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渐渐停了,壁炉里的火星子却不断,先前刘琼的话,让鲁肃很是震惊,但他说不出她异想天开的话。
“肃但闻其详。”
“子敬,孙策年少轻狂,行事无忌,仗着武力喜骑射游猎,此等性格,并不是良主,他也没有人望。如今我帐下无人,可是蓟城已归属于我,虽有张郃驻守,可曹袁已是剑张弩拔,最早明年,最晚后年,两人必有一战,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我可得北方幽州。我父玄德帐下猛将如云,有天下人望,我也欲伸大义于天下。况且一城而已,子敬也许看不出来。可治天下,与我而言,甚易也。正因我如今帐无人,子敬入席不比去与他们挤更好吗?且让世间纷纷扰扰,我们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子敬,选择比努力更为重要,当年高祖与项羽争天下,是项羽的部下比高祖的将士们差吗?他们只是跟错了人而已。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
她太直接了,这个时代说话没有这么直来直往的,贤主纳士也不是这么玩的,但鲁肃只是来送粮,如果不下猛药,人可能就走了。
“子敬,我被曹兵追捕逃往山林里,那里有神龙化形护佑于我,还赠我粮种万千,我才得以粮食施与百姓。”
她凭空取物,子敬看了看包装好的种子,很是震惊,“这……”
“子敬,天命在我。”
鲁肃看着面前的女郎,她才十五岁,信誓旦旦的说天命,如同当年刘邦出山就想夺天下。他见过孙策,孙策有野心,但也绝不敢说出这样的念头,而这个女郎,还未发迹立足,却已志在天下。如果没有后面的粮种,他只会觉得此人异想天开,孩子心性,轻狂言语,必有杀身之祸。
况且这天命居然是真的,他一时觉得自己多年来行善积德,于是上天便给了他一个运道,让他有了立不世之功的机会。只因此时她还未发迹,不然日后是轮不到他的,于是他也纳头便拜。
“鲁肃拜见主公。”
刘琼扶起他,这一室之内再无他人,很多东西是传不出去的,今天下的目光都在曹操与袁绍之间,并没有人去关注她,除了想踩曹操一脚的。
“事不密则不成,望子敬勿言之。”
“主公放心。”
她只需要苟过这两年,等她拥有幽州,她亲自下场写玄幻天命故事,毕竟要得人心,得有天命加成。她爹实在太缺天命了,没事,她有,她可以封他为太上皇。
有了鲁肃的加入,多个人手分担,府衙虽然还是很忙,但也有了盼头,后来刘备也送了几个文士过来。文士与谋士不一样,他们会简单办差,不需要决策与千里之外,只要管好一亩三分地就行。
她恶梦般忙碌的日子才终于过去了,她连大字不识的护卫们,都教他们基础管理办法,让他们都忙活着。
她还是太缺人了,如今她只有谢衣,鲁肃,宋恪,太史慈,而且宋恪还是个半大的小孩,不能过于劳累,也不能用脑过度,总得成年再说。
公孙瓒死后的消息,白马义从们护送他的族人到安全地之后便散了,只有领头的赵云回来了,他早就听闻刘琼,为此过来专程谢过,当赵云来到蓟城时,看到短短三个月,焕然一新的蓟城,甚至今年冬天死去的人比往常太平时更少。
他来拜见刘琼,刘琼一听赵云的名字,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赵云身着一袭白袍,他手持银枪,枪杆修长笔直,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凛冽的银光,坚韧无比,枪尖犹如寒星一点,锋利异常。
“赵云来谢过刘太守。”
刘琼扶起他,啊,赵子龙啊,何必舍近求远投奔她爹,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我听我父夸过赵子龙,今日一见,白马银枪仪表堂堂,真英雄也。”
“太守过誉了。”
“子龙,而今我这正是缺人之时,千里来投,我实为感动。”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来谢谢的?他还准备去投刘皇叔,赵云委婉的一说,刘琼当既表示。
“子龙,我父去往荆襄,那边太平,他必是日日与刘荆州饮酒谈乐,他手下猛将众多,而蓟城危机四伏,子龙怎可弃之而去。”
她爹与她不是一家吗?何苦分得这么清,他爹正颠沛流离呢,又不是打天下的时候,过去多无聊,哪里她这里充实。
她现在能抓一个壮丁是一个,谢衣是郡丞,鲁肃是功曹,但其他的还缺呢,袁绍也不给她派点文人,净看她好戏,倒是给张郃的兵多加了点。
“你就这么道德绑架把赵云留下来了?”
“谢衣,会不会说话,什么叫道德绑架,明明是蓟城需要他。从来不敢想象,我不仅在一环住了下来,还当这座城的老大。”
谢衣整理着文书,现在衙门文员是齐全了,他总算是缓上一口气了,瞥了她一眼,挑眉笑着与她道。
“日后不止京城是你的,北方都是你的,慢慢来,不过我还是建议搞一个顶尖谋士,你都撬孙策两墙角了,要不再撬一个周公瑾?”
刘琼勾着他的脖子,开始阴阳怪气,自从谢衣变了性别,她是调戏得越加上手了。但天地可鉴,她与谢衣清清白白,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除了亲情,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也很难会发生什么质变的感情。尤其是他当了半辈子女人,刘琼每每生理期到来的时候,总是会羡慕他此时的身体,不必再受这些的困扰。幸好她卫生巾备得多,不然这日子可怎么过。
“相公,好端端的,咱们怎么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了,你是想用我的脖子试一试周瑜的剑够不够利吗?”
“那倒不是,只是在思考,你可能与江东有缘,不然怎么全挖的他墙角?”
“那不是守株待兔,来的全是那边的,况且现在没有几个知识分子。明年开学堂,你去兼职当老师吧。”
谢衣的手顿了顿,“我怀疑娘子想累死我,然后独吞家财。”
“怎会,相公,我还是爱着你的。”
谢衣长叹一声,“我总觉得自己上了什么贼船,一时还难以下去。”
刘琼自从当了太守,上下打点关系,脸皮愈加厚了,“放心,等我们架子搭起来了,相公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快,我亲亲,怎都消瘦了?”
谢衣推拒她亲过来的脸,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馋我身子,别想了,我是你得不到的人。唉,世事无常,真没想到柔柔弱弱的你居然真的能撑起来。”
“那是以前身体不好,谢衣,有了一个健康好精力的身体,我其实很高兴,我身后不再是那个富贵空壳子,一群亲戚们盯着我的遗产,还有了亲父,虽然助力不大,但许昌逃出来后在世间行走无人敢欺我。”
谢衣扶她坐下,像以前一样抱着她,刘琼靠着他的胸膛,感叹她其实还是怀念曾经柔软的胸房,还可以埋。
“谢衣,放心,我定让你平步青云。”
“可我更想像现代一样环游世界,荣华富贵倒也不必,你那相机给我。”
“我就知道这东西一拿出来必被你惦记。等以后富了造了大船,给你郑和的排场,看谁不满意就打一顿。”
“黛玉妹妹,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杀心不要这么重,善哉善哉,这饼我吃了。”
“御弟哥哥,王权富贵留不下你,偏要西行,瞧你细皮嫩肉,斯文知礼,可别被路上的妖精给吃了。”
刘琼将那新的相机给了他,一路上除了拍下谢衣的家,还没有拿出来过。“这东西搁外面也不安全,你用时跟我说,我帮你收着好了,等蓟城完全属于我们,再给你。”
他宝贝的摸了摸,他真是离开相机太久了,“成,还好袁绍与曹操对上有一番大战,不然蓟城也必满是探子。”
“明年夏天他们就该动兵了,留给我们发育的时间也不多了,他们鹬蚌相争,到时候天下都看着官渡,我们反水也得有兵啊。”
“不慌,后年才是决战,实在不行,你与玄德公里应外合。”
“你在说啥笑话,刘备要肯这么干,哪来的颠沛流离,又哪来的名望,这是小人之行,他知道不捅我一刀就不错了。谢衣,一看你就是玩少了战略**。虽然我们确实想啃食袁绍地盘,但也不能吃相这么难看。”
刘琼拒绝了狗皮军师的馊主意,她自幼在人际交往中打滚,时代变了而已,换汤不换药,现代时亲戚们做梦都想要她的东西,都是聚会寒暄,不会有半点吃相难看的样子,但恶毒心思恶心人。毕竟失了体面,就会社死,更别提寻求合作。人是社会的产物,自有一番规则,孙悟空只能大闹天宫,可不能改天换日。
“那咱们就耗着吧,等袁绍战败,我们整合幽州,曹操打过来的时候,你组织军队与曹操对上,便是正义之举。我们有了坚实的地盘,然后救济逃过来的百姓,得民心,有作为,如果有一场大胜,我们还可以吞下其他的州地,到时一定天下皆惊,刘备还在小沛叹髀肉复生,那听到这消息,他不得过来帮你守地盘。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但人们只能接受迂回中庸的行事。”
刘琼看着谢衣,赞同点点头,
“相公,你还是懂道理的,这样真不错,不过就是时间拖得久一点,起码也得三年,但那个时候我正十八,正是好时候。那前期我们就不能动,不能有任何征兵的想法,一切等官渡之后再说。我们缺文人啊,要不要提前催我爹去三顾茅庐啊。”
“你可别,这天下当皇帝还是公主可是两回事,难道你也想成为平阳长公主吗?以后军礼下葬都要被人叽叽歪歪。在咱们完全自立以前,你爹也是争霸的一员,还是个劲敌,东风没有压倒西风前,怎么能给人资敌,诸葛亮提前出山了,我们斗得过吗?”
刘琼觉得有道理,他们自己还没成长呢,“这蓟城附近怎么就没个能耐人隐居在此呢,我缺人缺得头疼,袁绍硬是一个府衙都不给配齐,就是存心想看我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