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做继子,为何要成为你弟弟。”
这话一出,金元瑶觉得稳了。握拳轻锤了段绝肩膀一记以示友好。
饭堂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安静下来,鸦雀无声。众人齐齐看向金元瑶身后方向,眉眼下倾,均是敬重又敬畏。
呦呵,哪位大人物来了。
流金剑宗能让所有人忌惮的不多,一个手掌就能数过来。
流金剑宗宗主金远西,他回宗排场小不了;‘流金三师’执剑师绘海棠,佩剑比本人先到、惩罚比审问先行、血浆比嘴巴先开;执阵师沉峦,人如其名,血条厚得要命、山一般可靠的男人,可惜腿也像山一样在他那千灯楼落地生根;执术师青枫落,那可太好不过了,流金剑宗最疼金元瑶的人,若是他早上前揉她头发。
只剩一个人,金元取。
金元取持剑双臂环胸靠在门槛上,一双狭长丹凤眼慵懒中透着锐气,薄唇微启,凉凉道,“大小姐好大的排场啊,在执剑师的地盘上、众目睽睽之下仗势欺人,替你的狗腿子出气儿将杨均伤成这样。大小姐,你人骄纵跋扈,活的不知所云。”
“取、取爷。”杨均说不出心中是惊是喜,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行礼,惶恐不已推开金元取银色护腕,“怎么敢让取爷扶我,折煞我了。杨均恭迎取爷回宗。”
这一声如同石子扔进湖水里,激起一片片涟漪扩散到边边角角。人群中不知是谁先起了头,此起彼伏说着‘恭迎取爷回宗’。
这架势可比少宗主还少宗主。
“取爷,我与大小姐是公平打斗,不存在仗势...”杨均急忙解释。明明是刚相杀的人,但他就是不想让金元瑶被误会。以前并不会这样。
“嗯。”金元取摆摆手,披风微抬露出臂上青色狼眼臂钏。
也许是错觉,杨均总觉得金元取故意打断他的话。
杨均张口还要再说,却见金元取冷眸一瞥,立即浑身一震如坠冰窖。口里的话就此消了音。
两人间的猫腻金元瑶浑然不觉。
“回来了,取弟。这番话说的,像你第一天认识我似的。过去那么些年,你不也像他一样在我脚下俯首称臣么。”金元瑶打眼一扫,除了赞叹还是赞叹,赞叹金元取长身玉立、纤长脖颈和高颜值,以及路人皆知的野心。
一路风尘仆仆,披风都不解就跑饭堂,怎么看也不像饿肚子的样子,过来专门找她茬吧。狼眼是独属于融银刀宗少宗主的标记,融银刀宗境内无人不知。听说金元取在少宗主危机时舍身共患难,二人因此结义,当时金元取穿的好像就是青色。
“你这臂钏看着新奇,我不曾见过。”金元瑶说,“按这狼纹看,莫不是是融银刀宗的东西吧。”
本来她身后那群狗腿子已经军心不稳,与其让他炫耀,勾的狗腿子们纷纷爬墙,不如她先挑起话题掌握主动权。
“你说这个。”金元取睨了一眼臂钏,勾起唇笑,那神情毫无疑问在向众人展示他的强大盟友、甚至后盾,“融银刀宗少宗主相赠,代表我二人兄弟情义。”
饭堂众人皆倒抽口凉气儿。
融银刀宗强大昌盛,宗主耗尽心血费了几年终于在两年前搭上融银刀宗。对,就是受邀带着金元瑾金元取两人去融银刀宗这事儿。
不愧是取爷,竟然举一反三成了融银刀宗座上宾。
几个人忍不住吹起口哨。
“厉害了取爷。”
“有取爷带领,咱们流金剑宗一定能借上融银刀宗这股东风一飞冲天。”
“取爷万岁!”
身边围绕着此起彼伏的欢呼掌声,金元取双眸一缩唇角微平。熟知他的人这时候该胆寒了,这是金元取不爽的标志。
偌大的流金剑宗里熟悉他的人只有金元瑾,可惜,金元瑾不在,就没了负责清火的人。
金元取睥睨众人,心道一群蠢货。人群那头,金元瑶笑意盈盈,毫无畏惧回视他,甚至带了几分挑衅与得意。笑的十分狡猾,像猎人在看掉进早挖好陷阱的猎物。
自从两年前在他手上败的一塌糊涂,金元瑶见了他如同惊弓之鸟,离他十米远便落荒而逃。如今倒是不一样,胆子大了,眸中闪耀金光,活泼自信。
哼,小小的陷阱,还困不住我。
金元取冷喝道:“放肆!”
众人皆是一惊,手足无措,不知哪儿误点了这位少爷的火。
有脑子的很快反应过来,因得意忘形懊悔不已;脑子钝点儿的开始快速反省哪里得罪了取爷,然后脸色越来越难看紧紧闭上嘴巴,后怕不已;彻底没脑子的就单纯嘟囔抱怨取爷这脾气越发不好了,喜怒无常说变就变。
没脑子的还占了大多数,显得饭堂整体抱怨不满。
“流金剑宗只有宗主一个主子,金元取作为宗主儿子,自要力行辅佐之事。我努力修炼不是为了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是为了流金剑宗在宗主带领下昌盛。”
说着,目光直视金元瑶。
金元瑶一直知道爆娇有脑子,这点儿小伎俩哪儿瞒得过他。但是煽风点火鼓动一下脑子不够和没带脑子的大家伙儿还是行的。
看,效果斐然啊。
让你炫耀,呸!
金元取扶起杨均检查他的伤势,看到伤口的一瞬间,杨均只觉手蓦地被死死钳住,“执术师青枫落的术法!呵,‘盈缩之期,不但在天’,他竟然连这个都教给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金元瑶觉得这话里带着酸。
“取弟,你来之前啃柠檬了吗?”
金元取偏头蹙眉,“那是什么?”
“呃,可以理解成醋的一种,你来之前喝醋了吗?”
“胡言乱语。”
“是我语乱还是你心乱?看到‘盈缩之期,不但在天’你的脸都皱成抹布了。来,让姐姐给你推平。”金元瑶作势要上手摸,金元取慌忙后退两步,脸颊涨粉,仿佛被调戏的大姑娘。
呵,毕竟是个孩子。
“金元瑶,你放肆!”金元取脸不再端着如玉雕,粉色晕染丹凤眼,有了人气儿。
“金元取,你狂妄!”金元瑶说,“流金剑宗规矩,‘流金三师’非少宗主不教,宗人严禁越级学习。你酸我,不就是因为青枫落教我咒术,从而推断我才是宗中众人选出来的少宗主。”
“我老实告诉你,咒术是宗主教的。拿镜子看看你的脸,还敢说对少宗主之位没有非分之想!虚伪!”
金元取瞪着金元瑶,你还自称少宗主呢。司马昭之心世人皆知,骗谁。
“我就不一样了。今天大家都在,我就把话放这儿。”金元瑶转身面对众人,红衣金边裙摆划出一朵怒放火莲,“我金元瑶,一定会赢了初、终两试,成为流金剑宗少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