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成这样还来做这种事确实很可惜啊。”
一个长相普通的少爷捏住张秀连的下巴,轻浮地说。
他的动作让张秀连瑟缩了一下,却不敢用力将自己的脸从他手中解救出来。
张秀连被几个人围着,大多都是些混不吝,把他围在中间,就像是被狼群围堵的小白兔。
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尤其是张秀连有一张清秀无辜的脸。
还有那双和最近风头正盛的方疏明一模一样的眼睛。
简直就是完美的低配。
在场不少人起了别样的心思,方疏明玩不起,一个侍应生还是可以拿捏的。
有几个人甚至上手乱来,惹得张秀连眼睛泛起了水雾,想要拒绝却又害怕他们生气,楚楚可怜,但让方疏看了觉得厌烦,总觉得张秀连这个人非常矛盾。
见方疏明向这边走过来,张秀连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急忙哑着嗓子喊他:“方先生,你......救救我,方先生......”
他周围几个人听见张秀连喊方先生,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直到有人害怕似的后退,那几个先伸手的人才知道张秀连口中的方先生是谁。
正欲回头解释,就被方疏明一拳头揍翻。
“我靠......”
那人一阵头昏脑涨,眼冒金星,一时间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方疏明把张秀连拉了出来,把他推到自己身后,说:“调戏别人很好玩?”
马兆兴是其中嘴最灵活的一个,也是最会见风使舵得我人。
他悻悻笑道:“哪里哪里,开个玩笑而已,别较真。”
方疏明本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是这种事情总归不是很好,再加上那个张秀连再让他不喜,但也是个普通人,无辜的很,没必要让他陷入那种难堪的境地。
他拉下张秀连拉着自己衣摆的手,对着众人说:“开玩笑也要有个度,都是成年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凡事讲究你情我愿吧?”
张秀连被他护在身后,就像被母鸡保护在身后的小鸡雏,有点柔弱又有点可笑。
被打翻在地的王泉顿时有点忍不住,气极又不敢发作,只好忍着点,额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强压着语气说:“方公子倒是喜欢路见不平,这个服务员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我和他,一见如故。”
虽然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方疏明还是感觉有点不适,总觉得这样形容张秀连有点像在昧着良心说话。
王泉顶了顶腮帮子,点头:“很好。”
去你妈的一见如故。
他恶狠狠地看着方疏明,捏紧了拳头,方疏明见状也防备起来,紧紧盯着他的动作,以防他突然动手。
但是王泉的气势在见到方疏明身后的人之后,一下子就萎焉了,甚至有点畏惧。
周月寻装作不经意的把张秀连推开,从后面凑上来,把下巴轻轻搭在方疏明的肩膀上,云淡风轻地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吵起来了。”
他掀起眼帘,一双灰眸冷淡地望着王泉。
王泉顿时感觉周身空气都涌起寒意,对面望过来的视线重如千斤,让他根本不敢多说一句话。
周月寻眼神中的意思让王泉脊背一凉。
很明显。
接下来别说动手,但凡王泉敢多说一句,他的下场一定是他想象不到的。
王泉十分有骨气的松了拳头,有点屈辱地说:“没吵,只是说话大声了点而已。”
马兆兴本来还在边上看戏,见此情形也不装死了,立马出来打圆场:“本来没什么的,就是一时好玩,散了散了,您好好玩,哈哈。”
他拽着有点不乐意的王泉,招呼着另外几个看热闹的人离开。
陆延在旁边鼓掌,贱兮兮地说:“哇哦,方公子威武。”
“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方疏明随口说道,挥挥手,把张秀连打发了。
张秀连擦干脸上的眼泪,有点犹豫,眼巴巴地看着周月寻,小声说:“谢谢你,还有方先生。”
方疏明觉得有点可笑,但也没想着开口邀功,很明显,张秀连应该是更中意周月寻?
方疏明转身就走,不想再看张秀连展现他的惹人怜爱的魅力。
周月寻没了施展吸引力的对象,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对于张秀连这样的,他理都不想理,直接追着方疏明走人。
张秀连见状脸都白了一点,似乎是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忽然就被漠视了。
“喂,小子,他们不是你能玩的。”
陆延嘴里大口嚼着刚刚顺来的软糖,说:“手段实在低端了些。”
他向张秀连挑了下眉,欣赏了一会他从白转青的脸色,满足地离开。
只留下张秀连一个人在原地,神色阴沉。
*
“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干什么。”
“我以为你会留下和他聊两句。”
方疏明不在意的回头说,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月寻,道:“他娇小你高大,他弱你强,确实是常见的搭配,你觉得呢?”
周月寻几乎要被他气笑:“拜托,一句话而已,你脑子里怎么还演了部电视剧?”
“没有,他确实有那个资本。”
方疏明思考半晌,下了结论。
“跟我那么像,配点好的怎么了,不够格吗?”
“不,当然够,但仅限于你,这不是脸的问题。”
方疏明说不出话,不知道周月寻什么意思,但觉得这句话有点暧昧。
他思考片刻,决定当做没听见,周月寻话里的深意还是留给他自己吧。
各种奇怪陌生的感受,被方疏明一股脑压下,选择不再理会。
“去游艇上看看吗,试过海钓没有?”
一听这话,方疏明瞬间来了兴趣,说实话,上辈子最后的乐趣就是钓鱼了,可惜,没什么技术,常常是一坐一下午,半点收获都没有。
湖里钓不到,海里应该会好点吧?
方疏明就这样抱着不该有的奇思妙想,迫切又故作沉稳地跟着周月寻走了。
还嘴硬着说自己就是陪周月寻看看,并不感兴趣。
......
方疏明失望地收回鱼线,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第四次让鱼跑掉,还差点扯断鱼线。
方疏明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早已经开始暴躁,恨不得三下五除二把手里的杆子掰断,再下去把刚刚跑掉的几条鱼逮回来,宰了红烧清蒸吃掉,以解心头之恨!
周月寻一眼就看出方疏明的愤怒,收回鱼竿,将不知道第几条鱼放进身边的水桶中,含着笑说:“钓鱼可不能心急,越着急越钓不到。”
“我没急,就这还不至于。”
方疏明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认。他悄悄看了一下周月寻的水桶,半桶水里面几乎挤满了鱼,转头看看自己的,空空的半桶水,之前怎么放的还是怎么放的,没有半点变化。
心中顿时掀起一阵不忿,觉得是鱼不长眼,淡水鱼眼瞎,咸水鱼也一样。
方疏明一下把杆甩得老远,说:“这种事情看运气,你只是运气好罢了。”
方疏明不肯承认是水平问题。
他想了想,说:“待会我们俩换个位置,说不定就是你钓不上来了。”
同在一艘游艇上,方疏明并没有为自己说这个话感到不好意思,反而觉得自己这个主意英明极了。
“得了,承认自己的不足有那么难吗?”
周月寻又扯上来一条,随手扔进桶中。
“要不要我教教你,嗯?我钓鱼还没输给谁过。”
“不要。”方疏明硬气拒绝,说:“我也会钓,只是今天天气不好,影响发挥而已。”
周月寻看看天空,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无奈笑笑,也没反驳他。
不着急,过不了多久方疏明就会忍不住了。
果不其然,在接连几次跑鱼之后,方疏明终于按捺不住,闷声说:“怎么你的鱼总跑不掉。”
我的老是跑,全到你的钩上去了。
周月寻低声笑了两下,说:“钓鱼看手法,你不能鱼一上钩就拉线,要遛一遛它。”
方疏明皱眉,没理解他说的话,正在他思考的时候,鱼竿突然动了一下,他立马攥住,生怕鱼竿被拉扯进水中。
他仅仅是听周月寻说了两句,根本没领会到技巧,手臂发力,准备靠蛮力把鱼拉上来的时候,一双手覆在了方疏明的手上。
“先别急,轻轻拉一下再往回放一点。”
周月寻在方疏明耳边说道。
他控制着方疏明的手,循循善诱似的指导这方疏明该怎么做。
过于靠近的气息让方疏明的呼吸急促了些许,他有点不适应地偏过头,耳后那一块皮肤已经不如往常那样白皙,而是换上了桃粉。
周月寻看着方疏明的反应,心中涌出一股隐秘的欣喜,他好像从没见过方疏明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种样子。
含蓄而隐忍。
他引导着方疏明,一步一步将那条鱼钓了上来,等它成功被放进桶中的时候,方疏明松了口气。
他不自在地将周月寻推开,但是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那个样子就好像多用一分力就会伤害到周月寻一样。
那尾鱼在水桶中甩甩尾巴,溅起几滴水珠。
周月寻坐会原位,侧头看向方疏明,说:“学会了吗,这样,成功率会高很多。”
方疏明心不在焉,可有可无的点点头,思绪还沉浸在刚刚的接触中,仍旧缓不过神。
刚刚,他是抱着我的吗......?
奇怪。
方疏明偷偷瞄了一眼周月寻,周月寻还是端正的坐在那里,看着不远处鱼线入海的位置,神色平静,竟然还诡异的多了分圣洁的意味。
方疏明转过头,不太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将这个词放在周月寻的身上,明明这个人潜意识地让人感到危险。
海风裹挟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逐渐远离游艇,吹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