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虫母后 第2章 第2章

不需要去探究，没有‘长大’自然而然出现在脑海中。

像是被灌输了关于孩子们的常识，她有些了解孩子们现在的状况了。

她是孩子们的大脑。

没有她，孩子们就无法诞生智慧，无法进步，就无法成长。

没有她，孩子们只会通过进食强大自己的肉身，不会去思考，不会进化。

孩子们都是小笨蛋，在她诞生的时候，它们才真正拥有了智慧与思想。

“我知道了。”童悦喃喃低语了一句，而后抬头看着身前的孩子们道：“带我去有光的地方。”

‘光？’

‘光是什么？’

‘妈妈，我很听话……’

‘我带着去，来我的身上，我带着妈妈去。’

‘坏的，妈妈它打我。’

‘不能打架，没有打架，没有打它。’

‘母神……’

“光……”童悦顿了一下。

想到光，她不禁想起那道致死的刺目光线。

掩埋心中的一些不自然，低头沉思，然后把手中缠绕的触角扒拉开。

童悦仰头看着密密麻麻围绕着她的孩子们，伸出五指，透过指缝看到的依旧是黑黢黢的空间。

她身处地下，孩子们密不透风将她围绕，但她的眼睛依旧能看清楚孩子们的模样。

怪物们久久等不到母亲的回应，它们感知不到母亲情绪中复杂的含义。

很难受，很堵。

母亲现在不舒服。

它们只知道这个。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在它们即将发动下一场躁动时，童悦及时开口了：“光是白色的，温暖明亮的，这里太暗了。”

她放下手，扫视了一圈孩子们，走到这里面身躯最庞大宽广的孩子身边。

它的头很小，上下两颚分得很大，但也足足有一间教室大。

而且它的背甲很平整，薄薄的鞘翅紧紧贴在两侧。

扫了一眼，思绪传达的一瞬，它的六足跪地，让自己的身体变得矮小。

“带我出去。”童悦踏步上去，脚下是冰凉坚硬的外壳，凸起的纹路十分清晰，脊背两侧的黑色鞘翅振动着。

‘好的，母神，母神……’

从她苏醒到现在也就听见它在不断地，痴痴唤着她母神，好愣呀。

这个想法在心里转了一圈，拍拍它的背甲：“速度快些，我想快些看到这个世界。”

‘好的，母神……母神……’

‘出去，找光。’

‘出去，要快。’

‘妈妈，您所有想得到的我一定帮您寻回。’

‘白色？温暖？是光吗？’

‘妈妈……’

‘母神……’

‘……’

头一次，它们不再为得到母亲的注视与触碰开始争吵。

因为母亲的需要还没得到满足，现在开始妈妈所需是一切，是必须去完成达到的。

它们不断呢喃呼唤着她，它们的所思所想时刻被母亲的情绪所牵动。

因为祂是它们的母亲，是唯一的神。

母神给予它们力量，智慧，生命与毁灭。

只有母神存在，它们的灵魂才会得到回归。

所以母神所，即它们所见。

母神所指之地，即它们所行之处。

童悦想要离开的想法一经传递，孩子们四散开来，朝着地面快速前行。

童悦稳稳安坐在甲背上，在散开的瞬间，她并未看到上方露出的天光。

依旧是黑，浓浓的黑。

眼睛能明显感觉到没有任何色彩的黑暗，是因为太靠近地心了，所以光照射不下来的原因吗？

然而随着越来越靠近地面，黑暗的世界仍然没有改善。

手心烦躁地抓握空气，指尖来回捻搓，多余的动作总能将她心里的不耐缓解。

她开始思考，这里到底是属于什么世界？

是在夏国吗？

或者说是在蓝星吗？

无时无刻不在关注母亲情绪的怪物们察觉到母亲烦躁的瞬间，用出了最快的速度。

快点，快点出去。

妈妈不开心，妈妈很难受。

不要被厌弃。

想要妈妈难过，不该这样，妈妈是要一直开心，一直快乐的。

怪物们此刻的情绪被童悦牵引着。

妈妈难受一分，它们会觉得是哪里做得不够，比同类啃食自己的躯体还令它们难受万分。

急速的前行中，它们已经快接近地面。

鼻腔中不再充斥着孩子们□□的香甜，而是浓烈的恶臭。

那种机械夹杂血腥与各种混合发酵的刺鼻味道涌入鼻腔。

童悦不由对外面的世界生出抵触心理。

察觉到因为她抵触而慢下来的孩子们后，童悦发出指令：“继续。”

抵触是抵触，但是前进的步子不会停止。

不用多长时间，孩子们带着她走出这条悠长的通道，安稳降落。

看着地面的世界，童悦从甲背上站起。

对于眼前的一切，可以用“垃圾场”来形容。

没有光，黑色组成世界上的一切。

黑色的垃圾层层垒砌，高度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童悦注视着一处黑色。

混合着植物残骸、动物尸体骨块、泔水、机油、铁器……无数无数的破碎垃圾堆积在这里。

童悦只能分辨出自己所知道的垃圾，而不知道的数不尽地混合在这里。

仰头看着望不到尽头的垃圾，在这样巨大的山脉之中，她和孩子们太小太小了，如同蚂蚁一般。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她现在到底在哪儿！

这样剧烈想要得到答案的想法瞬间传给了孩子们。

她注视着孩子们，迫切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孩子们无措地关注着母亲，想要给出答案，却不知道该怎么给出。

他们不知道，不懂得自己生存在什么样的世界。

该怎么说？

该怎么为母亲解惑。

有些孩子们受不住，猛烈的情绪闯入童悦的脑海。

童悦接受他们传递过来的情绪。

随后，童悦感觉到了，密布成网的精神网搭建好了，它们在这个世界的一切呈现在她的脑海中。

黑色是这个世界的主色调，厮杀与进食是最长久的画面。

在这些画面中，她捕捉到了一抹颜色。

五颜六色的世界里它在进食，一口两口吞吃掉了视线中所有的一切。

直到步入黑暗，看到了一颗又一颗星球。

它在宇宙中游荡，不断进食与同类厮杀。

炮火驱赶，分割了它庞大的身躯，残躯坠落黑色星球，开始了新一轮的厮杀与进食。

“来。”童悦的关注从精神网上移开，她指向怪物群中的某处。

不用去强调哪位，孩子们自然而然知道母亲指的是谁。

巴掌的长条从怪物群中蠕动出来。

祂没有之前的庞大身躯，现在的它一节一节，靠着蠕动在前进。

它跌落到这个星球很久了，但一轮一轮的厮杀之中，它成了现在的模样。

‘妈妈。’它移动到母亲跟前，蹭着母亲的脚背，撒娇般唤着童悦。

童悦垂目看着挨着脚边的小虫。

刚才的爆发使她的能力苏醒了一些，那些成线的，密布成网的精神线在她手中似乎拥有了实体。

意随心动，精神线拧成一股绳，将地面那个像毛毛虫一般的孩子提溜到童悦自己的掌心。

‘妈……妈……’它扭动着自己弱小的残躯，舒服地沉溺在母亲的掌心。

属于母亲的精神线将它紧紧缠绕，犹如回到了母体。

‘妈妈……妈妈……’

它咕哝着，欢喜地一声声唤着童悦。

童悦勾唇轻轻笑着，精神线丝丝缕缕渗入掌心小虫，寻找到它的核心。

“乖，让我看仔细一些。”童悦说完，精神线刺入核心。

黑色的光滑的锥形物体是孩子们的心脏，大脑。

这里藏匿的能源是巨大的，对童悦来说是十分诱人的食物。

精神线刺入，小虫的记忆顺着线络一幕幕展开。

童悦快速浏览。

看着它从一处绿色丛林醒来，那是最初的记忆。

顺着记忆线往后调拨，越过童悦不需要的，她看到了寂静可怕的宇宙。

纵使有瑰丽的星球，可更多的是一望无际的深黑。

童悦寻找着记忆点，终于扒拉出一幕画面。

漆黑的宇宙中，银色的器械悬立在宇宙之中，炮火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耀眼的光芒不断闪烁，仿佛要将整个宇宙撕裂。

光束闪烁追击，最终围追堵截到垃圾星。

孩子庞大的身躯被割开，有矮小的生命铺开透明的纱，接住了散落的残躯。

目光停留在那一架架器械，童悦心中有了猜测。

这是星际时代？

那是不是说明，这里或许还是她熟悉的世界？

或者说熟悉的宇宙？

联想到这里，童悦有些激动，她还是可以回家的吧？

‘妈妈……’

童悦怔愣了一下，她这样还是人类吗？

‘母神……’

‘都怪你，都是你让母亲伤心了……’

‘告诉我，为什么伤心……我会帮您……’

它们不懂，不理解母亲情绪突然的变化。

母亲从醒来到现在都没喜悦怪，太没用了，太没用了！

该怎么办啊。

‘妈妈，吃掉我，吃掉我！’

有个孩子蹿到童悦跟前，甲背上的鞘翅飒飒作响，它迅速剖开自己的身躯，奉献出自己的核心。

‘吃掉就会开心了。’

对啊，没有办法让母亲欢喜，那就满足母亲的口欲。

无论如何，满足母亲所需要的一切，母亲就会开心了吧？

有一个这样行动，就会有第二个。

童悦愣神的瞬间就有下一个准备效仿。

“停下！”

散布的精神网牵扯住它们，愤怒的声音抨击着它们的核心。

一切动作在此刻停滞了。

瞥眼那颗被献出的核心，童悦吞咽下口腔分泌的液体，精神线缠绕上去，将核心塞回原位，然后慢慢治愈它的创伤。

视线一一扫过这群孩子。

精神网上的定位很清晰告诉她这里有345只，至于被她吞食掉的有多少，她不清楚。

这些孩子里，最高的有十层楼，最低的就是她掌心趴窝着的。

这些是她这个世界唯一的倚仗。

不论是私心上的心疼它们，还是从现实出发的不想消耗资源来说，它们决不能这么轻易死掉。

“我没允许之前，不许再随便剖出你们的核心，你们还得给我活着。”童悦冷眼注视舔舐她精神线的孩子。

这个孩子被注视到了，迷恋地呼唤着她：‘妈妈，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童悦感受不到它的一丝悔意，它只有满满的喜悦。被注视，被精神线治愈的喜悦。

面对它毫无底线地舔狗样子，童悦硬着心肠道：“再有下次，滚出我精神网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