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着要不要真的说几句违心的甜话哄一哄系统,毕竟我们看样子还要搭档一段时间,就像工作中的同事一样,同事间可以互相不信任,甚至可以拒绝在非工作时间进行任何交流,但同事间因为感情问题再无法配合可就糟了,将情绪带入到工作中那将是个灾难,系统如果就这么一直哭下去,那么和罢工也没什么两样了。
可我不擅长哄人开心,随着病情加剧,我在人情之事上越来越淡漠,与我最亲密的危洲闹情绪时我都很难将他哄好,往往越哄越失败,他刚开始可能只是有点生气,到后面会直接被我气哭了,瞪着我或者背着我掉眼泪,我通常也无计可施,只能拉开衣领让他对着我发泄。
但对系统......我似乎只能把声音放温柔些,对着它道:“别哭了,你坚强些。”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不这么说,之前系统都将它的控制面板打开给我随意操作了,我那句不相信它,到底还是有些残忍了。
真的像个小孩子啊,据系统说它是个刚诞生没多久的AI,我看着越哭越厉害,化身为喷泉的手机叹了口气,虽然知道系统表现出的行为可能都只是程序提前设定好的,只是关键词被触发后的表演,但眼泪依旧属于示弱的常见信号,就像万物被水滋润后大多会变得柔软,我最终还是心软了。
我走到系统旁边蹲下,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手机的屏幕,系统立刻停止了喷泪,屏幕亮起了挂着泪珠的豆豆眼,眨巴眨巴望着我。
“别伤心了,这样吧。”我想了想道:“我允许你运行你一直想尝试的情感模拟系统。”
“抱歉,宿主。”系统露出了蛋花眼表情:“现在已经是运行后的结果。”
我:“......”
系统泪眼汪汪的解释:“程序崩溃后,我的一些模块有一定概率在重启后回到初始设置。”
我把手机捡了起来,轻擦了擦手机壳上不存在的土,只存在于我意识中的系统防水防火还防盗,我对它也多了些好奇,问:“那你现在的初始设置是什么。”
“感情模拟child,孩子。”
我问:“为什么是孩子呢?”
系统解释:“虽然智械在诞生时就可以被载入了无数的知识与技能,但初始功能设定的越清晰,能发展的领域也就越小,就像专业育儿机器人在除了育儿之外其他功能都有欠缺,而我不同,我的创造者希望我诞生时可以不是技术最成熟的那个,但确是发展潜力最大的那个,我的初始功能并不多,是为了预留宿主自行选择功能的下载空间。”
“哦,我懂了。”我点头道:“就是我希望你发展成什么样的,你就会加载数据变成什么样,但内在数据可以加载,外在硬件设施怎么办呢?如果宿主希望你能拥有飞机大炮之类的功能呢?”
系统自信回答:“当我做不到的时候,会与宿主说:做不到的,毕竟我只是个孩子啊。”
我:“......”这真是一个顶好的借口。
我拿起手机,再次调出小说阅读的界面,准备继续看点小说,为防止系统再次胡乱升级,我特意强调:“你现在的情感模拟模块可以不用关,但你必须得是个听话的孩子,任何事情都得等我同意后才能做。”
系统乖巧道:“好的,宿主。”
“还有你现在告诉我。”我眯起眼睛问:“你现在都运行了哪些程序。”
系统回答:“除了时刻监测宿主的身体生理健康之外,还加载了画中仙世界构筑程序,位面定位程序,以及宿主自定义设置程序。”
我听完后仔细思索,这真的是全部运行的程序吗?这个系统没有和它所在世界的主系统连接,汇报工作进展之类的程序吗?于是我问:“关于你监测我的数据,你会传递给其他系统吗?”
系统接着回答:“不会,本系统在脱离原世界后便彻底独立,只有需要加载资料的时候才会与主系统连接,平时都是脱离主网络的节省能源模式。”
我接着追问:“那你能联系到的危洲,是如何与你交流的。”
系统发出短促的‘刺啦’声,它好一会儿后才回答:“除了宿主之外,我与任何人都无交流,这些都是提前设定好的,到时间会自动运行的程序。”
我皱眉:“全是提前预设?那面对突发情况怎么办。”
系统回答:“不会有预料之外的事情,因为【祂】同时存在于过去现在和未来,现在改变,【祂】就会对过去进行调试,在过去增加初始程序应对现在的突发情况。”
“??!!”我感觉我头顶冒出了巨大的问号和感叹号,这种事真的可能成为现实吗?!我用我模糊的理解形容,这大概就像是一个人在剪视频,他可以按需求随意拉动着时间轴,还能随时在时间轴里插入或剪掉不同的东西,但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事吗?全知全能的神也不过如此。
我在心里嘀咕,危洲不会真的飞升成了神吧。
每次我向系统询问关于危洲的事情越多,我心里关于危洲的问号也就越多,他在我心中的形象,也渐渐由一个我熟悉的具体的人,变成了我完全捉摸不透行为目的的陌生人,或者是别的什么......这让我越来越不安,如果他完全与过去不同,那么他对于我的感情是不是也会改变,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真的还在喜欢我吗?
但我现在胡思乱想也没有意义,答案隐藏在我未读完的小说里,我只能继续阅读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