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方疏明拿着一根公园里捡的木棍,一路跟着某个从牌桌上下来的人。
是齐世兴。
从上次他被曝光以前做的事情之后,公司股份一路下跌,在几个商业对头的围攻之下,齐家轰然倒下。
齐世兴没了后台,身边没钱,又背了一身的债,没人捧着他,待遇跟从前天差地别。
由奢入俭难,他根本适应不了清苦的生活,只能想办法弄钱,在他日益迟钝,最后生满黄锈的脑子里,来钱最快的就是赌|博。
可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从前他随随便便赢钱是有人故意放水,现在都巴不得把他的血吸干,自然再没了从前次次大满贯的运气。
赌|博之后又免不了喝酒吹牛,于是短短十几天,齐世兴便从一个人模人样的落魄二代成了邋里邋遢、满嘴脏言的二流子。
他刚刚输了钱从牌桌上下来,精神不济,嘴里倒还嚷嚷着下一把一定赢。
最后他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面昏黑难辨,还没进去就可以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里面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般,实在让人难生踏足之意。
方疏明一身黑衣,带着口罩和一个鸭舌帽,背着一个背包,进巷子之后,他把棍子从包里拿了出来。
他快步上前,没等齐世兴走到里面就一棍将他打倒。
齐世兴一阵头晕目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嘴里就被塞了一团布。
方疏明堵住了他的嘴,一棍敲在了他的腿上,剧烈的痛感从腿传到大脑,压根不用堵嘴,齐世兴直接痛得失声。
沉重的呼吸声激起方疏明心中的愤懑。
他冷眼看着摊在地上,死死捂住腿的人,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即便齐世兴这般凄惨,也没有让人怜悯的**。
只觉得更加的恶心,让人憎恨。
方疏明再次挥棍,打在了齐世兴的手上,他痛得左右翻滚,却还是不能用声音发泄出来。
满脸是泪,脸上几条清晰的水渍,就连鼻涕都流了出来,轮谁看了都不觉得他是当初人模人样的齐家少爷,现在已经是一条路边人人都可以踹一脚的野狗。
方疏明没有多说话,齐世兴不配。
扔了棍子,他带上一双黑色的手套,一拳一拳砸到齐世兴的脸上。
齐世兴手足无措,想挡住他,却哪里都疼得钻心,只能在地上翻滚,四处躲着方疏明的拳脚。
方疏明哪里会放过他,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在原地,另一只手用力捣着齐世兴的腰腹,直把他打得不敢再动。
单方面报复只持续了两分钟,方疏明松开手,齐世兴倒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没有力气动了,嘴里的布团被吐了出来,收不住的诞水流了一脸,只剩下破风箱般的喘气声。
方疏明抬脚,踩在了他的孽|根上。
这根东西,祸害了那么多人,居然还没坏。
齐世兴若有所感,挣扎着起身,抱住方疏明的腿,满脸鼻涕满脸泪:“......别,不、不要!求你了,放过我吧,我欠你的钱会还的,你等等我,我这就去找人借!”
方疏明看着他那张可恨的脸,沉默片刻后——
“啊啊啊!!!!!!”
他脚下轻轻一踩,不知道哪里伤了,总之他的脚感不是很好,不过没有很用力,毕竟干坏事也是有风险的。
“要早点去治啊,不然坏掉了。”方疏明蹲下身,轻声说。
齐世兴现在被剧痛包围,根本判断不出来这事谁的声音,就算知道了他也不能干什么。
毕竟谁也想不到自己之前还想压在身下的人,忽然出现把自己打得半死,甚至还想废了自己。
齐世兴躺着动不了,见他这幅样子,方疏明径直离开。
他拉下帽兜,没人看到他的脸。
谁也不知道这个角落里发生了什么,可能有人听到了齐世兴的闷哼声,但是又有谁敢进来一探究竟。
其实齐世兴早就得罪了不少人,就连他住在这里都遭到不少人诟病。
*
之后方疏明再听到齐世兴的消息已经很久了。
听说他被人拉到医院,结果却没钱治疗,送去得太晚,那块地方已经没有挽回的希望了。
这件事应该让很多人都喜出望外了。
*
方疏明准备下个月出差,说是出差,不过是去和那个老板商量合作的事情,手头上的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差不多到要真正步入正轨了。
梁择辛一向大方,从方疏明敲板合作的时候听说了他的窘况,就打了一笔钱给他。
方疏明没有拒绝,毕竟他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本事,到时候梁择辛赚的只会多不会少。
这笔钱就当预支工资了。
他用那笔钱找了个落脚的地方,三室一厅,一个人住够了。
可偏偏周月寻知道了之后非要来凑个热闹。
他把自己生活用的东西一样准备了一份,全都搬到方疏明的房子里。
美其名曰熟悉伴侣。
方疏明:“......”
“疏明不喜欢跟我住一块吗?”周月寻苦恼地看着方疏明。
他坐在自己拉过来的行李箱上,修长的双腿垂在地面,有种怪可爱的滑稽感。
方疏明叹了口气:“不是......算了,那你想住哪间房,自己挑。”
周月寻迅速走到离主卧最近的那间房,把自己的行李箱放了进去,然后打了个电话,不出十分钟,韩助理就抱着两袋被子在外面敲门。
方疏明:“......”得了,根本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韩助理一脸职业假笑,方疏明都不忍心他跟着这么个老板四处奔波。
“回去叫你老板给你加薪。”方疏明接过被子。
“一定。”韩助理的笑容瞬间真实了许多。
他认命地到周月寻指定的房间替他收拾。
正好周月寻正在纠结应该是把衣服暂时留在箱子里,把箱子直接放进柜子,还是把衣服拿出来,然后把行李箱放一边。
方疏明走过去,直接把行李箱打开,把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
很显然,他的主人来得非常着急,连衣服都没叠,全部一股脑地塞了进去,好端端的奢侈品牌全在一个箱子里挤着,全然没有得到她们应有的待遇。
见周月寻楞在一边,方疏明道:“怎么,还想我帮你全部收拾了?”
周月寻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走过去,拿起一件衣服挂在衣柜里。
两个人干起活总是很快的,等周月寻放好衣服,方疏明已经帮他把床都铺好了。
等方疏明铺好之后,起来时周月寻正好在旁边看着他,他凑就过来,也在方疏明额头上亲了一下,因为太着急,几乎是重重撞了上去。
“谢谢。”
周月寻道完谢,僵硬着身体走回客厅,强壮镇定的姿态被方疏明一眼看穿。
听到方疏明的笑声,他走得更快了。
晚上周月寻自然而然的在这里住下了。
他靠在床头,想了想,还是给李听寒打了个视频。
“为什么我跟他相处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奇怪。”
“什么奇怪?”李听寒正在加班,他手底下有几个公司正上市,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
“心跳加速,很想躲着。”周月寻摸着自己的心口道。
“哟。”李听寒抽空抬眼看了一下他,笑着说:“怎么,周大少还会害羞?”
周月寻:“这是害羞?”
“不然呢。不过,周月寻,你不感觉你很割裂吗?”
李听寒整理着书桌上的文件,随口道。
“割裂?”
李听寒点头:“最开始是你说要把他弄到手,根本没动心,只是想要利用。现在却一脸纯情,你最开始可不是这样的。”
“既然做了那个打算,那就果断一点,别到时候害人害己,拿出你当时说一不二的气势行吗?”
周月寻沉默,半晌,嗤笑:“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没做过这种事情而已......等我熟悉了就好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说这句话心中很不舒服,但还是嘴硬强调:“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等我达到目的就一拍两散。”
他忽略内心的刺痛,告诉李听寒。
李听寒沉默,随后说:“你自己信吗?算了,你怎么说怎么是吧。还有事情问我吗?”
周月寻把刚刚想的东西丢到一边,打起精神,问出一个困惑了自己很久的问题:“男人怎么亲嘴?”
李听寒听后额上青筋暴起,简直想把周月寻这张罪恶的脸打倒变形:“你们,两张嘴,凑到一块,然后凭感觉来,怎么舒服怎么来!要我帮你亲吗?!!”
周月寻若有所思点头。
“下次这种奇怪的事情不要问我,你以为我就清楚吗?”
“我怎么知道你清不清楚。”
李听寒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周月寻挂了视频。
李听寒:“......”行,你高贵,下次翻车不要找我哭!
*
第二天方疏明起得很早,等周月寻起床的时候他已经从外面晨跑回来了。
“过来吃早饭,白粥还是豆浆?”
“白粥就好了。”
周月寻在桌边坐下,仰视着方疏明,觉得他此时格外的吸引人。
所以他回想着昨晚听到的话,不顾方疏明在干什么,伸手揽过他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
第一个感觉就是很软,然后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还感觉热热的。
方疏明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嘴唇微张,随后周月寻无师自通,只是觉得应该做得更过分一点,于是就牙关轻启,把方疏明的嘴唇含进唇内。
静谧的客厅好像没有任何声音,仔细听却发现有水渍声。
方疏明手撑着桌面,眼睛微闭,虽然周月寻动作突然,但是方疏明没有避开。
半晌,周月寻放开他的脖颈。
周月寻嘴唇红润,微微喘着气,眼中水润,眼尾泛红,好像哭过一样。
反倒是被亲的方疏明,神色自然,淡定从容。
他伸手,拇指碾着周月寻红艳艳的嘴唇,笑着说:“你看看,明明是你先动手,现在反倒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
方疏明笑得魅惑,周月寻看得愣愣的,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他想,好像,刚才的事情再做一遍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