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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斯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两人，愣了一瞬。
但是很快，他便拖着受伤未愈的手臂艰难地向两人行了一礼：“我有罪，惊扰了两位神使。但还请两位神使......不要将希雅娜收为侍女。”
“收为侍女？”明镜微微蹙眉，“是怎么个收法？”
阿瑞斯还以为明镜是明知故问，但是见他表情困惑，像是真的不知道，这才谨慎地将大陆上各个部落里都流传过的传说讲给两人听。
在卡兰大陆上，所有的部落都信仰着不同的神灵，居于森林里的原住民擅长狩猎，他们信仰着自然之神；居住于河谷平原的原住民擅长耕种，他们信仰着丰收之神；还有居于海边的原住民擅长渔猎，于是便信仰着海洋之神。
但是无论他们信仰着哪一个神灵，每个部落里都供奉着一位侍奉神灵的祭祀。
祭祀是从部落里最年轻貌美的女子中挑选出来，除此之外，还会挑选数名年幼的美貌侍者来侍奉祭祀。
作为祭祀的女子是神的后宫人选，是绝对不能与部落里的人婚配的。
不过当部落的祭祀年满二十五岁以后还未获得过神灵的宠爱，那么她们就可以获得自由，在自己的侍者中指定一位继任者以后，就可以与部落里的男子婚配。
但是碍于祭祀的身份，很多祭祀就算是卸任了，也不会有男子敢娶她们。除非是那些人口过于少的小部落，为了孕育后嗣的需要才会安排祭祀进行婚配，其他的祭祀大都是孤独终老的。
在沈寂等人没有出现的时候，希雅娜等人的命运大概也是如此。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阿瑞斯很喜欢希雅娜，他愿意等她到二十五岁。所以再过几年，希雅娜就可以如愿嫁给阿瑞斯。
但是‘神使’的出现却打破了他们原定的计划。
希雅娜对于神祇的虔诚让她决定献身于神，同时期待着能够孕育出带有神灵血脉的后裔留在部落里就更好了。
因为通常神灵的血脉都拥有着非比寻常的神力，可以帮助提升部落的整体实力。
“这种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明镜追问。
阿瑞斯十分肯定地告诉他：“一百多年前，也曾经有神使降临过我们部落，与祭祀留下了血脉以后便乘坐一团火焰离开了。神使的后裔十分强大，他们拥有操控火焰的力量。只是那一支族人太过骄傲自大，逐渐失去了神灵的宠爱，也失去了上天赐予的能力。”
明镜和沈寂对视了一眼，沈寂轻轻地点点头。
应该是某个火系异能的战士降临到这个部落，在占了人家原住民的便宜以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临走之前还留下这样一个迫害了不知道多少女性的破规矩。
而随着异能战士的后代与原住民的逐渐混血，异能开发的几率也越来越低。便被原住民理解为这一族人失去了神的眷顾，被剥夺了神力。
说到底，就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在没有法律监督的社会搞事罢了。
然而对于这里的原住民来说，拥有异能而且能够上天入海的人，就是他们想象中的神灵。出于对自然的尊崇和敬畏，他们便将这个规则一代一代地传承了下来。
“放心，我们不会收任何侍女。”明镜在阿瑞斯忐忑的眼神中给予了他肯定的回答。
阿瑞斯眼前一亮，既然神已经承诺了，那么他们一定不会再去为难希雅娜的。
这个在部落族人面前威严稳重的男人此刻却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那张刚毅的脸上带着几分青涩的笑意：“感谢两位神使的慷慨。”
说罢，便脚步轻快地往希雅娜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沈寂看了明镜一眼，提醒他道：“虽然你可以让这里的祭祀不必侍奉神灵，但别忘了，在这个社会，拥有绝对战斗力的雄性才是主力。如果连祭祀都失去了侍奉神灵的地位，这里的女性恐怕会沦为低附加值的商品。”
明镜也是一愣，他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在生产力落后的原始社会，占据主要生产力的男性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导，而在这个神权至上的社会，女性也只有依靠着依附神权才能够与男性保持平等的地位。
如果神权的假象一旦被戳破，这里部落依附神权的女性地位恐怕会很快一落千丈。明镜的承诺反而是好心办坏事了。
“那怎么办？”明镜眉宇微蹙。要真的是因为他的原因而改写这里女性的命运，他岂不是造大孽了？
沈寂勾起嘴角：“想要解决也不难，不过，我总不能白给你出主意吧？”
明镜面无表情：“所以呢？”
沈寂的目光在明镜的脸上逡巡一圈，大概是觉得明镜脸上的戒备太明显了，便微笑着换了个要求：“饿了，整点吃的。”
明镜暗中松了口气，继续冷冷应道：“行。”
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老头子和他的伙食都是他一手打理的。
倒不是老头子喜欢使唤童工，只是老头子做出来的饭跟人家家里的猪食差不多，无论是青菜南瓜还是红薯土豆，老头子都只会煮成糊糊。在老头子眼中，万物皆可糊糊。
明镜也是后来在跟着老头子下山给别人做水陆道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正常人吃的东西跟他们道观里吃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从那以后，明镜就开始接手道观里的小厨房，经过几年的淬炼，好歹也能勉强做出一些还过得去的饭菜了。
沈寂见明镜答应得痛快，便吩咐他留在原地，自己则消失了几分钟，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拎着一头类似小鹿的猎物。
猎物身上金黄色的皮毛光滑且柔软，触感极好。
沈寂三下五除二便把那张兽皮完整地剥离下来，又把内脏全部都处理了，这才把猎物递给明镜。
明镜接过匕首和扒得干干净净的小兽，一边指挥沈寂用雷系异能生火，一边用手腕上的终端搜索能够做调料的各类植物。
他扫了一眼，挑了跟地球上辣椒、孜然之类的味道相近的植物点出来，解开终端塞给沈寂：“这些东西麻烦你了。”
沈寂微微挑眉，但是见明镜使唤得理所当然的样子，便也接过终端随手带在自己的手腕上。
“对了，给你授权。”明镜想起了什么，拉住沈寂，把自己终端的使用权授权给沈寂。
沈寂看了一眼能够通过自己瞳纹认证的终端，眼神微微一动，片刻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消失在了原地。
“恭喜宿主攻略反派，获得奖励2000攻略值。”系统520适时发出温馨提示。
明镜一脸懵逼：“哈？”
他又干了啥让沈寂心动的事儿吗？
反派的点真叫人摸不准。
当沈寂采够了明镜需要的材料返回的时候，明镜已经把那头清洗干净的小兽架在火堆上烤了。
架子上的兽肉散发出阵阵熟过头了的香味，俗称：糊味。
明镜正手忙脚乱地把烧糊了的部分用匕首割下来扔进湖里毁尸灭迹。
沈寂：“......”
明镜故作冷静地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火太难控制。”
沈寂走过去，打量着夹子上已经明显小了一圈的小兽，轻笑一声道：“是我的错。”
宠溺的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
饶是明镜脸皮厚，也不好意思再推卸责任下去，便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继续烤肉。
只是他以前都是在锅里烧菜，哪里搞过这种野外烧烤？就算是他有心也没有这个实力啊。
眼见其中一只兽腿都快被削得只剩骨头了，沈寂终于开口道：“要不还是让我来吧，你去处理那堆调料。”
明镜立刻挪开位置，面无表情地去水边洗配料。
沈寂接过明镜清洗干净的果子，将果子的酸涩汁液均匀地挤出来涂在兽肉表面，又把切碎的调料均匀地撒了一遍，手法娴熟得像是个大厨。
明镜看得诧异，他不动声色地收敛了眼底的异色：“你好像很会做烤肉？”
沈寂匀速转动着手里的烤肉架：“三年前我被政府军的人封锁在一个没有人的荒星上，那个星球上有不少原始恐龙，恐龙的肉不大好吃，我烤肉的手艺大概是在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那你后来在那个星球上呆了多久？”明镜下意识地追问。
沈寂想了想：“三个月吧，后来他们的人下来展开地毯式搜索，我就趁机混在政府军里面偷了一架战舰跑了。”
沈寂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明镜却能够想象得到当时的情景是何等的惊心动魄。帝**队简直把沈寂恨到了骨子里，要不是不能炸毁一颗星球，说不准那群人连炸毁星球给沈寂陪葬的冲动都有了。
“喏，好了，你尝一口。”沈寂割下来一块肥嫩的兽腿，放在清洗干净的树叶上递给明镜，十分自信地笑着，“沈氏烤肉，仅此一家，你是除了我之外第一个吃到的。”
你是第一个......
明镜听着这几个字，不知为何总觉得脸上有些赧然，又有些隐秘的欢喜。
他小心地接过烤肉啃了一口，兽肉自带的香味混杂着调料的奇异香味让他简直爱不释手。兽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一口咬在嘴里，特殊的肉香瞬间在唇齿间爆开，余香久久不散。
明镜简直要感动得哭了，这也太好吃了吧？
沈寂作为一个反派却把厨艺技能点满，这完全不科学啊。
系统250幽幽道：“有的人技能点有限，所以只能点亮自己的基础技能；有的人技能点充足，所以可以点亮自己的天赋技能；还有的人技能点无限，所以这种人可以熟练掌握所有他想要掌握的技能。沈寂是最后一种，而你......”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明镜又咬了一口烤肉，冷冷地打断了250的废话。
不用这个破系统提醒他也知道，自己就是第一种人。
明镜虽然喜欢吃沈寂做的烤肉，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啃完半个兽腿就已经抵达极限了，他甚至觉得兽肉已经从胃里抵到嗓子眼，稍微活动一下就要溢出来了。
明镜懒洋洋地靠着身后的树干，屈腿将胳膊搭在膝盖上坐在地上。
沈寂看了一眼明镜，确定他已经吃好了这才优雅而不失速度地解决了剩下的大半只兽肉。
“你刚才不是说有办法解决这里女性的地位问题吗？”明镜转头看着沈寂。
沈寂正在温泉池旁边洗手，那雍容华贵的姿态不像是在山野密林里吃烤肉，而像是上流贵族的晚宴上睥睨众生的王。
听了明镜的话，沈寂笑了笑，走过来与他并排坐在那颗大树下：“地位不是谁给予的，而是自己争取的。这里的女性想要摆脱神权的控制又拥有足够的地位，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可以。”
明镜颔首：“但是在这个原始社会，一切制度都是为了生存服务。虽然这个星球上的女性也很厉害，但是她们体力上的限制让她们注定没有办法在丛林法则的生存环境下跟男性竞争。”
“所以就需要另辟蹊径，帮她们找一个能够提升她们附加价值的法子。”沈寂随手从旁边的草地上拔起一株七叶草递到明镜面前，“而你，可以做到。”
“我？”明镜茫然地看着那株小小的七叶草，脑中的《玄丹录》立刻自动跳出一页介绍七叶草的页面：七叶草，清热解毒，可制作黄阶解毒丸。
他猛地一拍手掌，对啊，他可以教希雅娜她们辨识草药和最基础的炼丹手法！
在这个原始世界，希雅娜她们是巫祭也是部落里的医生，但是她们那种脑洞大开的医疗手段根本无法对症下药，有效救治伤者。所以这个世界出生的人口数量不少，但是人类总数并不高。
若是他将简单的基础炼丹方法教给这里的女性，让她们拥有了治疗伤病的能力，自然也就不必忧心她们会被当做生育的工具和商品来对待了。
“你怎么这么聪明！”明镜心中欢喜，赞叹的话不觉脱口而出。
只是一转头看到沈寂坐在旁边安静地笑着，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失态了，便冷静下来，“我觉得，你这样聪明的人，一定能做到你想要做的事情。”
“包括推翻帝国政府的统治？”沈寂慵懒地将手臂枕在脑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明镜。
明镜微微一顿，随后小声但肯定地回答道：“如果是你，一定可以的。”
事实上，沈寂可以说是已经完成了他梦想的事业，构筑新的世界秩序。
如果......如果他后来没有被叛徒暗中下毒的话，他或许会做得更好。
沈寂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明镜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毕竟明镜是帝国少将，又是帝国秩序下的最大受益者，他应该是帝国最坚实的守护者才是。
“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沈寂不经意地问。
明镜偷偷揉了揉撑得慌的胃，随口说了一句自己不知道在哪里见过的话：“看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要看他们对待弱者的态度。你能真心实意地为弱者考虑，就这一点，你已经赢了帝国。”
沈寂看着明镜的眼神变得温柔如春风。
明镜却毫无察觉，他抬头看着异乡的夜空，没有现代污染的晴朗星空下，他甚至能够看清那一片片深蓝、浅紫或粉红的星云，瑰丽宏伟的宇宙不吝向所有的观众展示出它神秘绝美的景致。
忽然，明镜注意到在西方的穹顶之下，有一前一后两颗蓝紫色的流星划破夜幕。
他抬手指向夜空：“快看流星。”
沈寂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瞳孔微微一缩，那可不是什么流星，而是两架正在相互追逐的战舰。
“愣着干嘛，还不快许愿。”明镜许完愿，抬头见沈寂还一动不动地抬头看着流星，抬起胳膊肘怼了怼他。
沈寂轻笑一声，低头学着明镜的模样许了个愿。
同时，他的心底划过一丝疑虑。作为帝国最年轻的少将，明镜怎么可能连战舰都认不出来？
突然，那两艘战舰撞在一起，随后化为烟花般绚丽而短暂的流光消失在夜空之中。
明镜愣住了，随后茫然地转头看着沈寂：“你到底许了个什么愿望，搞得流星都自爆了。”
沈寂：“......”
“滴~本文主角出现，请宿主注意。”系统250突然发出提示。
明镜顿了顿，突然仰头看着已经一切归于平静的夜空，沉默了片刻后才艰难地问道：“刚才的那两颗流星......”
系统250冷静道：“是帝国太子洛溪在驾驶战舰追击韩天衍的过程中撞击在一起，目前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接下来的剧情任务：与主角汇合。请宿主确认是否要接受攻略任务，A 接受；B 立即接受；C 马上接受；D 现在接受。”
明镜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这四个选项有区别？”
“这样显得民主一点。”250一板一眼地回答。
对啊，也就是‘显得’民主而已。
明镜可有可无地选了个A。
系统520好奇地问了一句：“宿主为什么会选A呢？”
明镜眼神坚定地看着远处：“三长一短选最短。”
两个系统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