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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响了，马母打开门，马清泉径直往里面走，马父还是和往常一样，板着脸看都没看一眼。
“你这两天怎么回来的这么频繁？”马母问道
马清泉的背影顿了下，她沙哑道：“以后就不会了。”
马母皱着眉：“你那个帽子上怎么好像湿了一块，把什么弄上去了？还有你这么热的天穿这么严实不热吗？”
马清泉不说话，回自己卧室了，马母也习惯了，无奈摇头继续写书法了。
打开电脑，把照片，音频什么的打包发送过去，那边接受了文件过来消息：“不错，你要多少钱。”
呵，马清泉勾唇冷笑了下，她缺钱吗？就是单纯想看别人不好过不行吗？她没回消息，把电脑重置了，随后进了浴室。
她摘下帽子，血从纱布里渗出来，纱布包的很粗糙，马清泉一圈一圈拆下来，扔进垃圾桶，又低头洗了把脸，她觉得有些脑震荡，晕乎乎的，不过她不在意。
门铃又响了，马母写个字都不消停，十分不爽，谁料打开门却是警察。
“你，你们找谁？”
警察亮明证件，表示接到饭店报警，有人故意伤人致使受害人中度烫伤，根据车牌号查到车主为马清泉，希望到警察局协助调查。
马母还没反应过来，忙喊丈夫过来，这时马清泉已经自己出来了，她主动伸手戴上镣铐：“是我做的。”
“什么意思？”马母反应不过来，马清泉已经被带走了。
十一天万岁，耶，沈然虽然后背疼的不行，但心情非常不错。
沈然一动就嘶的抽一口凉气：“23号，我用出勤的分换个药行不行，太疼了。”
23号：“行，10分。”
出勤只占20%，他就算只算只差一天全勤折算下来也才16分啊。
沈然：“……操，不带这样的，你也太黑了。”
23号扭扭屏幕：“你打我撒。”
沈然继续趴着不说话了。
23号继续道：“不如这样，我给你开个保险吧，只要每3天上□□角好感度10分，以后宿主再有什么意外，比如生病买药，或者主角配角的好感度下降时，保险就能帮你承担大部分，你看你的好感度这么多，昨天晚上配角林子枫的好感度又加了30……”
沈然双手合掌：“23号，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你逮着我可劲儿的一茬茬割韭菜，就没想过我会断苗吗？”
23号：“我们这个套餐很多的呀，有便宜的，一天上交一好感度的也有啊！”
沈然用枕头盖在脸上试图捂死自己。
23号留下一句穷鬼就消失了。
太阳很快升起来了，又过了会儿，住院部的门开了，顾铭和林子枫最先到，大包小包的拿着各种水果和补品，沈然趴在床上吃的不亦乐乎。
不一会儿沈律柯和楚臻也到了，楚臻是顾铭再三拜托沈律柯一定要拉过来的，沈然现在可是他的大恩人，他是不能以身相许了，只能帮沈然试着拿下楚臻。
林子枫给沈然洗了串葡萄，沈然都不好意思了，试想，一群俊男美男围着你，而你晾着后背一个人吃东西，这画面太美，沈然都不敢想。
“你们也吃啊，怎么就我吃啊。”
顾铭首先发言：“我和宝贝亲亲已经在家里吃过了。mua”顾铭亲了口林子枫：“宝贝还喂我了呢！”林子枫红着脸扭头躲避，嘴里嘟囔着“干吗呀！”顾铭却嘴嘟的老高，追着林子枫非要亲。
沈然：“……”我可是你恩人，你给我看这个？
沈律柯打破僵局：“我也在家里吃过了。”
楚臻更不必说。
忽然敲门声传来，众人望过去，沈律柯愣了下，率先站起来：“马老师？”
楚臻也随后站起来，向他们点头示意。
马教授的文学鉴赏课在S大非常有名，沈律柯在网课上看过，非常喜欢教授对唐宋诗词的解读，就经常去蹭他的课，文学院的女生本来偏多一点，沈律柯偶尔去上次课，婉约派的女生要个联系方式，递个情书，豪放派的直接猿形毕露，哦吼吼，欸嘿嘿的笑，加上沈律柯确实长得出众，一来二去，马教授也就和沈律柯熟悉了，偶尔吃饭的时候遇上还会多聊两句，有时楚臻也在，不过楚臻话不多，只在一边听他们说。
后来沈律柯也到S大当了老师，时不时师生俩会一起喝个茶。
林子枫一下抓紧了顾铭的手，顾铭则两只手环住林子枫，亲了亲他的发旋安抚他。
“哦，律柯，你怎么在这里？”马教授问。
“我朋友受伤了，老师你是找……”
马教授脸色不好，似乎不愿多说，旁边的女人往前走了几步，和病床前的人简单示意后，走到沈然前面：“你好，我姓王，叫王雨霏，是，是清泉的妈妈。”
清泉？哦，对了，昨天晚上警察过来，说人已经抓到了，是个女孩子，叫马清泉，她主动承认了所有罪行，而且她就住在顾铭家楼上。至于动机，她说是自己很恶心顾铭的缘故，而为什么恶心，她却没说，只能归结于黑粉独有的偏执。
沈律柯有些惊奇，他们从不知道马教授有女儿，有人问起，他都说女儿多年前因病去世了，众人自然是一阵惋惜加劝慰，也不再多问什么。
沈然想爬起来，王雨霏制止了：“别起来了，小心伤口。”
沈然趴了回去，王雨霏道：“今天过来，就是想给你道歉，是我们教女无方，我们会承担一切责任，住院期间所有的费用以及你这几天因伤而耽误的事我们会尽量负责。”
沈然长这么大还没经历过这种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大脑还没思考什么，嘴已经抢先一步：“呃，没关系，没关系。”
林子枫却站出来，他往前走了几步：“怎么没关系，害你伤的这么重，而且当时不是你就是顾铭，她当时敲门不就是想把滚油泼顾铭脸上吗？”
沈然的后背当时皮肤都烫下来一层，要是泼到脸上……
马教授和王雨霏脸色更差了，一时说不出话，他们知道自己理亏无法反驳，但文人的傲气让他们不愿说些低三下四求原谅的话。
气氛很是尴尬，还是王雨霏站出来又姿态谦卑的道歉，并说会给够足够的赔偿。
马教授两人也没待多久，说是要去看守所见女儿，正好警察让顾铭去警察局再做一次详细的笔录，便提出大家一起过去。
楚臻也站起来准备回家，却被顾铭一把按回椅子：“楚臻啊，沈然受伤不太方便，你就照顾一下吧。”
楚臻看向沈律柯，顾铭又立马站过去，把沈律柯挡在自己身后：“律柯好久没见自己老师了，也要过去叙叙旧，是不是？律柯。”
顾铭回头朝沈律柯猛打眼色，顾铭的眼睛很大，这样挤眉弄眼就显得十分滑稽，沈律柯无奈叹气：“嗯。”
一会儿，病房里就空了，只剩下沈然和楚臻，沈然用手搔搔脸，尬笑了下：“那个……你……我们……”
楚臻凉凉的看着沈然，沈然就像套着壳子的乌龟，把脖子缩了缩，脸埋在枕头里。
楚臻的手还没好，包扎的严实，不过幸好当时钉子只是从肌肉里穿过去了，没有伤到神经，好好养一阵以后也没什么大的影响，他也没遵医嘱把胳膊吊起来，那只手还不时有轻微活动，不愧是男主。
“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和我说。”楚臻拿出手机打开电子书看。
沈然数了下，十一个字哎，加上标点符号十三个字，不容易，鼓掌，Q版沈然手都拍红了。
“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
“如果你需要。”楚臻道。
沈然赶紧点头：“需要需要，你天天来行不行？”
楚臻思考了下：“尽量。”
沈然放下心，据他对楚臻不多的了解，楚臻不会随便答应别人什么，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沈然换了话题：“那天和顾铭吃饭的时候，我们谈起你。”顿了下，沈然道：“我以前问你，你喜欢什么，你说你什么都不喜欢，但你和顾铭说，你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楚臻沉默。
“所以，你希望自己喜欢什么呢？就算现在不知道，那小时候呢，中学的时候呢？都没有吗？”
楚臻好一会儿没说话，他准备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他在认真思考，楚臻简短回忆了自己的过往，最终得出结论：“我忘了”
“忘了，怎么会忘了？”
“太久了。”
“可要是真的喜欢，怎么会因为太久了就会忘？”
楚臻道：“那就说明不是真的喜欢。”他给出这样的结论。
“那你创业，开公司呢，你喜欢吗？”
“也许。”良久，楚臻说。
沈律柯开车，路上他一直不说话，快到时才说了句：“我居然不知道马老师还有女儿，他真的从来没提过。”。
顾铭道：“也许他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女儿是这样的人。”
林子枫也道：“没错啊，这个马清泉太坏了，无缘无故要毁别人的容，沈然甚至和她一次都没见过，她都能下得去手。而且出了事，她的父母一个是想拿钱赔，一个一句话都不说完全不管，到底是怎么……”
顾铭笑着摸摸林子枫的头。
林子枫低下头道：“我知道我不该背后议论别人，可是他们干这种事就是不对。”
顾铭：“好啦，别生气了，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再给沈然炖个汤。”
“你不生气吗？那个马清泉那样。”
顾铭摇摇头：“习惯了，就是挺对不起沈然的，连累了他。”
到了地方停下车，后面腻歪的两人下了车，沈律柯却一个人在车里发呆了半分钟。
也许对有些父母来说，做他们的子女是需要资格的。
马教授开着车，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王雨霏坐在副驾驶：“我看那个沈然比较好说话，要是单独和他谈谈，给够足够的赔偿，也许能说服他撤诉呢，我在检察院也有几个朋友，请出来吃个饭……”
“够了，别折腾了。”
王雨霏道：“你应该再给小清一个机会。”
“我给什么机会？她伤人不是事实吗？我给机会，你看警察给不给？我看最好给她判个三五十年才好，把她关到老再放出来，这样她就祸害不了别人了。”
王雨霏偏过头怒目而视：“你说什么话？那是你女儿，你人前不承认她就算了，怎么人后也这个样子？”
马教授踩了个急刹，险些追尾：“我无情？她那个样子怎么让我“有情”，她哪一点有个做女儿的样子，要是她有她姐姐十分之一的……”
“够了，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你简直让人，让人……小如怎么死的你忘了，你总和别人说是生病死的，可你自己心里清楚她到底为什么自杀，还有小清，不就是你嫌小如不听话才非要生的吗，结果呢，哪个孩子能受得了你，一个自杀，一个越来越叛逆，到现在直接进了警察局。”
“呵，说的你好像一点儿没掺和似的，莫如的死你没份儿？你不是也送她进舞蹈班，小小年纪就要控制体重，饭都不给吃饱，要我说，我们谁也别说谁。”
“小如是喜欢跳舞的，她明明很开心，可在学业上我从来没有强迫过她，是你，你用你那些恶心的标准来要求她，丢掉了她的玩具，还有那只仓鼠无缘无故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总是把你自己的一切强加在别人身上，怎么说话，怎么生活，吃什么，喝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一切都要顺你的心意来，一切都要听从你的安排，这么多年我真的受够了，受够了早上吃饭不能出声，受够了看电视永远只能一个频道，受够了你动不动冷暴力。”
马教授静静的听完，他靠边停车，冷笑了下：“王雨霏，你别总是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你就喜欢把自己当受害者然后自我催眠，所有人都对不起你，所有人都欠你，而你就是圣母，为了别人能牺牲自己的一切是不是？可有谁强迫你了吗？我强迫你迎合我了吗？是你自己作茧自缚，没人拦着你干任何事哪怕一丁点儿，是你总摆着一副好像所有人都欠了你的样子，在莫如和清泉面前，你总是一副搞不定女儿的委屈样子，我不喜欢我就直接说出来做出来，你呢，让所有人都为你鸣不平，好像你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你不是受害者，他妈一点儿也不是，你那些委屈下面是令人发指的控制欲，你才是那个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当成你的提线木偶的人，一出什么问题你就全推到别人身上，然后像操碎了心一样为女儿忙前忙后，可马清泉她现在就应该进监狱被关着不是吗？你真的是为她好吗？还是只是为了让你自己的虚荣心好过，让别人都同情你，安慰你，你才是罪魁祸首，你自己知道，所以你总要找别人当替罪羊，来让你自己良心上好过。所以别把什么都扯到我身上，我才是那个受够了的人。”
王雨霏沉默着，良久，她平静的说到：“你真是有病。”
马教授也平静道：“对，我就是有病，不然能和你这种人在一起。”
两人吵了半路，直到快到警局才消停下来。
隔着玻璃，马教授沉着脸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王雨霏则流着眼泪，她问马清泉：“你做什么害人？”
马清泉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她像是一瞬间脆弱了。
马母愣了一下，忽然记起好多年前，他们资助了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姑娘，本来想直接领养的，可马清泉远远望着，她的目光和现在一样迷茫。
马清泉低下头，不再看父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