家。
余老爷子的桌案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沓文件,老爷子拿着放大镜仔细着看。
文件上边就连郝建军十岁还在被褥上画地图的事都有。
余老爷子收到孙女的电报就暗道不好,果不其然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们都不能给身边。
也是忙,小时候没管小姑娘交朋友,到发觉问题的时候小姑娘已经跟着他们不亲了。
也是不经常在家,只当小姑娘的叛逆当做小脾气,现在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当时老爷子收到电报就半路拦截了,让人起了小姑娘的信读在电话里听。
当时老爷子气的想把秦家平了,但是小姑娘说不用管秦家,当陌生人就行。
其实生欢主要怕家里动了秦家,到时候若真有女主光环,那疯批女主若是针对家里怎么办。
信里,小孙女把郝建军描绘的怎么俊怎么伟岸,老爷子听的吹胡子瞪眼,现在一看这小伙子是个当兵的,的确有点实力,但是跟自己还差的远呢。
就是在边境,艰苦危险,苦了自己孙女了。
在老爷子这,即使有能力也不会给谁开后门,这也是余家这么稳定的原因之一。
老爷子满意但是余爸不满意啊,在家里气的跳脚:“我买张火车票给咱们闺女接回来!”
“余报国!你消停一点!闺女说那边很好!你气什么!你身份这么敏感,搁燕都有人护着,出去怎么办!”
邱瑞希也心疼闺女,心里都恨死秦家人了,但是能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丈夫还怎么不冷静,这让一向温柔的余母发了脾气。
余报国能怎么办,被夫人吼过之后便自闭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一角,想着自己的女儿。
那时候自己都三十好几了,生个闺女小小的就那么一点,余报国生怕小姑娘长不大,精心的护着。
当初小小一个粉团子叫爸爸,他激动坏了,之后小姑娘一点点长大,女大避父,在加上形式突然急转直下,疏忽了女儿。
唉,重重叹了口气,终究是无能为力。
余瑞希看着丈夫起身,那一瞬间恍惚觉得他想老了好几岁,就连最难的时候都没这样。
生欢一觉睡的很香,窗帘挡着光,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的。
郝建军早早就吃完了饭过来,这会已经弄回来不少的树干了。
生欢出来就看见郝建军给外边儿正砍树枝呢,树干也比昨天多了一半。
“郝建军,你什么时候起的呀?”
“早上爹娘起来我就跟着起了,饿了么?”
生欢揉着肚子点点头,的确是饿了。
郝建军回家端出来一饭盒蒸的鸡蛋羹,嫩当当应该是刚做好的,上边还有一滴酱油跟一把葱花。
“你吃了吗?我吃不掉这么多。”
“没事,吃不了我吃,我回去洗洗一会就回来。”
郝建军回家擦洗了一下身上的汗,这才换了衣服回来,生欢剩了一半的鸡蛋羹他都吃了。
生欢洗了脸正在擦雪花膏,看他过来便伸手在他脸上点了些在伸手揉开,想着这男人胡子刮的还他挺干净呢。
随后便在手上擦了比平时厚的蛤蜊油抓起他的大手揉匀。
郝建军喜欢小姑娘细腻温热的小手在自己脸上手上动作。
“好啦!走吧!”
郝建军把车子推出来,生欢把门锁好,俩人便往县里去。
郝建军一大早就搁大队长那打了证明,把车停在县城到汽车站等车,果不其然买票时候要了证明,每经一站都要检查一次。
公交车晃晃悠悠的,汽油的味道,夹着并不好闻的味道,现在这个季节还不让开窗,生欢熏的直恶心。
因为好多双眼睛盯着,生欢也不能靠着郝建军,只能靠着车窗,双眼无神的看着外边。
公交车就停县城,虽然晃晃悠悠,但是一个小时就到了京西市。
生欢逃也似的下了车,郝建军紧跟着后边扶着,直到小姑娘干哕记下之后喂着喝了口水才缓过来不少。
想到晚上好要坐公共汽车回去,生欢又没忍住恶心。
汽车站每天不少人晕车,看着小姑娘这样都习以为常。
“好多了,咱们走吧,汽油味太难闻了。”
郝建军扶着小姑娘往外走,走到门口就看见有人卖什么东西,郝建军看着那人手上的黄,便让小姑娘站在这里不要动。
不一会生欢看见郝建军提溜一提溜东西回来,没想到居然是橘子,一下子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