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堂的丹药、符咒等各类售卖的货品均陈列于一楼大厅,二层专设雅间待客,来者多数是丹心堂的主顾,今日只有苏筝、青鸟她们在此暂息。
丹心堂临街而建,坐落于水梨乡最好的市口,四周商铺林立鳞次栉比,道上的行人也络绎不绝,吆喝声、嬉戏打闹声不绝于耳。这些喧嚣之声却未能传入二楼雅间半分,足见丹心堂在建造时是用了好料的。
店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苏筝信步走到另一侧,透过款式繁复的窗棂去看丹心堂后院。水梨乡的店铺多是前店后坊的布局,丹心堂也不例外。
她稍一低头,就能看见劳作的人们正在精心浆洗制丹所需的药草。此前她只从书中读到过这种旧式店铺的格局是什么样的,当时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亲眼所见后才觉得意趣颇多。
苏筝心绪从这头飘到那头,心想等到丹心堂的师傅验完丹药确定无碍,那今日之事就算是结束,购置宗门阵地这一头等要务总算告一段落。思及如此,她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窗外有清风吹拂,十分提神,她收回视线想回到座椅上,侧身时,余光竟然瞥到一物在对楼的屋檐上一闪而过。
她只是无意一瞥,根本没来得及分辨那是什么。楼下有劳工恰好抬眼看到,当即惊呼:“咦,什么玩意在屋顶上面跑?”
有人回他:“我也没看清!嗖地一下就过去了。”
“啥?别是耗子吧!”
“不可能,只听说耗子上房梁,哪有上屋檐的?”
“耗子也没那么大,说不定是猫呢。”
“诶,反正不是耗子就成。前几日库房里的药被耗子啃了,掌柜的还特意叮嘱咱们留点心。”
劳工们随口说道几句,继续去干活。苏筝也没多想,转身欲走,可自己头顶却传来“啪嗒”几声,像是什么兽类轻踩在屋檐上。声音先轻后重,明显不止一只。她预感不对,往后撤了几步,立即有一只赤红的小兽从屋顶翻下来,从窗棂的缺口处钻到了二楼!
苏筝定睛一看,是只狐狸。未等她反应,马上就有第二只雪白的小狐狸也一并跳进来。这下搞清楚状况了,苏筝对两只狐狸道:“司悦、慕真?你们跑这来做什么?”
那边调息的青鸟也察觉到有东西进了二楼,睁眼一看,认出了司悦慕真的狐身,起身走近她们。
司悦和慕真继续保持着狐形,司悦抬首,一双狐狸眼晶亮透彻,她笑道:“我们打算再去丹心宗旧址那一趟,顺道过来看两位姐姐一眼。”
苏筝道:“这次只有你和慕真?”
“还有一人。”慕真道。
“尚瑶也一起来了?”
“不是,师尊又不知道去哪了。”司悦翻了个白眼。
青鸟道:“那这人是?”
“是昨晚那个山灵。”司悦道。
苏筝奇怪,“怎么不见祂人?”
“还在屋顶上。”慕真平淡地说出实情,又抬头看了一眼外边,“好像下不来了。”
苏筝:“……啊?”
在司悦催促下,慕真轻身跃出去,跳上屋檐,几息间回来,嘴里叼着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小心地放在地上。
小人就是缩小的精灵,祂落地,重新变为正常大小,先和苏筝、青鸟打了招呼,才蹲下来对司悦和慕真道:“你们俩好快呀,一下就跳走了,我都跟不上。”这话虽是抱怨,但也没多少怨气。
“方才我说要带着你跑,是你说要自个下来的。”司悦嗔道。
几个时辰过去,这三仨已经熟到可以互开玩笑的地步了,关系进展可谓是飞速。
反正邱芳洲还没回来,不如留三人小坐一会。青鸟带着精灵去那边的桌子旁边坐下,给祂拿了些点心,慕真也跟着过去。
苏筝单独留司悦在窗棂旁待着,蹲下来问她:“祂已经与你们这般相熟了?”
司悦点一点小脑袋,“是啊,祂现在叫阿茸,已经算是青云阁的人了。”
她缓缓地叙述着昨夜的事。当晚,她们带着阿茸回到房间,取出青云阁的阿婆做的糕点给人家吃。三人有的没的聊了一通。
阿茸自言祂自出世以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南青山度过,对人间事知之甚少。祂第一次来到乡里,因为一头绿毛、浑身缠绕着树叶,说话不利索,被顽皮的孩子肆意笑话一通。为此,祂捡了几件别人丢弃的旧衣来穿,悄悄看寻常人如何打交道,甚至借助障眼法模仿别人容颜,以学习如何融入人群。不过这只是偶然为之,绝大多数时候,祂还是只敢躲在一旁悄悄观察人间百态。
司悦和慕真也不是生而为人,都是在尚瑶带领下慢慢摸索着学会如何做人,对阿茸的遭遇不说感同身受,也一定有所了解。她们好生安慰阿茸,将尚瑶教给她们的为人处世之道悉数传授给祂。真心换真心,阿茸逐渐放下戒备。
她们帮阿茸想名字,怎么取都觉得不合适,最后还是阿茸自己择定了这个名字,取剑茸之“茸”,简单易记,叫起来也很亲切。
这样一来,待到晨间,尚瑶临走前敲门进房,询问阿茸喜不喜欢和司悦、慕真一起玩,如果喜欢可以留在青云阁时,阿茸犹豫了片刻,最终在司悦、慕真的眼神期盼下点了头。
还是孩子的友谊纯粹。苏筝夸了司悦她们几句,问道:“那你们现在去丹心宗旧址那边,所为何事?”
“那儿我们还没全部探查完,阿茸熟悉山里的情况,有祂陪着一起去要好上不少。再说,这也算是履行承诺,同祂一起玩呀。”司悦道。
几人一起来到雅间坐着,不过半响,尚瑶性子急,等不及地要走。别过苏筝和青鸟,阿茸重新化作小巧的模样,趴在慕真背上。司悦与慕真一同从临街的窗台跃下,消失在视野之中。
待三人离去之后,苏筝算算时间,涌起一丝疑惑,转向青鸟问道:
“这邱掌柜怎么还没回来?”
还有一更,今天我找个时间写完发出来,凑个十,“揽才”这篇就算完啦`
然后就进到下一个篇幅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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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揽才(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