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听了,微微一笑,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道:“有很多人说你像宋姑娘,所以你不高兴是吗?你就是你,宋姑娘是宋姑娘。”
姚月枝看着萧绝这副坦然的样子,蹙眉思索着。
“至于我和宋姑娘,不过是见过一面罢了。那日,她路过我这里,在我这儿休息了片刻。”
萧绝说着,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然后轻声敲了一下桌子,道:“再不喝,这茶就凉了。”
姚月枝想着,萧绝也没有露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倒也按下心底的疑惑。姚月枝估摸着,那位宋姑娘当初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在这里暂时休息片刻。毕竟,这里实在是偏,附近也没有其他什么地方可以用来休息。想来,她是被谢儒风搞得太过于紧张了。这两天谢儒风倒是难得的消停,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姚月枝正喝着茶,便听到对面传来一阵轻咳。姚月枝抬起头来,轻声问道:“这是病了吗?”
“没事儿,昨日受了寒罢了。好了,赶紧做正事吧,你的时间不多了。”萧绝面色有些虚弱。
姚月枝听了,立即就忘了刚刚对萧绝的质问了。
姚月枝虽然学了一段日子医毒药理,可是学得却不精,连切脉都不会。
姚月枝和萧绝学了一会儿琴,便劝着萧绝回去休息。
姚月枝越弹琴,越发觉弹琴很有意思,到了中午,厨娘叫姚月枝用膳,姚月枝这才反应过来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
萧绝这里的下人并不多,平日里也不见踪影,因此显得很是安静。姚月枝不怎么饿,本想着随意吃几口。结果,才动筷子,姚月枝的眼睛就亮了亮。没想到这个厨娘做的膳食这么好吃。
姚月枝身子不太好,一直不敢吃太多。今日没收住,倒是多吃了几口,只得起身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姑娘。”厨娘走到姚月枝面前,停下了身子,福了一福,露出一丝难为情的样子。
“可是有什么事?”姚月枝觉得,厨娘做的菜可真是好吃,若是有什么许哟啊她帮忙的,能帮一定会帮。姚月枝觉得自己可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姑娘,家主一直在房间里闭门不出,到现在连午膳都没吃。奴婢叫了几声,家主也未曾回应。家主昨晚还发热了,奴婢实在是有些担心。只是,家主有规定,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尽不得家主的房门。”厨娘的眉眼中全是担忧。
“你们家主房里没有伺候的仆从吗?”姚月枝有些好奇。
“家主素来喜欢亲历亲为,整个府里,也只有几个下人,未得家主的允许都不能进家主的屋子。”厨娘解释道。
“你带路。”姚月枝一下自意识到了什么似的。
厨娘闻言,松了一口气,快步在前面带路。
“姑娘,就是这里了,奴婢不能进去的。”厨娘退到了一边儿。
“先生……先生……”姚月枝唤道。
门里一直无人应答。
姚月枝用力敲门,门依旧不开。
“萧绝、萧绝……”姚月枝再次唤道。
屋子里还是没有人回应。
姚月枝将耳朵贴近房门,仔细聆听,依稀听到有人呓语,似乎很不舒服。
姚月枝轻轻地推了推门,门从里面锁住了。姚月枝干脆一用力,直接将门卸了下来。
一边儿的厨娘目瞪口呆地看着姚月枝徒手卸门。
“这……”厨娘整个人愣在那里。
直接将门丢一边儿,姚月枝闯了进去。厨娘想要进去,却又顾忌着什么,只得待在外边。
姚月枝心里也只没有说很么男女大方,平日里不与外男接触,也不过是装个样子罢了。
姚月枝很快就找倒了晕倒在地上的萧绝。想都没想,姚月枝打横将人抱了起来,放在床上。姚月枝摸了摸萧绝的额头,随即皱了皱眉。
姚月枝跑到门前,问道:“他病了,快去轻大夫,昨夜他喝了什么药?”
“家主昨夜发热,倒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喝了一些热水。还是奴婢早上送早膳的时候,发现家主脸色不对,问了一句,这才知晓昨夜的事。家主身子骨素来好,宅子里也没有大夫。平日里若是有人病了,家主一般都是遣下人去请大夫。这里离市区远,若是来不及了的话,家主便会让人拿着令牌,驱马车带着病人去医馆。”厨娘回答道。
姚月枝觉得自己有些抓狂,怎么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她现在算是理解父亲和姐姐当时的心情了。这么想着,姚月枝神色一僵。想到父亲也就罢了,怎么又想到了姐姐,她哪里有什么姐姐啊。而且,不应该想起她娘亲才对吗?
姚月枝算了算时候,若是派人去城里请大夫,这么一来一回,还不知道要耽误多久呢。
“算了,赶紧地准备马车,马上去医馆。”姚月枝吩咐道。
“是。”厨娘匆匆离开,去吩咐下人套好马车。
厨娘本想着叫人把家主背出来,结果……
厨娘和马夫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被姚姑娘打横抱起来的家主,整个人都傻掉了。
“快,帮姑娘把家主扶到马车上。”厨娘推了推车夫,随即四处看了看,庆幸这里没什么人,这才不至于丢人。
还未等马夫反应过来,便又见姚家姑娘一个纤弱的美人,抱着自家家主跳上了马车。那利落的动作,惊呆了马夫和厨娘。
“阿琴,你掐我一下,告诉我着不是真的。”马夫嘴巴都没合上。
厨娘利落地掐在了马夫身上,然后囔囔道:“不同,我果然是在做梦。”
马夫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
“别,轻点儿,轻点儿。”
厨娘这才发觉,自己掐的是马夫,而且下手太狠了。
“赶紧的,赶车啊。”姚月枝对着外面喊道,“算了,我来吧。”
“不,不,不。”马夫赶紧跳上马车。
马夫突然加你觉得恶,别看姚姑娘柔柔弱弱的,可是实际上,她一个人能顶他们两个用。
姚月枝将弄湿了的帕子敷在了谢儒风的脸上,随即从在衣服上想要掏了掏,却什么都没有掏出来。
这么做完,姚月枝就愣住了,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总觉衣服的这个位置,应该有个什么东西,她一掏,就能掏出来。而且,姚月枝总觉得,一个小发烧感冒应该要不了命。可是,不对啊,这个年代的医术落后,一个小风寒就能要人命。这种矛盾的认知,让姚月枝有些迷茫。等等,这个年代是哪个年代?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要……不要……”
痛苦的呻吟打断了姚月枝的思绪,姚月枝赶忙把精力放在萧绝身上。
“你怎么了,醒醒?”姚月枝晃了晃萧绝。
萧绝似乎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额头上冷汗直冒。
“爹……娘……不要……”
姚月枝不知道萧绝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是突然想起,祖母提过,萧绝年幼时经历了灭门事件。若非誉庆大长公主极力周全,萧绝的命也保不住了。
姚月枝叹了口气,都是封建王朝造的孽啊。这么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姚月枝又觉得自己发出的感慨有些奇怪。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姚月枝只得按耐住思绪。
握住了萧绝乱抓的手,声音多了一丝柔色:“没事了,萧绝,都过去了。”
姚月枝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叹了口气。哪里会过去,纵然当初那么可怕的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萧家也得到了平凡,可是,那一个个生命回不来,曾经的痛苦也忘不掉。
姚月枝突然明白为什么萧绝不肯入朝为官了。国家有难,挺身而出,那是为人的道义;然而,萧家满门都死在了皇室的手里,这让萧绝如何释然?若是有人杀了她的父母,她也无法毫无芥蒂地帮助那个人。
姚月枝摸了摸萧绝的脑袋,更烫了。
烧糊涂了的萧绝往姚月枝的怀里钻了钻,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依恋至极。依稀之间,姚月枝听到了“娘”这个字眼。
姚月枝伸出手抱了抱萧绝。这一刻,这人身上的仙气褪去了,多了几分烟火气息,却让人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马夫赶紧下马车,边跑边喊:“陆大夫,我们家家主病了。”
“来了,谁病了啊?等等,你说谁?萧绝病了?”出来的是一个身着绿色长跑的年轻男子。
陆沉枫听到萧绝病了,这个个人神色一变,赶忙出来。
“怎么回事儿,你家家主不是都快羽化登仙了吗?他居然病了。”陆沉枫整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萧绝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陆沉枫却清楚。看着家仆的样子,萧绝还病得不轻。只是,这怎么可能。萧绝怎么可能病成这副样子?
“我家家主都昏迷过去了,一直没醒。”马夫说完这番话,突然间局的,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不行,我得让几个人过来把人抬出来。”陆沉枫猛地一拍脑袋。
马夫的神色再次僵了僵,他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了。
正准备喊人的陆沉枫整个人僵住了。
那是一个身材娇小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小姑娘,行走之间还带着几分病态。最起码,以陆沉枫的眼里就可以看楚,这个小姑娘还病得不轻呢。
然而,这个柔弱的小姑娘,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打横包起来了,还不喘一下气。
马夫看了看周围,全是围观的老百姓,还停了两辆马车一个轿子。看着这群在这里看热闹的人,马夫只觉得天要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