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高冷战神的白月光 第94章 第94章

梁恂送走了太子后，回到了屋内坐立不安。太子所言，难道是真的？那陛下这么做绝对是有违私德，若是西镜在此种大好的势头下突然逃跑，怕是百姓皆会心有怨怼。为了掌控顾凌风，作出此等遗臭万年之事，实在是不划算！梁恂左思右想，觉得内心仍是不安，立刻穿上薄披风，准备进宫见驾。

“相公，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呀？”猫儿正坐在油灯下缝制小孩子的衣物，见状问了一句。

“我想进宫去见陛下！”梁恂系好了带子，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

“相公，此时宫门早已下了钥了，你这是有什么急事？”猫儿月份渐大，用手撑在腰后，跟了上来。

“太子或许要有打算，我必须进宫去提醒陛下！”梁洵扭过头看皱眉看着猫儿。

猫儿大惊失色，太子刚才来见过相公不错，可她从未想到会是这种事。当下六神无主的两人皆是有些惊慌，猫儿抓着梁洵的胳膊道：“那可一定要……尽快进宫！可是，这事你又能怎么说呢？”

“这……”梁洵把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圈，若是太子确有不轨之心，还被陛下抓住了，恐怕陛下也不会公之于众的，毕竟他还惦记着苏侧妃肚里的孩子。那么这样说来，作为知情人的自己……

梁洵心里猛地一惊，可若是真让太子得手了，这日后大成又该何去何从？何况现在就已经危如累卵了。

“不若……我去找尹……”梁洵话未说完，门房便来通报说尹阁老来了。

猫儿面上一喜：“快请进来！”又拉着梁洵嘱咐道，“咱们原本就受尹阁老恩惠，不若你请他给你想想法子！”

梁洵心里也松了口气，小心地将猫儿扶进屋里。

尹阁老在会客堂一坐下，便问起他太子来访一事。梁洵本就打算进宫，见尹阁老问起，自然是倾囊而出。

“什么？！竟有此事！”尹阁老拍案而起，“速速随我进宫！”

“是。”梁洵如此这般说了一遍，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跟着尹阁老便出了门。

月明星稀，夜风还有些寒冷，通往皇宫的大道宽阔而冷寂。

“我有要事求见陛下！”尹阁老拿出一只令牌，给守门的侍卫看。

尹阁老多年位列朝堂，侍卫们自然也都知晓他同陛下的关系，见了令牌便速速开了角门，只是却把梁洵拦下了。尹阁老回首蹙眉，便见那侍卫为难道：“尹阁老、梁大人！并非小人有意为难，只是此令牌惟您老一人紧急之时觐见……小人也不敢违抗圣旨！”

尹阁老摆摆手，道：“那梁大人，便在此稍候片刻，老朽先去告知陛下此事。”言罢，便由侍卫跟着，向后宫而去。

那侍卫首领见梁洵面色苍白，小心打量着凑上前谄媚道：“梁大人，若非星夜，小人绝不敢阻拦！只是宫门落钥后的规矩太大了，咱们也不敢违抗，您二位那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小人却是无名小辈，实在不敢出一丝纰漏，还请大人谅解！”

“无事无事……”梁洵心里揣着心事，坠得心脏都有些发痛，哪里还有时间管那侍卫说了什么，只觉得聒噪。

梁洵在城门前来回踱着步，想到陛下听到此事的后果，或许会觉得自己在污蔑太子，随后砍了他的头；或许相信他的话，随后为了掩盖皇室丑闻砍了他的头；又或者陛下还没来得及信，就被太子先出手了，然后太子再砍了自己的头泄愤……梁洵越想越怕，越怕越想，尹阁老一直没有出来，更是让梁洵急上加急，像被扔在火上烤一般焦灼地踱着步。

“唉……”梁洵长叹一声，想到了家中大着肚子的猫儿，直觉得自己愧对妻儿。

“哎？来人了！”那侍卫首领轻声说了一句，便站得笔直，便见远处一团亮光迅速靠近。

梁洵眯着眼瞧过去，这……身形像大监，身边跟着一些提着灯笼照路的小太监，还有一队带刀的侍卫，面色严肃，眼神警惕地环顾着四周，梁洵也无端跟着紧张起来，咬了咬牙。

“梁大人，陛下有旨，让咱家接你去面圣。”走近之后果然是大监，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便止步等着。

“是。”梁洵见他如此平静，也迅速冷静下来，端着官仪大步进了宫。

“哎！”那侍卫首领赶紧挥手示意放行，看着他们走远了，这才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梁洵进了沈皇帝的寝殿，这才开始脚下发软。

“微臣叩见陛下！”梁洵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沈皇帝这几日一直头疼，听了尹阁老的话更是头痛欲裂，太子什么德行，他最了解了。

“陛下，或许是微臣多虑了，但还是恳请陛下多多注意太子，臣……虽死无憾！”梁洵在宫门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微臣还有一句话要讲，就是……西境不可失！无论如何，百姓是大成的根基，切不可失了民心，更不可失了祖宗基业啊！”梁洵言罢匍匐在地，一番话讲得涕泪横流。

沈皇帝和身边立着的尹阁老对视一眼，嘿嘿笑了。

梁洵闻声皱眉，疑惑地抬起头，茫然道：“陛下……”

沈皇帝笑着由大监扶着，坐直了身子，缓缓道：“呵，太子去了哪，说了什么话，朕全都清楚……”

“啊？！”梁洵醍醐灌顶，是啊，能做皇帝的人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呢？复又想到，既然陛下明知太子去找了自己却没说，那就是要测测自己的忠心了！想到这里，梁洵心头一跳，好在自己糊里糊涂地竟然押对了宝。

“太子心有怨恨，朕知道！他总觉得朕偏爱三生，可三生是朕和丽贵妃的孩子，朕怎会不心生喜爱？”沈皇帝由着大监给他肩上披了件披风，站起身来，向梁洵跪着的地方走来，“可朕自问从未亏待过他，就算他学业不好，人也唯唯诺诺的，朕也未曾撤了他的太子身份！没想到他竟然起了不臣之心，还威胁收买大监！”

梁洵闻言向大监看去，大监仍是似笑非笑地对他点了点头。

“朕初闻此事，真是气得火冒三丈！”沈皇帝伸手将梁洵从地上拉了起来，“可朕回头想想，又觉得可悲……”

梁洵俯首立在那里，不解地看了沈皇帝一眼。

沈皇帝回首看着梁洵和尹阁老二人，痛心疾首道：“朕万万没想到，太子竟连谋逆，也谋划得如此粗糙！竟然仅仅吓唬了身边几个贴身太监做帮手，便是找的几位官员，也都是文官。又口才太差！竟连一个人也没说服，倒是都被他吓得早早地来朕这里报备，所以你才等了这么久。”

梁洵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庆幸自己没有猪油蒙了心，跟着太子胡闹下去，白白丢了脑袋。

尹阁老和梁洵对视一眼，虽然太子此行草率得可笑，却也不是他们做臣子的该议论的，两人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朕没那么容易死！”沈皇帝回到榻前坐下，摆了摆手，似是疲惫至极，“太子那边，你们什么都不必说，朕倒要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手段！”

“陛下保重龙体，万不要因此事劳心费神……”尹阁老客套着劝了一句。

“哼！他若是最后没有一招像个样子，朕必不饶他！”沈皇帝喘着粗气说了一句，便未再开口。

梁洵和尹阁老见此，恭敬地行礼之后出了宫。

家中猫儿正在门前张望，见梁洵回来了，兴奋地上前迎接：“相公你回来啦！陛下怎么说？”猫儿并不知晓此中利害，因而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差点失去了夫君。

“没事了……”梁洵苦笑着摸了摸猫儿的脑袋，扶着她进了屋子。

“相公，顾将军和顾夫人待咱们那么好，咱们是不是不该帮着陛下啊？”猫儿进了屋，便说了这么一句，把梁洵吓个半死。

梁洵赶忙捂住了她的嘴，随后小心地向门外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在附近之后，扶着猫儿坐到了矮榻上，低声道：“娘子，家中有陛下的眼线！”

“啊？！”猫儿起初还有些不满他捂嘴，这下子自己便捂了嘴。

“睡吧……”梁洵扶着她躺下，揽过她的肩膀，轻轻拍着，“不过这下不必担心了，太子不会得手，也离覆灭不远了！”

“相公，没事就好。”猫儿依偎在梁恂怀里，愁眉不展道，“我多想这世道能太平，就算咱们还在西城门外的木屋里住着，我也觉得心安。”

“我却不是，我自小便想着有朝一日位列朝堂，光宗耀祖。”梁恂低眉顺眼地看着怀中的娇妻，“这朝局，确实比我想象的复杂了些。但若非如此，我梁恂也不会有机会这么年轻做到户部侍郎的位置上。”

“希望太子早日醒悟，陛下宽宏大量，一定会原谅他的。”猫儿在他怀中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像只猫儿一般眯上了眼睛，“咱们也能睡得安稳些……”

梁恂见她已昏昏欲睡，也紧挨着她躺了下来：希望太子快些行事，定了局势，我也好睡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