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些不是危言耸听,历史就摆在面前,没有一座失守的城池能逃过这样的命运。
“我如果不知道我们即将面临战争,我还可以苟且偷生,做一个无知小民的快乐。可是我现在知道了,那我必须尽我全力去做一些可能扭转局面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竹里抬头看向祝余:“道长,你可愿意尽力帮我一试?”
蕴钰也抬头看向祝余:“道长,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祝余默了半响,“贫道已超脱凡尘世俗,实在不该管世间之事。”
这天下不管是天赤的天下,或是琉国的天下都无所谓;这金陵城中住的是天赤的百姓,还是琉国的军队也都无所谓。只要这平金山还在,四丫观还在。他只管在他的山上炼丹修仙,也无需在意其他。
祝余拂尘一掸,缓缓闭眼道了一句道法。他盘腿坐下显然是不准备再说话了。
蕴钰瞬间火气起来:“你这牛鼻子老道几个意思?!怎还说不听你了!你觉得天赤亡了对你是有什么好处吗?你就说帮不帮吧!”
“你若是不帮,小爷带人砸了你的道观!看你还能去哪里炼丹修仙!”
祝余睁开眼睛,“施主,你话太密了。”
蕴钰:“我*@¥……”脏话出来了。
竹里连忙拽住他,“道长,我们不打扰道长清修,先告辞了。”
他和几个家丁一起努力才把蕴钰从道观中拽出来。
“你拽我干嘛?!我要和那牛鼻子老道同归于尽!他,他居然还嫌弃我话密,这个混蛋,我明天就带人来拆了他的破道观,让他修仙问道!我看他还怎么修!”
竹里:……
“算了算了,你歇歇火吧。”竹里拍拍他,“他有顾虑也很正常,这火药不一定能制作出来,不知道要实验多少次,而且火药的威力巨大,万一失败了,他道观中的十数人还怎么办?”
“再者,他选择帮我们制作火药,这就算是站了天赤这边,如果战争失败,琉国占领了金陵,他观中众人一个也别想活。”
说着,竹里长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不是所有人都有义务扛起保家卫国的大旗,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为了国家存亡献出生命。
祝余的考量代表的是四丫观,他的决定影响到的不止他一个人,他不可能让整个道观都陪他一起去送死。
竹里仰天长叹了一口气。蕴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要怎么做你尽管说,哥们儿我挺你!”
竹里抿了抿嘴,“虽然但是……我也不是理科生。”
这就很惆怅了,原理他都懂,历史书上的概念他也明白。但让他去做,这不是在为难一个动手能力十级伤残的废物吗?
蕴钰:“啥叫理科生啊?”他莫名觉得最近竹里口中让他听不懂的词汇逐渐增多啊。
竹里:额……简单来说有点复杂。
两人溜达回家,竹里只能在纸上先画出炸弹的结构图。就这一点薄弱的图形理论,还是亏得从前背的理论知识足够多。
竹里把自己关在家里面光这个图就画了三四天。若要慕念看见,一定会夸赞向他现在这般用功读书,何愁下一科考不中?
却是他图还没画好,蕴钰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来。
“要死了!快走快走!”他一把拉起竹里就往外跑,“怎么了?”竹里不解,他这几日窝在家中,不整篇幅。
此刻更是连外套都没穿,头发也只随便绑了一段,这个样子出去,从前那些诽谤说他不配做读书人的读书人又该跳出来对他评头论足了!
“你师父他们惹上大事儿了!琉国那使臣在县衙摆龙门阵呢!你师父、任县令、吴知州,还有陆明大人都到场了。金陵有才华的学子也都去了。”
“究竟怎回事?”竹里追问,但蕴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等他到了就知道了。
县衙门口都被堵得水泄不通,大门是没法走了。蕴钰拉着竹里猛然一跃,两人直直站在了县衙房顶上。天井内,一面是琉国的使臣,一面是天赤的学子,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上面铺着一张棋盘。
棋盘上都是一格一格的小格子,每个小格子上面都写了名字,有的是地名,有的是店铺名字,而中间的空地,则是票号两个大字。
四个人通过掷骰子的方式决定可以往前前进的步数,走到空地可以选择购买,走到别人已经购买的地区则要上贡。
不同的店铺有不同的功效,购买店铺的人可以使用到店铺带来的特殊功能。整张地图上最特别的地方是天牢,路过天牢,会被强制停止一回合投掷骰子。
竹里看了片刻心中大受震惊,这不就是桌游上最常见的《大富翁》吗?!这个神奇的时代,竟然连这玩意儿都有?!
神奇他妈给神奇开门,神奇到家了!
竹里和蕴钰蹲在墙头看了半晌。
琉国两人玩的炉火纯青。一步步扩大疆域,蚕食了地图上的大部分地区,反观天赤这边除了车马行、镖局、房监所这几个功能性的地区之外,只买下了三块城市,其中两块还是价格极其便宜的越和岭。
竹里摇头:“我们派来的这两人不会玩啊,这样下去迟早得输。”
蕴钰自家就是开票号的,他指着地图上京、封、楚、秦、宋几个地方说道:“这几块地属于高投资高回报,如果有钱一定要买下来。”
竹里暗下桃花眼一转,“要不你去试试。”话音落下,罪恶的小手往蕴钰背后一推。
蕴钰:草是一种植物。
但他反应极其迅速,一把抓住竹里。
竹里:草是一种植物!
两个人像是叠罗汉一样整整齐齐落地,蕴钰当了竹里的垫背,被摔得七荤八素,竹里也没有讨到便宜,当即就叫唤了一声。
“有刺客!保护使臣大人!”也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句,电光火石间,一群身穿铁甲的胡卫兵一拥而上,长刀长枪把两个人堵在中间。
这从天而降的姿势本就不雅观,竹里还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现在一副吃瘪模样坐在地上。无数道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疑惑的,不解的,嫌恶的,不屑的……
“怎么是他?他怎么还有脸出来?”
“他来做什么?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