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又招呼了一声,让蕴钰和竹里快些。
竹里:头疼,他现在非常之头疼。
这件事情对他来说非常棘手!诗会是他打着慕玥的名义办的,现在出了事情,还和烟雨楼牵扯上了关系。
一旦移交到刑部,那就是李枫青去办这个案子。
掉进了李家这个窟窿里面,他还想全身而退,还想好端端爬出来,简直痴人说梦!
竹里心里苦唧唧。
他一边走,一双桃花眼转个不停。
“不行!”他猛然停住脚步,“我不能出面,如果我出面了,这个案子就真的没有结案的一天了。”
竹里拉着两人当街找了个茶棚坐下。
“是谁负责接待阿勒王子?”竹里问。
温若廷道:“我爹。”他面露苦涩。
竹里想了想:“温兄,你先回去让温大人去刑部要人,他国王子被囚禁在天赤的大牢这后果又多严重他么不会不知道。”
他转头又对蕴钰道:“钰,你去萧家告诉他们,萧墨染被抓的事情,看萧家要不要出面捞人。”
“这事情不光彩也不体面,不管是萧家还是夕照,都只会想私了,不会想把事情放到台面上。”
竹里抚着下颌一边思量一边说道。
温若廷道:“这两人都很好解决,可我寻你们来的关键是慈心公子!”
慈心?
竹里瞪大眼睛:“他也被抓了?”
“对啊。”温若廷道:“阿勒王子和萧墨染都有人保,他两肯定没事儿的;可慈心公子麻烦就大了去了。
他本就身份特殊,先前与竹兄你的那件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现在又陷入了两个权贵的漩涡,这两位若要保全名节,慈心必然活不成。所以,我才来找你们,一起想办法救人。”
这话说完,竹里陷入了沉默。
蕴钰也沉默了。
可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他出面,慈心更活不成了!
中秋宴那晚他已经见识过李家人的厉害了。
加之现在,李长英因为科举舞弊被送进了大牢,而他又被封了查科举舞弊一案的钦差。
这重身份之下,李家岂能让他安然见到明天的太阳!
竹里默默想了片刻。
“他两为何打起来?”竹里问。
蕴钰和温若廷异口同声:“因为慈心啊!”
蕴钰:“小里,你咋回事,昨夜慕先生没让你睡觉吗?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捏?”
竹里:“本来就没让我睡觉。”他白了蕴某人一眼。
蕴钰:??这是可以说的吗?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温若廷一脸懵逼,什么情况,我怎么听不明白?
竹里懒得理他,他沉吟片刻:“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甚至有点冒险……”
竹里食指轻叩桌面,“这个想法就是,你们谁能把我悄无声息的送去见慈心一面。”
这次换成蕴钰和温若廷沉默了。
蕴钰思索了片刻,“小里,你想怎么做?”
“其实有身份的不止你我,能救慈心的也不只我一人,若是那两位身份显赫的公子爷愿意出面,慈心也能有救。”
“你的意思是……”温若廷好像有点明白了。
竹里点头:“对!他们既然能为了慈心打起来,说明二人都是在意他的。让他们救慈心便不是什么难事。”
“就怕萧墨染愿意,萧家不肯……再则,慈心公子乃是家族罪罚,充为官|妓;若是没有君上圣令,萧家有心救人,也救不了。”温若廷抚着下颌说道。
这就像是玩一个游戏通关之前反锁的步骤,必须要一一考虑清楚,在什么地方会遇上什么难题,这样在行动的时候才会万无一失。
竹里垂着眸子想了想,“我自有办法!”慕念的问题很好解决,当务之急,他必须知道慈心的想法。
蕴钰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我带你去。”
等把萧墨染和阿勒王子救出来之后,温开和温若廷会尽量拖住李枫青,等竹里的通知。
竹里要去弄清慈心的想法,更要从君上那里讨一份赦书,才能救出慈心。
三人商量好后,便开始分头行动。
蕴钰让竹里自己先换了一身装扮,他则是去找了找人,一刻钟后,两人约在天牢门口见面。
竹里又戴上了上次的大胡子还弄了一顶螺纹帽戴在头上,乍一看像是城门口摆摊算命的。
蕴钰身边还有一位大人,看上去年长他们一些,他走到天牢门口朝着牢头亮出一枚令牌,便见那牢头恭敬的冲着三人行了一礼,将三人请了进去。
他进门便收起了自己的令牌:“你们两个进去吧,我就在门口等你们。不过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超了时辰我便管不了了。”
蕴钰笑盈盈的躬身拘了一礼:“多谢陶大人了。”
他两人才顺着狱卒指引到了一个牢房门口。
蕴钰拿了两吊钱打发了狱卒,让竹里赶快去见慈心,他就在门口守着。
这才短短一天没见,慈心整个人却憔悴了很多。
几缕头发散落在双颊,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但却还是很美,弱柳扶风的美。
竹里将自己带的一些酒菜摆出来,“抱歉,慈心公子是我害了你。”
慈心同往常一样很温和的笑了笑,他对竹里摇了摇头:“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的命向来卑贱;活着便是同草芥般活着,若是死了,或许变成天上一颗流星,倒是遂了我的愿。”
“你别这么说。”竹里心中一酸,“这刻你还活着,为了这刻你也要好好活着。”
“我会救你出去的!”竹里郑重道。
“慈心,但现在的情况你是回不去烟雨楼了。”
竹里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
慈心很轻很轻的笑了笑:“我晓得,能救我的只有萧墨染,或者阿勒王子,对吧?”
他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竹里:“竹公子,我敬你一杯,也谢谢你,这种时候还会考虑到我的想法。”
竹里一直很心疼慈心。他的命早在踏进烟雨楼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他身为一个男人,却要伏低做小,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这辈子都不可能像别的男人一样考功名,奔仕途。
他的一生被拘在烟雨楼那个地方,贩卖青春,贩卖|肉|体;等到容颜衰老,年轻不再的那天,便彻底失去了再活下去的价值和意义。
他从来没有选择过自己的命运!他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竹里眸光坚定,他看向慈心:“所以,你会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