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师尊 第22章 北海巨鲲

深夜，万籁俱寂，天幕之下，一片苍茫萧索。

梆、梆、梆……突然有什么声音打破了天地孤寂，细细一听，原来是更夫打更的声音随着无处不在的风传到了遥远的地方，例如此处辽阔无际的北海。

然而，即使如此，北海依旧寂寞，这大概，是因为千万年来，它这沧海始终成不了桑田吧。

一成不变总是痛苦的！在北海生活了不知多少个年头的水宗这般想到。

若有机会，真想离开北海，看看北海之外的世界。

据说，北海向南，是春暖花开，是霞光满天，是林木葱郁，是早长莺飞……最最重要的是，那里有烟火人间，有他等待了很久很久的，一个少年。

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何时开始等待的，也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等待，更记不清等待之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就连曾记忆深刻的属于对方的声音容貌，他都已经快要回忆不起来了。

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再见一面，如此，也是死而无憾了！

深海中名为水宗的鲲游荡着，他庞然如山的身体每过一处，便是激起巨浪千尺，所过之处，鱼兽尽散。

许是他的动静太大，引起了船上之人的警觉，大家纷纷出了船舱，执起武器，注视着远处波涛四起的海面，严阵以待着。

尽管上到这艘灵船上的许多船客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也都对北海的海况有所了解，但本是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汹涌澎湃起来，也是叫许多人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传闻北海有巨兽，人、妖、鬼皆可为其腹中食，这灵船之上，虽有法阵护持，但若真碰到什么巨兽，能不能安全抵达酆都城还真不好说。

以往，也是有过巨兽掀翻灵船的事情发生的，盼只盼，倒霉也莫要是今年啊！

要知道，活的生灵与死去徘徊阳间无□□回的鬼魂一年只有一次进酆都的机会，便是这中元之日鬼门大开之时经北海坐灵船入酆都，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可是又要等一年的。

一年的时间，对于那些心有所求的人或妖鬼来说，可不仅仅是错过那么简单。

就拿古恒来说，今日他若不来，便遇不到这深海巨兽，也听不到对方口中故事。

那是久远的上古，灵根有损的哥哥与修炼天才的弟弟相依为命长大，本以为兄弟两个可以一直这样，没想到有一日弟弟的仇敌找上门来，哥哥因此危在旦夕，为了挽救哥哥的生命，弟弟闯入了冥府……

“阿恒，真好，你终于来看我了。”深海的宫殿中，方才掀翻了灵船的巨兽此时化成了人形，他亮晶晶的眼眸望着古恒，带着期盼已久的喜悦。

“你知道吗？我好怕，好怕你再不来，我就会忘记。”尽管万年的时光让他内心荒芜一片，但是还是抵不住见到那人时瞬间的生机复苏。

可终究，遗忘的恐惧让他哀伤，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无以言表的悲戚，“还好，你的气息我还记得。”

“你长大了些，身体也好了，”一只手颤颤着伸向了古恒，古恒冷淡避过，对方见此神情一怔，苦笑一声，“不过好像，性子更冷了些！”

想到某种可能，他突然皱眉焦急道：“阿恒，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我早知道，他对你不安好心，他……”

说了一堆对“他”的抨击之词，却没有指明“他”是谁，古恒猜测“他”便是那阿恒的所谓弟弟。

为了试探，古恒沉下脸色，不悦道：“弟弟待我很好，怎会不安好心？”

“阿恒，古宸他分明，分明是……”水宗见古恒一如过去一般维护某人，心里是又气又急，就在他脱口而出对某人的指责时，古恒震惊地打断了他。

“古宸？”

“你说古宸？”

就算是一向波澜不惊的古恒，此时此刻听见这个名字心里也是失了镇定。

他未曾想到，来到这样一个世界，竟然还会听到这个名字，更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还会以兄弟之名同时出现在水宗所说的上古故事中。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古恒不可抑制的愤怒，原来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陌生的异世界开始，他就走进了一团巨大的迷雾之中。

那么迷雾背后，操控着一切的幕后黑手是谁？会是古宸吗？他那个惹人厌烦的弟弟？如果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是，那又是谁？

古恒沉思着，只是此时此刻，那些复杂烦乱的心绪扰着他，让他一时之间，竟是难以理出头绪。

他沉默着闭眼，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后，他睁开双眼，看向了面前那一直盯着自己的人。

与对方对视片刻后，他缓缓启唇问道：“既然你说我们有旧，那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相遇的吗？”

“当然记得了，那天海上有许多人打架，我因为好奇，便潜上海面悄悄观战，结果一不留神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人砸中了，我那时本来很生气的，不过看到是你时，我突然就不生气了。”

“你当时受了重伤，我把你带回了深海我的宫殿，还废了好大的力气救治你，可你依然不见好转，我便将海魂珠融进了你的身体里。”

“因为海魂珠，你沉睡了很久，而我，也等了你很久。古宸便是在你沉睡的时候找到这里的，他想带你走，可我不同意，我们打了一架，但并没有分出胜负。”

“就这样，他开始赖着不走，我没办法，只能与他一起等你醒来，很长一段时间后，你终于醒了，可那时，你也终于要走了。”

“我很舍不得你，我试图留下你，然而我失败了，我留不住你，你和他一起离开了北海，而我，只能带着一点点的念想一直守在这深海。”

青年回忆着，他的语气从喜悦变得沉闷，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乞求，只见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古恒的手，满脸希冀地询问：“阿恒，这一次，留下来好不好？”

“我想，你应该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阿恒，也没有来过北海，更没有什么弟弟。”

静静听完水宗的讲述，古恒未有表示，然而当对方目光越来越缱绻时，他挣开了被握住的手，拂袖而起，神情冷淡道：“我乃昆山二十八代掌门，年逾不过四百岁，五万年前的上古，与我并无干系。”

转圜之间，古恒便有了计较，不论水宗所说是真是假，那都与他无关。

“我不会认错人的，你的身上有海魂珠的气息，那是海族至宝，我不可能认错。”青年见古恒不承认他们之间有渊源，一时急切，双手竟是抓住了古恒的肩膀。

被扣住肩膀却挣脱不得，古恒恼意渐显，周身气势愈发凌厉如霜，然面前人毫不受影响，反而得寸进尺地抱住了古恒，絮絮叨叨道：“虽不知这些年你遭遇了什么变故，可你就是我的阿恒。”

“阿恒的眉，阿恒的眼，阿恒的唇，阿恒的心跳……我以为它们都已尘封上古，直到重新见你，我才知时间无能，并不能埋藏我对你的思念。”

“阿恒，你说过再回北海会一直陪着我，你不能不守承诺。”

明明是不知活了多久的老妖怪，面对古恒时，却还表现出一副委屈天真的样子，殊不知古恒最厌烦这种装模作样了。

“本尊与你从未相识，又有何诺可守？”随着仅有的一点耐心耗尽，古恒手持长剑，不由分说便袭向了被推开一旁的水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