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姜靖怡自己也觉得奇怪, 她这个儿子似乎不喜欢哭,除了刚出生时哭的那几嗓子后面好像再也没听他哭过。jiuzuowen
最后姜靖怡将这归结为, 反派大佬从小就天赋异禀,所以才不哭。
季老太笑道,“他都不满月,你威胁他也不懂的。”
姜靖怡笑,“刚才还要哭,这会儿不就不哭了?”
其实季云轩很想扯开嗓子哭,但又想起他的娘异于常人, 若是将她惹急了可不会管他是不是小婴儿,万一把他打傻了那就麻烦了。虽然他这辈子励志不想做反派了, 但也不想当个傻子啊。
季老太无奈的笑, 然后道,“也不知道秋阳什么时候回来, 这孩子都快满月了还没见过爹呢。”
姜靖怡算了算日子, 今日已经九月初七了,路上要走好几日, 不过也该快了。
“回来的晚说明夫君已经成功中举, 不然早该返乡了。”姜靖怡笑道, “娘就等着当举人娘就好。”
季老太一想到这个可能也很兴奋,“你说的没错, 不过举人娘不举人娘的我不在乎, 只要秋阳有出息便好。”
话音刚落,外头阿桃突然兴奋的跑进来了, “东家,姑爷回来了。”
姜靖怡顿时兴奋起来,手指头又挠了挠季云轩道, “乖儿子,你爹回来了。”
季云轩现在还在震惊中呢,他爹怎么这么早就中举了呢?
不等他想明白,季老太已经出门接儿子去了,姜靖怡坐月子是不能出去的,只能在屋里安心等着。
没多会儿外头传来说话声,接着脚步声慢慢朝这边过来。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姜靖怡便瞧见季秋阳匆匆进来,许是又想起什么又匆匆出去了,临出去前扔下一句话,“我待会儿过来。”
季秋阳出门连忙让人备水沐浴,一路行来风尘仆仆见产妇和孩子的确不好。好在灶上热水不断,下人当即打水让他沐浴。
将自己收拾清爽后季秋阳才重新进了屋子,季老太非常体贴的将门关上并没有跟进去。
两人分别已经快两个月了,从两人感情稳定后还是头一次。
姜靖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止一次的想念季秋阳,而季秋阳又何尝不是。
站在床前季秋阳看着姜靖怡满目含笑,“靖怡,我回来了。”
姜靖怡嗯了一声,“看看咱们儿子。”
季秋阳含笑应了,坐在床边上一手握着姜靖怡的手一边看儿子,“长的像你。”‘’
姜靖怡连儿子都不想看了,只想看季秋阳,“嗯。”
季秋阳看了儿子一眼也不再看了,儿子再好终究会娶妻生子,只有自己的娘子能够长长久久的陪着他。季秋阳想起这两个月来的思念,只想看着姜靖怡一刻都不再挪开。
至于小反派季云轩,此时已经如遭雷劈。
在他的记忆里他娘又作又泼可以说恶毒至极。开始嫁给他爹也只是因为他爹长的好看罢了,在季家将一家子人指使的团团转,心肠坏的可怕。
原本她娘和他祖母关系好还有他爹乡试就让他很惊讶了,没想到更令他惊恐的事情也发生了。
他爹和他娘竟然关系很好的样子,他记得上一辈子他爹自始至终都不喜欢他娘的!
谁能告诉他眼前这个看着他极品娘深情款款的男人是怎么回事吗?
这眼前的真的是他爹?
若是他爹和他娘都不一样了,那他还是季云轩吗?
一瞬间的功夫曾经坏到满大周都认识的季云轩迷茫了。
甭管他是不是迷茫,季秋阳的到来让姜靖怡很高兴,甚至说话的时候都柔和了不少。
夫妻俩诉说了衷肠后姜靖怡终于有机会问了,“夫君这次乡试第几名?”
闻言季秋阳笑了,“你怎么知道是第几名而不是几十名甚至上百名呢?”
姜靖怡眨眨眼撅嘴道,“因为我夫君文采斐然若是不得前几名那一定是考官瞎了眼。”
季云轩被他娘的话吓到了,他娘果然还是什么都敢说,这话要是被人传了出去,别说他娘了就是他爹都得倒霉。瞧着吧,他爹肯定要训斥他你娘的,他爹最是守礼守规矩的人了。
然而下一刻季云轩又被震惊了。
季秋阳嗯了一声道,“幸好这次考官眼不瞎,所以为夫这次侥幸得了头名,解元。”
解元?
姜靖怡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而季云轩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他爹不但参加乡试了还得了解元?他还以为是他自己相差了,上辈子他爹也参加乡试然后没能中举呢。
那么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处处透着怪异?
姜靖怡勾了勾手,季秋阳连忙凑过来,温软的唇在季秋阳唇上稍碰即离,“奖励。”
季秋阳呼吸急促,声音变得暗哑,“娘子这奖励实在太过敷衍。”
“你还想来个深吻还是来个啪啪?”姜靖怡道,“我坐月子呢,已经半个月没能净齿了。”
不光是没净齿,连澡都没洗好不好?
季秋阳知道她爱干净,肯定不能接受没净齿就亲近这事儿,便不再多说,“那便攒着好了,等满月之后一并奖励。”
季云轩:“……”请你们尊重一下你们儿子好不好……
季秋阳又和姜靖怡说了一会儿情话,终于想起了儿子,他戳了戳儿子的肚子道,“孩子可有闹你?”
姜靖怡摇头,“乖的狠,除了刚出生时哭了几嗓子几乎没怎么哭过。”
“那就好。”季秋阳道,“若是不听话娘子尽管教训便是,男娃就不该娇惯着。”
姜靖怡笑了笑,“好。”
季云轩:“……”太欺负娃了。
季秋阳回来了,所有人都知道季秋阳不仅中了举还得了解元。要知道整个山东直隶每三年出一个解元,但这解元能出在清河县已经是了不起的事情,可以说往前数二十年清河县也没有解元的。
只不过季秋阳虽然是清河县人却与娘子一直住在清水县,倒是便宜了清水县的乡绅。
第二日一早清水县的县令便遣人送来了厚礼,清水县县令的人还未走,清河县的县令也令人送了厚礼过来。
两个县令的人两厢对比,回去后与各自县令说了,清河县令道,“季秋阳再如何也是清河县人,只要明年中了进士这就是我的功绩,再添一份厚礼过去。”
而清水县县令却道,“季秋阳虽然是清河县人,但一直住在清水县,咱们送这礼已经不错,没必要过份热切让人着恼。”
于是季秋阳又收到了清河县县令的第二份厚礼。
两县的富商和乡绅一瞧县令都出动了,也连忙行动了起来,厚礼更是如雪花一般流向清水县季秋阳所住的院子。
甚至还有一位清河县的富商直接豪气的送了一座位于清河县院子的地契过来,热情的邀请季秋阳过去居住,那富商还道,“那边院子里一应物品和下人都准备妥当。”
说着似乎还怕人,环视一周后压低声音道,“小人还为解元老爷准备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保管解元老爷能够满意。”
要说县里周边的乡绅富商前来送礼品以示交好也算正常,奈何这位富商却直接戳了季秋阳的肺管子,季秋阳知道这次若是不将此事断绝,保不准日后还会有。
季秋阳眉头一皱,直接严词拒绝,那富商还惊讶,旋即明白过来,“解元老爷是担心姜老板知道此事?这大可不必,姜老板是通情达理的女子,定不会在这上头与解元老爷为难的。况且姜老板刚生子,身子虚弱,可不得需要有人帮忙照顾解元老爷?”
他说的多,季秋阳越发的反感,他直接打断他道,“此事与娘子无关,我季秋阳已经起过誓言,此生都不会纳妾更不会有通房,更不会做对不起我娘子之事。我与娘子情比金坚,休要拿这些来破坏我与娘子的感情。”
这府上还待说话,就被季秋阳堵了回去,“这位老爷若执意如此,那便请回吧。”
富商这才不说了,只说将院子送与季秋阳。
可季秋阳如何还肯再收便将人客气的送出去了。
这富商心胸也不宽敞,出了这边的门便有意无意的与人说姜靖怡心胸狭窄容不得人,自己生了孩子竟还不给解元老爷纳妾收通房,此等女子实在配不上解元老爷。
季秋阳高中解元这事儿清水县和清河县的人都知道,读书人羡慕季秋阳有此等文采学识能高中解元,而女子则羡慕姜靖怡嫁得如意又前程远大的夫婿。
只要季秋阳明年春天不出意外,进士绝对跑不了的。
在众人的印象中但凡有点钱有点身份的人都喜欢纳妾,即便不纳妾也会收几个通房。甚少有男子能守着自家娘子一人。
诚然像贺家贺延与李氏夫妻恩爱,贺延虽然没有纳妾,但房里也有两个伺候的通房。
像季秋阳这样前程远大的男子,身边怎可少的了伺候之人。
偏偏季秋阳招待了几日来送礼之人以后便闭门不出,说是为了准备春闱,至于酒宴,要等孩子满月时一并摆。
于是夫妻俩不知道的时候外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的最多的就是姜靖怡就是个厉害的,要不然也不能开了这么多铺子。
还说姜靖怡性子不好,将季解元管的服服帖帖不敢反抗,说女子就不该学习姜靖怡。女子就该温柔就该体贴,在自己不能照顾夫君的时候就该安排人照顾夫君。
如此言论沸沸扬扬,不光在外头传,到了姜靖怡的铺子里时那些人也在谈论,甚至还有人找掌柜的让掌柜的带话,“你们姜老板呐,做生意是好手,但归根结底还是个女人不是,女人还是要以夫为天,赚再多的钱有什么用?要是因为这个失了丈夫的心,那岂不是把自己男人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多不划算啊。”
无独有偶,不止有人在姜氏食铺说,在布庄和翡翠楼一样有人说,传的多了伺候姜靖怡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了。
不光下人知道了,就连季老太和云氏也知道了,季老太出门时甚至还有人过来与季老太说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季老太做主给季秋阳纳妾。
季老太不管小辈的事,便推拒了,“他们夫妻的事我老婆子不管的。”
那些人便以为季老太是怕姜靖怡,然后又有人去大桥镇打听姜靖怡,这一打听可不要紧,嚯,姜靖怡以前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怎么嫁给季秋阳的?碰瓷嫁的!
马氏和马家人一看这情形也明里暗里的将姜靖怡的名声传个彻底,比如姜靖怡如何恶毒,如何的不知羞耻勾引季秋阳。可以说姜靖怡的黑历史都被翻个底朝天。
季老太急的不行,便将此事与季秋阳说了,季秋阳明了,难道近日下人看他的目光都有变化,原来是这个缘由。
但此时姜靖怡还在坐月子,坐月子最忌讳的便是生气,季秋阳嘱咐道,“娘这事我有办法,但先别把这事告诉靖怡,有什么事都等她做完月子再说。”
季老太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点头应了。
中举得解元之名这是好事,但是好事最后却闹成这样,着实令人心累。
所有人都瞒着姜靖怡,而姜靖怡又坐月子没人打扰,寻常除了季老太和阿桃樱桃等闲没人进入,而这几人又被季秋阳叮嘱了又叮嘱,所以等姜靖怡坐完月子的时候都不知道此事。
在九月十四的时候季秋阳便让店里宣传,在九月十六将在姜氏食铺这里开三日流水宴席,还让季冬阳带话回大桥村,请大家伙到时候来县里吃流水席。
流水席一般大户人家才会有,当然中了举是大事,尤其季秋阳又是解元,他举办流水席愿意来的人也就尤其的多。
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人都决定来参加流水席了。
甚至怀有坏心思的人甚至还想趁机见季秋阳,带上自家的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怕季秋阳瞧不上。
就连马氏,都打算厚着脸皮带姜靖珊过去了。
姜靖珊是不愿意去见姜靖怡的。
但季秋阳中了解元,过了年春闱后妥妥的就是进士,进士当官最差也是县令,而姜靖珊若是留在大桥镇往后最多嫁个富户,可富户哪有当官的面子大。
哪怕做当官的姨娘都比做富户的太太要强的多。
马氏原本是看不上季秋阳的,可谁让季秋阳争气中了解元呢,她自认为自己的闺女不比姜靖怡差,怎么也得去试试。
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一家子姐妹凭什么姜靖怡就能有这好运气。
在姜靖怡不知道的时候,一场流水席竟然引出这么多的妖魔鬼怪,这家打着如意算盘,那边也打着如意算盘。
九月十五这日,一直沉默的贺家终于不沉默了,让贺凛兄弟俩亲自将季秋阳请去了贺家。
路上季秋阳其实就明白贺家为何请他过去了,恐怕不是为了叙旧或者亲近,只怕是为了外头传扬的事找他兴师问罪了。
果然,贺凛冷声道,“今日除了你自己谁都救不了你。”
季秋阳无奈道,“我什么心思外祖父和舅舅难道还不知?”
贺凛自然知道季秋阳与姜靖怡的感情,但他走过大周山河,见多识广,见过的人中真的能守着一个妻子的的确没有见过。
而贺煜非常直接,“我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你不能纳妾,你要敢纳妾我可不管你是不是解元,我肯定要打死你的。”
季秋阳去看贺凛。
贺凛却非常赞同贺煜的说法,“靖怡虽然只是我们的表妹,但在我们心目中她就是我们亲妹,欺负我们亲妹妹,那我们做兄长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这时正好进了贺家,季秋阳便没再多说,比起贺凛兄弟,无疑贺延和贺老爷更不容易打发。
想到这里季秋阳顿时觉得一阵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