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争吵升温,谢清流坐于树下,静静的抚摸手中的玉佩,同一张石桌上,还有段蜀青、宣云湛,宣云湛皱眉注视庭院中的这群纨绔子弟。
“这些人无法好好交谈。”宣云湛道。
“几十位世家家主在凌云阁面见凌云尊者,共议邪魔之事,我们这里谈得好,还是不好,都没有区别。”
谢清流抬眸,八角七层,仿楼阁式的石塔建筑矗立于半山腰,黑夜中,高塔与夜空融为一体。
“现在无法好好谈,就只能后日擂台见分晓了。”
段蜀青起身,拍拍身上绯红的衣袍。
“谢少主早走了,我也该走喽,谢二公子和宣长公子走吗?”
“走。”“走。”
谢清流和宣云湛正欲起身,大门敲响,一人走入此处别院,是凌傲天,凌傲天的到来,使得院内渐渐安静,谢清流三人对视,恐怕走不了了!
“呦,这不是那土包器宗的宗主吗?你手下的弟子呢?!你有弟子吗?!!哈哈哈哈哈!!”
段蜀风与凌傲天面对面,步伐嚣张。
“是啊,还自称宗主。”
“哪里来的宗主,你有资格吗?!”
“我问你呢!你有资格吗!还想比爷爷高一辈!”
……
纨绔子弟们来给段蜀风摇旗呐喊,有人一拳头砸上凌傲天,凌傲天单手接住,翻手,瞬间,眼前男子倒地不起。
“你还敢动手!给我打!”
一声话落,群架开启,凌傲天以一挑十,刹那放倒一群,最后一脚,段蜀风腾空而起,摔在了一脚踏入庭院之人的裙下,谢湘遗来了。
场面一度安静,谢湘遗瞧了瞧脚下这人,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凌傲天。
所以,自己这个女主,怎么样都会遇见龙傲天,是吗?
“惊到谢小姐了。”
凌傲天抬手行礼。
“谢二公子,段小公子,宣二公子。”
谢清流和宣云湛抬手微微回礼,没有回应凌傲天,几人立场不同,不好回应,谢湘遗扶段蜀风起来,段蜀青瞧了她这好大哥一眼。
“凌公子,段蜀风再怎么样,都姓段。”段蜀青话中无怒气,反倒有几分无语的味道。
“我父亲可是凌云尊者,凌傲天,你不想活了吗!”段蜀风起来,指着凌傲天的鼻子骂。
“段公子,我来此处,是正常入住,参与后日的擂台比试,你们先动的手不说,还搬出凌云尊者,怎么?段大公子要仗着凌云尊者的势,欺负人吗?!”
凌傲天双手抱臂,靠树。
“呵,我就是仗势欺人,那又怎样!我可是世家子弟,又岂是你一个……”
段蜀风道。
面对面前的场景,淡淡的不耐烦沾上谢湘遗眉间,谢湘遗温柔开口,打断段蜀风的话:
“好了,段大公子,你只是与凌公子比试了一场罢了,何必多说。”
说了话,谢湘遗不忘在心中嘀咕:
“标准的仗势欺人,后打脸的剧情,可惜我不想继续看下去。”
“谢清意,你可是我的未婚妻!你向着外人!?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夫人的!你还想进我家的门??!!”
段蜀青的指头拐到了谢湘遗眼前,谢湘遗眼神一暗,手再次搭上腰间配剑,剑要出鞘,可惜宣云湛和谢清流快一步,两人拉段蜀风后退转身。
“段大公子,慎言,频繁拿一场还未定下的婚事说道,非正人所为。”
宣云湛道。
“这场婚事本就存在,我拿它说道,那怎样了!”
段蜀风打开二人的手:
“她一介养女,能攀上我段大公子,已经是积福了,除了我,谁又会娶……”
骤然,冰凉的触感贴上段蜀风的脖颈,段蜀风没了声,微微低头,锋利的剑刃就在眼前,出剑无声,为高手,一滴汗水滑落额头,滴落剑身。
“段大公子,我这把软剑,还未开刃,你要帮我开刃吗?”谢湘遗面不改温柔色。
“谢清意!”“放手!”“放开段大公子!”
不待段蜀风回答,有人叫住了谢湘遗,谢湘遗侧头看向来人,是南生烟和段夫人,李姨娘也跟来了,原来是小桃不知何时离开,叫来了,叫人来做主。
看见有人来,谢湘遗并未放下剑,反而恶趣味的拿剑面贴段蜀风的皮肤,段蜀风立马哭了:
“还不快放下你的剑!”
“你这个贱人,敢拿剑指段家大公子!”
李姨娘抬手要打谢湘遗,段蜀青眼疾手快,拉她到一边去。
“放下剑?我倒很赞同谢小姐架剑在你的脖子上。”
凌傲天的手按上段蜀风的肩膀,让脖子离剑刃更近些。
“都到现在了,段大公子,你难道还不想对我们道歉吗?”
“谢小姐,这位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诸位在我段家院落动手动脚?”
段夫人环视庭院,那边,地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各家公子,这边,段蜀风脖子上的剑迟迟不收回。
“不如问问你们家大公子到底做了什么事,引得他人动手。”
凌傲天道。
“我什么也没做!我什么也没做!都是他们两个!这两个奸夫□□!”
段蜀风仍然嘴硬。
“段夫人,不如让事外人说事实如何?”
南生烟的声音柔和但坚硬:
“宣长公子也在这里,宣长公子品行端正,为人端方,具有盛名,请问宣长公子,刚才发生了什么?”
“段大公子出言不逊,惹人怒不说,还拿凌云尊者说事。”宣云湛道。
“那这也不是你出剑的理由!”李姨娘喊道。
“那还要怎样,任人侮辱?”
谢清流瞥了李姨娘一眼,抬手,对南生烟和段夫人郑重行礼:
“母亲,段夫人,我提议,清意和段大公子的婚事商议就此作罢吧,段大公子实非良配。”
“那怎么可能,我可是出了聘……”李姨娘道。
“闭嘴,你看你养出来的孩子,成天惹是生非,我们家的私生子十几个,没了这一个段大公子,还有下一个段大公子!”
不知何时,段夫人的眼珠染上了血红,神态涣散之至,有癫狂之态。
众人骇然,李姨娘见段夫人状态不对,后退,拉过段蜀风就跑。
“母亲!”
段蜀青上前,扶住段夫人,对众人道:
“母亲操劳后宅,过于疲惫,今日时候不早了,联姻一事明日宴会后再商量吧。”
“好,段夫人,段小公子,联姻一事,明日再谈。”
南生烟转头对谢清流、谢湘遗道:
“你们随我来。”
“是。”
谢湘遗和谢清流和身后段蜀青与宣云湛告别,跟随南生烟回到谢家落脚处,进入院落,踏入房间,南生烟走上主座,转身,看向二人。
“你们两,给我跪下!”南生烟的声量提高。
“谢清意!在段家的地盘,拔剑向他家的大公子,我倒不知,你何时染上了恣肆之习?!”南生烟道。
“母亲……”
面对南生烟的问责,谢清意是会承认错误的,但跪在这里的不是谢清意,是谢湘遗。
“母亲,这件事,委实错在段蜀风,清意只是生气……”谢清流道。
“你还在这里维护她,谢清流,你妹妹染上恶习,就是你惯的!”
南生烟频繁转身、叹气,她气结了。
“你也不想想,这件事是她这样做的吗?!有凌云尊者的段家,我们惹不起!!!”
“母亲,段大公子行事恶劣,天下皆知,这件事,不会怪到清意身上的。”
谢清流道。
“母亲!”“夫人!”
谢蓝田和谢清河回来了,看见谢清流与谢湘遗跪在地上,谢蓝田赶忙去安抚南生烟。
“这件事,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了,凌云尊者的关注点不会在我们身上的,夫人不用担心。”
谢蓝田道。
“我不担心,你看看段夫人的模样啊!”
南生烟摇头,掩面涕泣道:
“我与她手绢之交,看着她高嫁入段家,嫁给尊者,成了段夫人,也看着她日渐失控,今日竟是要当着众人的面发狂,连枕边人都是这样,我们这些由他主导的家族损害了他的利益,会如何?你说啊!会如何?!!”
“母亲。”“母亲,我错了。”
谢清流和谢湘遗连忙起身,上前安抚、认错。
“母亲,有我在呢,我会护住弟弟妹妹,保谢家平安的。”谢清河道。
“母亲,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事,我自请出谢家,反正我只是谢家的养女,不会牵扯……”
谢湘遗道。
“你住嘴吧!”
南生烟抬头与谢湘遗对视:
“回房刺绣去!还不快去!”
“是。”谢湘遗行礼回屋。
回到屋子,谢湘遗认命坐到窗前,拿起针线,绣荷包,少女窗前坐,碎发耳后藏,银针娟面起落,蜻蜓点新荷。
谢湘遗绣了一朵海棠花出来,就不想绣了,她放下针线,翻找包裹,拿出那块从昆仑山拾回的石块,对着火烛查看,良久,谢湘遗无奈的抬头。
“很眼熟,怎么就记不起来是什么了呢?”谢湘遗道。
呢喃间,谢湘的遗余光无意间飘过窗外,谢湘遗好像看见了什么,猛的转头,夜晚的窗台,海棠花开正盛。
谢湘遗看见的不是这个,她起身,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海棠花后,一间房屋亮起了灯,一人正从走廊走向屋中,是宣云湛。
端方公子,月下踱步,好像遇到了什么难处。
谢湘遗撑着下巴,望宣云湛,望着望着,宣云湛感受到有一道视线一直在望着自己,宣云湛抬头,瞬间,他撞入谢湘遗的视线,两人隔空相望,有人红了脸。
瞧宣云湛那低头的模样,谢湘遗捂嘴,闷笑,转身,走到梳妆台前,找之前绣好的护腕。
因为没有认真收拾谢清意的绣品,谢湘遗拉开了几个抽屉,都没有找到护腕。
“小姐,您是要找什么东西吗?”听见动静,小桃进屋。
“我记得我绣过一个金色的护腕,护腕放到哪里去了?”谢湘遗问道。
“小姐,您说的是那个金丝虎纹绣腕吗?”
小桃打开木箱翻找。
“我看护腕的大小,以为是小姐绣着练手的,就收起来了。”
忽然,轻快的乐曲飘来,似有少年骑马扬鞭来,下马摘花,送给心上人。
谢湘遗移步窗前,探头望远方,窗前帘后,有人在吹笛。
“小姐,这人……”小桃道。
“不敢露面呢!”
谢湘遗笑着拿过护腕:
“面都不敢露,东西可就没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睡觉去了。”
窗未关,谢湘遗更衣上了床,笛声仍未停,谢湘遗眉眼弯弯,拉上被褥,伴笛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