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连云吃饭的动作缓缓停下,视线落到云筝脸上,想听他为什么这么说:“齐苑从星汉出道,这些年给公司赚了不少钱,他都没有主动要求离开公司,我为什么要中断合作?”
“我听说,星汉娱乐选艺人,演技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人品。”
穆连云静静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齐苑的人品不佳,是个劣迹艺人?”
云筝将他知道的消息说出来:“他演的角色都是翩翩君子、人间正道,但他霸凌过同学,而且程度还非常恶劣,这种消息一旦爆出来,他的形象完全就毁了。”
穆连云放下筷子,目光探究,语气也有几分怪异:“你有证据吗?”
云筝噎住,他确实没有证据,证据会在半年后爆出来,不过那个被霸凌的同学手上肯定有证据。半年后,齐苑爆出丑闻,直接上了刑事案件,他待播的三部剧都毁了,给穆连云的公司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我没有证据,他又没霸凌我,”云筝小声道,“但消息肯定是真的,您就别管我怎么知道了。”
穆连云冷静思索了几秒,旋即拿起筷子吃饭,好像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
“先生,您又觉得我在胡说吗?”云筝着急道。
第一次见面,穆连云就把他当小孩子胡闹,压根没将他的话当真。
后来他建议穆连云冠名综艺,穆连云第一反应也是怀疑他的动机。
直到他拿出一份名单出来,穆连云才对他的态度好了点。
如果穆连云按照他说的去调查,把齐苑这个烫手山芋给扔出去,不仅能避开祸端,还能祸水东引坑二房一回,就怕穆连云还是不信他。
穆连云平静道:“没有。”
云筝气鼓鼓道:“我没有胡说,先生可以先查查,不过先生不要查到了真相还帮齐苑遮掩,他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仗势欺人肯定会……”
“不会。”穆连云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你怎么会这样想我?”
云筝追问:“先生会去调查吗?”
穆连云放下筷子,看了眼云筝。小孩目光清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半点都不避讳,像是不得到回答就不肯罢休。
穆连云捏了捏眉心:“会。”
云筝松了一口气,开心道:“那就好。”
只要穆连云按照他说的去做,就能挽救很大一笔损失,如果利用好了,还能坑二房一把。
这么说来,他也算提供了很大的价值,那张卡他就可以安心收下了!
云筝说完这一堆话,头有点晕,刚退烧,浑身还是没什么力气,吃两口就放了筷子。
这时候,客厅的座机响起来,卫叔接完后过来问道:“小少爷,是云家的电话。”
云筝不太舒服,没什么精气神:“怎么把电话打到家里了……他们要干什么?”
卫叔说:“云家想让小少爷主动联系他们。”
云筝直接把手机划拉开,当着两人的面把云角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打了语音过去。
没过几秒,云角的声音传来。
“怎么电话打到穆家,你才肯接?”云角标志性的反讽语调传出来,带着惯常的高高在上,“搬出去了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不听话了?”
云筝有点不耐烦:“有话快说。”
云角冷漠道:“你母亲的首饰盒我们要回来了。”
云筝坐直身体:“你什么意思?”
“你要是想要回你亡母的遗物,”云角冷笑道,“就带着穆连云回家一趟,咱们可以谈谈合作。”
云筝下意识看向穆连云。
穆连云目光沉静淡然,示意他不要急,然后轻轻点头。
陪云筝回家一趟不算什么,尤其这件事涉及云筝的母亲。
“不可能,先生腿脚不便,你们要是真心想谈合作,就自己上门来,”云筝矢口拒绝,“否则就不要再打电话了。”
云角倒是没坚持,对他来说,谁去谁家都不要紧,便定了时间去穆家。
挂掉电话后,在一旁偷听的云秀急得站了起来,焦虑道:“穆连云这是要给云筝撑腰吗,星汉娱乐的艺人全都拒绝代言我公司的化妆品,为什么!?”
云角这些天也被公司的事情闹得疲惫不堪,摇了摇头:“你那些小代言就不用管了,事情办妥了,穆易天会给你补偿。”
云秀停下脚步,目光瞬间瞪直:“哥,你觉得云筝会同意我们的要求吗?”
“他不同意就别想要回那个女人的遗物。”云角发狠道。
云秀也想到了这里,神色由紧张惶然变得渐渐冷静:“那个贱女人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有这点用处。”
云角瞥了她一眼:“这件事你就不要掺和了,快点回公司,外面的风吹草动不要管。”
云秀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忽然道:“哥,上次宴会,你有没有看见云筝手腕那只表,市价百万,刚出不到一个月的新品。”
“看见了,估计是穆连云给他买的。”云角不是很在乎。
“还没有结婚,就给他这么贵重的东西,”云秀嘴角咬紧,难掩嫉恨,“他现在的日子过得比咱们好多了。”
云角打了个哈欠,随口敷衍道:“一个腕表而已,就代表穆连云对他好?穆连云养个宠物都得给最好的,云筝算个什么东西。”
云秀眸中情绪反复滚动,最终沉沉压下:“好,千万别让我看见他过得比我好,那个贱女人的孩子,这辈子都必须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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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约定的时间在一周后,云角和云秀挑了个周末找上穆家。
客厅里只有穆连云,云筝不知道去哪儿了。
穆连云穿着休闲西装,头发用发胶往上梳起,略微定型,露出深邃英俊的五官,姿态从容地坐在轮椅上,示意客人就坐。
云角摆出公式化的微笑,坐到穆连云对面,先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又将首饰盒压在文件上面。
“穆先生上午好,冒昧打扰了,这是云筝母亲的首饰盒,我们帮他找了回来,只是不知道他人在哪儿?”云角说。
深秋的天气带着潮湿的寒凉,屋子里早早生了地暖,但穆连云的膝盖上还是搭着一条毛毯,手心里捧着一小壶冒着热气的汤茶。
“他啊,跑出去玩了。”穆连云随口答道。
云角并不是真的关心云筝,笑了笑道:“我家这个弟弟爱玩爱闹,麻烦穆先生多费心多包涵。”
穆连云抬了抬手:“不碍事,他性子率直真诚,比一肚子阴谋诡计的‘礼貌人’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