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鸿胪寺女官我做起了杭扇 第8章 副手又副手

鱼幼一度以为自己幻听：她美滋滋地正等着收获上司一箩筐愧疚呢，结果，背后说人家坏话被当场听到？

这是什么人间惨剧，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好吧！

而赵子嫣的反应却明晃晃地告诉她，刚才她听到的那个声音是真实存在过的！

“谁在说话？”赵子嫣说。

鱼幼一惊，从侥幸情绪中脱开身，她赶忙站起来，走了两步，朝四下里看去，周围静悄悄地，通往各处的小径上空荡荡，一个人都看不到，中午时分，不远处的府衙也像是静止的，听不到一点人声。

“刚才你也听到了？”鱼幼道。

赵子嫣点点头：“听到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那就是严修颜的声音。”鱼幼道。

赵子嫣一脸不可思议：“严少卿？”

鱼幼点点头，她确实听出来是严修颜的声音，可诡异的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赵子嫣道：“真是见鬼，严少卿他人呢？”

鱼幼摇摇头，面露恼色，今天真是大意了！

赵子嫣想宽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说上司坏话被抓现行，后果可大可小，且刚才分明是鱼幼为了宽慰她才说的那些话，这让她多少有些负罪感。

赵子嫣想了一会儿，斟酌着开口道：“鱼幼，你也别太担心，严少卿没有当面斥责你，也许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说到这，赵子嫣又想起鱼幼说严少卿睚眦必报，一时间宽慰的话也说不下去。

鱼幼苦笑，就是没有当面斥责，她才觉得不妙，严修颜如果真的不在意，就不会在留下一句话之后消失不见，让她忐忑不安。

这分明是故意的！

也不知道那人后面要怎么使绊子了！

原地站了一会儿，因着刚才的那个小插曲，两人之间谈话氛围已被破坏殆尽，鱼幼和折枝互相道了别，各归各处去了。

鱼幼现在已经不属于云扇所，她是被选拔上去的少卿副手，自是要去严修颜当值的地方，也就是鸿胪寺少卿所待的上书房。

此番前去，鱼幼心情沉重，堪比上坟，因此步子迈的极慢，等她到的时候，折枝已经先到了，一见到她，折枝就道：“你怎么才来，我比你早到。”

“路上有点事耽搁了。”鱼幼蔫蔫地回她。

折枝不疑有他，道：“那我们去严少卿跟前领事吧，既成了少卿副手，也不知该当何值？”

鱼幼点点头，两人一同往前走。

这时，折枝忽然凑近，低声道：“给你提个醒，待会儿说话小心点，我刚才远远地看到严少卿，他面色阴沉，怕是情绪不好。”

鱼幼点点头，心里发苦，

两人走到严修颜办公的正屋外面，门口守着两个宫女，折枝说明来意，其中一个宫女便进去通传。

很快，那宫女就从正屋出来，回话道：“严少卿说了，让折枝女官先进去，鱼幼女官在外面稍事等候。”

鱼幼听了，心道：果真如此，小鞋来的够快，今日只怕是有的等了！

折枝不明所以，听得严少卿先叫了自己，心里多少是觉得自己是被重视的，便笑着道：“那我先去了，早知道是一个一个安排，我倒用不着等你了。”

鱼幼摆摆手，道：“去吧！”

折枝进去后，鱼幼就一直站在廊下。那宫女传完话，也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站好。院子里还有其他人站岗，但大家都各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没有人交谈，更没有人随意走动。

鱼幼做好了要等很久的准备，事实也没让她“失望”。

一个时辰后，正屋的帘栊才掀开，折枝缓缓从屋里出来，面上的神色有些奇怪！

按照之前那宫女所说，折枝出来之后该鱼幼进去，因此，鱼幼正要迈步往里走，却被折枝一把拉住。

折枝面色越发古怪，忸怩道：“严少卿说你不用进去了，他让你听我的安排！”

鱼幼了然地点点头，看来严修颜果真睚眦必报，现在连见她都不愿意了，而她的身份也由少卿副手变成了折枝副手！

见鱼幼堪称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

折枝更加奇怪，不可思议道：“你不好奇我进去这一个时辰干了什么，也不问问为何这样安排？你不觉得奇怪？”

这一切都没有超出预期太多！

鱼幼摇摇头：“没什么问的，严少卿的安排我听从就是了。”顿了一下，鱼幼道，“对了，现在是听从你的安排，不知折枝女官安排我做些什么呢？”

折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盯着鱼幼的眼睛，端详片刻，终是压低声音问道：“你不生气，换我，我可不服气！”

鱼幼道：“我不生气。我也服气。”谁让自己失言，这个一时半会没法洗白了！

折枝叹口气，放弃研究鱼幼，道：“罢了，不跟你玩了，你的心思我猜不透，严少卿确实吩咐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他让我们两个合力制作两把云扇，一把山水，一把鸟兽。我不理解，明明你才是云扇所出来的，严少卿却让你听我的安排。那我岂不是班门弄斧了！”

呦，除了身份降级，还留有后手啊，这可真是妥妥的打脸了！

不禁打了鱼幼的脸，更是打了云扇所的脸！

鱼幼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难看，不过很快，也就恢复了。

“严少卿信任你，那就按照他的吩咐做云扇吧！”鱼幼道。

“可这也太奇怪了，我根本不懂怎么做云扇啊！”折枝道。

鱼幼道：“云扇和团扇虽然材质不同，但其核心内容都是上面的图案，不过一个是雕刻，一个是娟绣罢了。我猜是严少卿欣赏你画技才会做如此安排，既如此，你可做山水，鸟兽画，我依样来雕刻……”

折枝听鱼幼承认自己画技超群，心中甚是欢喜，对于鱼幼的配合也是十分高兴，便道：“这样真是太好了。只是时间紧迫，两日后外邦就要来朝，来得及吗？”

鱼幼咬咬牙道：“赶赶时间，应该来得及。”

“鱼幼，你真好！”折枝道。

呵呵呵！鱼幼咬牙，这严修颜真是狠，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坑等着她！

折枝告诉鱼幼，严少卿专门为她们两个腾出一处当值的屋子，就在正房西边的耳房里，她领着鱼幼一同前往耳房。

耳房很宽敞，收拾的也整齐，做云扇所用的工具皆有，想来是早就备好了。

进去后，折枝就开始作画。

作画可不是个轻松活，但一想到严少卿对自己的肯定和期许，以及，这些画将由鱼幼雕刻然后在外邦来朝之时展示，折枝心情就格外舒畅，简直可以用春风得意来形容。

折枝这边春风得意，鱼幼这边凄风苦雨……

虽然自己有错在先，说了几句对方的坏话，但严修颜这个上司实在太阴毒，事情不摆到明面说，用这种方式让自己难堪，可恨！

树挪死，人挪活，跟着会给自己穿小鞋的上司没前途。

鱼幼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折枝在书案前作画，鱼幼坐在一旁一边打自己的小算盘，一边慢慢归拢整理做杭扇要用的工具，将其放在自己习惯的位置。说是要制作杭扇，实际上前期的木料选取，上色这些工作都已经完成，放在这个房间的杭扇，其实已经相当于是半成品，就等着刻上好看的图案，而且看样子，这些半成品，皆出于云扇所。

过了小半个时辰，折枝道：“我这画做完的还早，你怕是要等挺久，你先歇会儿吧！”

有前车之鉴，这个时候怎么能歇会儿，这屋子离严修颜当值的正屋如此近，被他看到，那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鱼幼摇摇头，“没事你画吧！我不累！”

折枝现在是一点都不把鱼幼当做敌人看了，体贴道：“可你这样没事做，岂不是会很无聊。”

鱼幼道：“我还好，那我找点事情做，我先自己练习刻个图案看看，也和这些工具磨合一下。”

说是磨合工具，其实最主要的刻刀，鱼幼是自带的，对于云扇所的女官而言，其他小工具可以替换着用，唯独刻刀是心肝宝贝，不能给别人用，用完都会小心擦拭，装起来。

鱼幼随身带的刻刀很精致，是她父亲所赠，刀柄由上好红木所制，打磨的异常光亮，刀身锋利无比，简直削铁如泥，更不要说做扇的木头。因此，刻云扇的时候，对于力道的要求十分严苛，一个使错力，那就废了！

鱼幼另外还有三把刻刀，是她的三个哥哥所赠，各有所长，用起来手感都很不错，不过，为了表示对父亲的尊敬，她便一直用父亲赠的。

鱼幼从半成品的云扇中找出一把通体漆黑的，这颜色，跟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像。

刻一个什么呢？

鱼幼脑袋一转，忽然就有了注意，她就刻一只大灰狼，在她眼里，严修颜就是一只可恶的大灰狼，遇到他，自己就没顺心过。

灰狼的形象如何呢，威风凛凛，肯定不是，奸诈狡猾，面目可憎才是！

可是，这样一只形象很差的大灰狼刻出来，万一被严修颜看到，又要惹事，这个档口，何必再自找麻烦呢。

鱼幼又有点泄气！

这时，她的脑海里忽地出现了一只灰狼的形象，那就是在她之前生活的现代社会，曾经风靡全国的一部少儿动画里面的一个角色——灰太狼，鱼幼曾经跟着亲戚的小孩看过很多集。

灰太狼的形象还算呆萌可爱，但，作为一只大灰狼，他从来没有成功地吃到过羊，每次都被羊儿们耍的团团转！

希望严修颜那个家伙永远也不要吃到“羊”。

想到这，鱼幼心情舒畅了，拿起刀就开刻。

头上顶着一个带有补丁的帽子，眉毛弯弯，脸上还有一个刀疤……

鱼幼一边往扇子上刻图案，一边把严修颜代入到灰太狼的角色，想象他每天被他的老婆红太狼用平底锅砸，被一群羊戏弄，摔出地球之前总会喊一句：“我还会回来的！”，太惨了！

心情着实好了不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折枝的第一幅画快接近尾声了，这时候，鱼幼的灰太狼也已经刻好。

许是她刻扇子的时候心情在慢慢变好，等她刻完，那扇子上的灰太狼竟然有点点可爱。

可是，严修颜一点都不可爱！

已经把严修颜和扇子上的灰狼联系在一起的鱼幼不能接受严修颜忽然变可爱的这个变故，她像是拿了个什么脏东西一般很快的丢开手。

做扇子这么多年，这还是鱼幼首次这么嫌弃自己的作品。

“终于画完啦！”

这时，书案旁的折枝终于放下了画笔，她的右手前后左右甩动着，左手缓缓捏着脖子，虽然疲累，精神却好的很，“鱼幼，你快来看看我的画。”

鱼幼便起身，走到折枝跟前，折枝画的是山水画，气势磅礴，云蒸霞蔚，鱼幼看了，顿觉眼前一亮。鱼幼画工不错，不过，她有一个短板，那就是不善画山水。

“很好。”鱼幼赞叹，“气势恢宏，很是震撼，等我刻好，成品一定会很惊艳！”

折枝道：“刻吧，待我歇会儿便画第二幅。”说完，折枝起身走至窗户边上，她朝外看了一眼，惊讶道：“呀，天色不早了，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

鱼幼坐在位置上没有起身，她抬头也朝着窗户外面看去，冬日里的天空，总是被厚厚的云层笼罩，晨昏莫辨。

鱼幼道：“刚才我们两个一直在做事，倒是忘记时间了。”

折枝走回案前，看着鱼幼手上还未开始刻的云扇，缓缓道：“今晚恐怕要辛苦一些，赶一下工了。”

要加班啊，鱼幼心情一下子不美妙了，鱼幼问：“那晚上住哪里呢？”

折枝笑道：“晚上要赶工，哪里还需要住的地方呢，就在这里凑合一下吧！”

鱼幼：“……”

不止加班，竟然还是通宵加班！离开鸿胪寺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折枝又道：“你先在屋里刻扇，我去跟严少卿说一下我们的计划，顺便给我们把晚上的吃食要过来。”

鱼幼点点头。

既然躲不掉，那还是早点开工的好，不待折枝离开，鱼幼已经拿起刻刀，埋头工作起来，毕竟，要刻两幅云扇，时间还是很紧张，况且，鱼幼虽然爱摸摸鱼，但做事的时候，还是很有些匠人精神在身上，认真细致，一丝不苟，不然，她也不会被云扇所的掌事推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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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副手又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