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的楚毓常常卧病在床,一但康复,便拉着图依珂出去撒野。
巧的是,这次她醒来,正好遇上西漠众多部落联合举办的筹会。
西漠南边的森林也因此开放。
图依珂迫不及待的将消息告诉楚毓,楚毓在楚祁的营帐里顺走了两把弓,棉麻结成的兜网,以及数干支箭。
谁料,她跟图依珂刚走出来,迎面撞见了其他部落的人。
他们看见了楚毓手里的弓箭,猜到她们想干什么,于是半威胁道:“森林还未开放,族长们严令旁人进入。”
他们的衣服颜色多样,最外面的半身袍上围着皮毛与白羽,脖子间挂着红珠串。
十几岁的少年,眉眼初成形,看上去比楚毓还大上不少。
是生于西漠最北部落的人的特点。
楚毓身上的外袍就普通多了,她刚出来活动不久,楚祁担心她又病,要求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再出门。
在他们眼中,这般畏冷的楚毓根本不似西漠人,反倒更像中原之人。
图依珂冲上来,不满道:“说得好像你们没偷偷从边角处溜进去过,吓唬谁呢。”
她上下打量他们,视线落到少年藏在背后长刀尖矛上,说:“莫不是还没进去就被发现了,然后被赶出来了吧。”
少年心虚:“你别瞎污蔑人,我们是好言提醒,如果你们非要去的话,我现在就去告诉族长们!”
楚毓看着这一幕的发生,拦下了想要挽起袖口揍人的图依珂。
她的脸带着病弱的白,嘴却毒的不像话:“不带菜鸟。”
“什么菜鸟!”少年急道:“我看你这中原人也太嚣张了,都春天了,还裹的一层一层的,这么怕冷,金枝玉贵的就别出来乱逛了,小心得……得那个什么,中原管这叫什么病?”
“风寒。”他身边的人说道。
“对,小心得了风寒!”
虽说是春日,但温感偏寒,风往往刺骨,最马虎不得。
楚毓见他把自己当成中原人后,也没解释,意有所指说:“总比还没进去就被抓到的强。”
他们靴下带水,这次举办筹会地方的积雪早已被清理干净,只有森林前的积雪未化,所以他们是真的没进去。
少年气急,脸微微泛红,质问道:“就一句话,敢赌吗!”
他指了指楚毓手中的弓箭。
“怕你说我们欺负人,我们便不比刀枪,比射箭如何?你这中原人虽然箭术不好,但既然拿了,就应该能拉开弓箭吧。”
图依珂翻了个白眼:“知道中原人箭术不好还要比,这不还是在欺负人吗!”
少年继续道:“原地为起点,那棵远松树为靶。”他望向数十尺外的的树,示意道:“若中于树干,便为胜。”
楚毓突然问:“以何为赌?”
少年早就想好了:“倘若我们赢了,你们就带我们重新溜进森林。”
“要是我们赢呢?”图依珂说。
“要是你们赢了……”他思考后,从怀中拿出一枚青红色的赤松石。
“我就把这个送你们。”
“这是什么东西?”
“这可是我们部落少主的身份象征。”
少年似乎认为她们赢不了自己,就这般大方拿出来了。
他十分满意自己提出的赌约,语气里带着势在必得:“怎么样中原人,敢不敢赌?”
“喔。”楚毓语气上扬,没有否认他的话。
有便宜不占才是傻子。
图依珂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箭术比我好,交给你了哦。”
楚毓点头,眸中带着狡黠,同样信誓旦旦:“交给我。”
少年从楚毓手里接过一只弓,拉弓搭箭,快速射出一支箭。
动作简易,弧度优美,箭随风而去,只是射箭之人偏忽略了风,恰有一阵大风刮过,箭身被迫空中偏移,最后擦着青松外围飞过。
少年脸色一下青了。
“可恶。”他咬牙说。
“哎呦,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图依珂阴阳怪气道。
楚毓也没饶过他,她用懒散的语气刺激说:“我就带了六支箭,都比完了,待会我们用什么?好歹给我们留两支吧。”
“你,你等着!”少年又快速搭起一支箭,这次他慎重了些,他等风正好停下的那一刻,迅速松手。”
只是,他这次太在意风感,力气明显少了几分,最终,箭是留在了树上,可还没等下一阵风吹过,它便自己掉了。
“……”
他还想拿箭,却被图依珂避开。
楚毓趁机将弓攥好,图依珂抱着几支箭站在一旁,她从中抽出一支,搭在弦上。
箭尾竖羽的触感有几分陌生,楚毓仔细谨慎,先将身子站定,然后瞄准树靶。
却在霎时,看见树后的林中有什么红色的东西闪过。
下一瞬,她的手臂经络突然一疼,故而在松手时,楚毓不受控制地晃动了长弓,箭飞出,同样越过了那棵松树。
“中原人嘛,正常正常。”
“哈!”少年见状,重拾信心道:“就是,没准她连树都碰不到呢。”
楚毓没有多想,她重新挽弓,随后闭上眼,感受风的气息。
弓弦颤响,声音发脆,众人都听出了楚毓这次发的绝对是好箭。
箭离弦而去,直直穿入树干。
“怎么可能!”少年不可置信,最终不情愿的将赤松石交给了楚毓。
“等着。”他咬牙道:“我会赢回来的。”
楚毓甚至懒得回应,反正一会儿还要见。
图依珂问:“还进去吗。”
“算了,该回营地了,父亲他们应该商量完了。”
果不其然,回到营地后不一会儿,各族族长就带着人进行会面。
楚毓与图依珂跟在楚祁身边,果然又见到了那个少年。
少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你不是中原人,你耍炸!
只是他也不敢向父亲诉状,说自己的赤松石被输走了。
偏偏楚毓身边的图依珂还幸灾乐祸的挤眉弄眼。
似乎在说,谁告诉你我们是中原人了,没想到吧~
……
楚祁拍了拍楚毓的肩:“这就是我女儿。楚毓,快来打招呼。”
“你好。”楚毓被图依珂挽着,甚至没伸手。
“文桑达。”少年不情不愿道。
应该是他的名字。
几人落座,两族的位置正好挨着。
趁此机会,文桑达根本坐不住,他迫不及待的对楚毓说:“再赌一把怎么样,赌待会进场狩猎,要是我赢了,你就把赤松石还我。”
楚毓没回答,她指尖拿着赤松石,把玩片刻后拇指一挑,那石头飞向空中,最后落回他怀中。
“还你,石头我不要。”
“你!”文桑达气急,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
他的父亲察觉到他气冲冲的,转头看来:“你拿出赤松石做什么?”
“没什么。”文桑达说,又不甘心道:“不论如何,你必须跟我赌。”
见楚毓没回应,他看过去,结果她竟然握着酒杯在喝酒!
……
聚会结束,各族人纷纷进入林中。
“待会见!”
“比比谁的猎物多吧!”
“喂——”
文桑达非要跟楚毓杠上,楚毓没理,她背着刚才用过的那把弓,跟图依珂往深林中走去。
“他好烦啊。”图依珂吐槽。
“是挺烦。”楚毓认同道。
两人行动,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后停下脚步,深入丛中默默寻觅,试图寻找发出动静的源头。
楚毓和图依珂凑在一起,头抵着头小声说:“是松树吧。”
图依珂摇头:“不一定,可能是兔子。”
两人等了一会儿,果然有一只通身雪白的兔子闯入视线中。
楚毓默默比量了一下,说:“箭一人一支,我们包抄。”
图依珂瞬间意会她的意思,打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分好弓箭,两人稍一点头,瞬间跑动起来。
兔子受惊,朝后方跳去,穿过层层林中。
楚毓与图依珂一左一右,朝它追去。
只是这次楚毓运气不好,兔子光躲避她的追赶,应该是往图依珂那便跑去了。
也因此,她跟图依珂分开了。
楚毓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刚要折返,却忽然察觉异动。
是某种猛兽,压低喘息的声音。
考虑到自己仅有一只箭,恐敌不过后,她默默弓下身子,随后纵身一跃,略有吃力的翻上了树。
那只动物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点点移动着。
丛林叶下,楚毓看清了它的样子,是一只——
……豹子。
它的毛色洁白,但斑点却是怪异的蓝色。
须臾后,它停下了。
楚毓往树干的另一边躲了躲。
豹子巡视周围,起初并没有发现楚毓,它慢慢趴下,开始舔舐自己。
不知它先前经历了什么,浑身沾满泥泞不说,还有无数细小的伤口。
除此之外,楚毓还看到了,它身上缠绕的奇怪红线。
就在她思考如何脱身时,豹子却突然起身,警觉的扫视四周。
是风。
风自楚毓所在方向朝豹子吹去。
让豹子嗅到了异样的气息。
“……”楚毓额角沁汗,松开了按在树木上的手,默默取出弓箭。
如果它发现了自己——
只能殊死一搏了。
豹子一寸一寸移动,带着伤十分吃力,最后停在楚毓所在的树下,最终仰首。
遭了!
楚毓能够爬上的树本就不高,豹子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瞳孔竖起,张开爪子往上攀爬。
楚毓根本躲不及,只得拉弓,在它距自己几尺前松手。
好在,箭是好箭,成功将它击落。
她的心狂跳不止。
豹子从树上掉在地上,又滚了几圈,箭没入了它身体三寸,让他饱受折磨。
许是一开始就有伤的缘故,它倒在地上不动,没有再向楚毓发起攻击。
楚毓握着没有箭的弓,站在树上死死盯住它。
豹子的伤口不断流出粘稠发黑的血液,它仍在喘息,却死不掉。
而后,楚毓竟然借力跳下了树。
豹子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靠近,发出驱赶的嘶吼。
猛兽的声音令人恐惧,楚毓却顾不上,她壮着胆子上前。
因为在她眼中,景象难以言述。
它被周围那莫名的红线死死束缚住了。
红线不属于任何一种材质,楚毓仔细观察,发现倒像是光。
线小范围的浮动,始终没有离开豹子,楚毓下意识伸出了手。
红线摇晃,最后栓住了她一只手指。
“……”
霎时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须臾,楚毓不知为何,着魔一般突然将箭拔出。
随之朝它心口刺去。
……
血溅在她脸上,体感温热。
豹子合眼前望向她那一眼,却没有凶意。
楚毓的脑中好乱。
天地,山川,烟云,楼台,金钟,绸缎。
从未见过的景象,不似她先前病重所见,更不像死前浮华尽现。
楚毓脱力,不受控的向前倒去。
她没看见,那只已经受箭,通体雪白的豹子,在她昏倒后,缠绕在周围的红线一齐消散,花纹皮毛也在一瞬间变为普通的颜色。
……
楚毓在一片草地上,看见了蓝白色的灵豹。
灵豹来回踱步,焦急躁动。
为何迟迟不离开。
难道是在等月鹿兽出现?
顾不得许多,楚毓摸上了自己的弓。
秉承一箭到底的原则,楚毓瞄准了它的心脏。
已多年间,她再也不会手抖。
瞬息后,灵豹毫发无损,甚至没有发觉异常。
楚毓皱眉。
箭飞出,却在空中消失了。
她不信邪,又试了一支。
最后同样消失。
楚毓心下费解,弓使不了,她只好亲自下场解决灵兽。
可就在她踏上草地后,那匹灵豹却忽然在眼前消失了。
幻觉。
哪里来的幻觉?
楚毓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此时已经与杜衡等人分别约莫半个时辰,方才还能寻觅到的灵兽踪迹竟又一下子消失了。
不像洛水门白骄阳等人所为。
楚毓清楚白骄阳,她前世身上并未有阻隔灵兽气息的法器。
眼见豹子无迹可寻,楚毓果断掉头,想要先离开这里。
隐隐带给她的感觉,像第一日初入昆仑墟那样。
很不好。
她回到方才踏过的林中,好在森林不是幻觉,她跟着若有若无的霜明宗印记走,想要重新回到几人分开时的地点。
只是愈发不对。
楚毓走了两柱香,理应早该到了,可她眼前还有浅淡的霜明宗印记。
不该有这么多。
她又向前走了几步,直到霜明宗的印记处,而后顿住。
她突然发现面前好似有一条线。
楚毓尝试着踏过去,印记短暂消失又出现在前方,她走出少顷,找到新的印记后,又见一线。
“……”
楚毓佯作穿过细线,最后一瞬间折返,一下越了一大步。
这一次,印记终于消失了。
一种别样的气息,带着发锈的滋味飘向楚毓。
从她身后飘来。
她回首——
只见衣衫褴褛的少年正托抱着那头月鹿兽,坐在地上。
那样子极尽亲昵,月鹿兽不断舔舐他的手臂。
付崖露出痛苦的神色,却没有阻止。
唯独,它的鹿口周围泛着血。
他看见楚毓,愣了一下。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他沙哑无比的开口,眼中带着警惕。
“是你引去的月鹿兽。”楚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移开目光,说的肯定:“你害死了那个镇长。”
在她眼中,面前是刺眼的红。
那杀孽因果附着而成的血线几乎凝聚成一个怪物的形状,就漂浮在一人一鹿身后。
那一刻,楚毓什么都明白了。
镇长替他而死。
是他引发的杀孽因果。
包括月鹿兽。
因为是他喂的血。
尽管不知为何,付崖身上的杀孽因果气息有些不同。
月鹿兽饮食他的血,所以沾染了因果线,而后引起了暴动。
一年前,是他将月鹿兽引到镇子上的,带着杀孽因果的灵兽,同样备受折磨,它见到带着兽骨的镇长,失控将他杀死。
也因此,它传唤其余灵兽而来,不为安抚,而为请求。
请求它们将它杀死。
只是它受杀孽因果的侵染,发出的吟唱不再令百兽平静,反而引起更严重的狂化。
付崖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虽然诧异,但很快恢复神色:“那又如何,不会有人知道的,包括你。”
他有恃无恐。
楚毓不明白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付崖拍了拍月鹿兽,随后起身。
月鹿兽的兽眸中,尽是郁躁和恐惧。
它看见了付崖看不到的,楚毓身上更为强烈的杀孽因果线。
就在楚毓思考如何杀了他时,付崖主动开口提醒她。
“省省吧,这里根本无法调转灵力,你除了那把弓,什么也没用。”
楚毓试着唤剑,果然没反应。
见她无可奈何自己,付崖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仙家修者,不过是天道操控的蝼蚁,命数既定,谁都逃不了。”
“比如你,比其他人的负承线还要多。”
“你,说什么。”楚毓抓住他话中关键,想要更加确定。
付崖不欲跟她废话,他退后两步,拖着月鹿兽就要从这里消失。
这莫名生出的幻境有问题。
就在此时,楚毓忽然动了。
魔气瞬间出现,一下将他揪了回来。
付崖跌坐在地上,神色发懵。
随后,他看见楚毓挽起了弓,箭瞬发,射在他的右腿上。
“啊!”他痛的大叫,想要搂住自己的腿,却被魔气压制的动弹不得。
楚毓猜测,他同样是帝脉。
只是血脉比较微弱。
“你敢不敢,敢不敢放了我!”
楚毓无视这天真的问题,偏执的握着弓,魔气覆上他的脖子,渐渐收紧。
付崖挣扎不能,窒息感很快盖过腿上中箭的疼痛。
“嗬…嗬…”他双眸瞪的极大,握在颈间想要挣脱的手不自觉抽搐,最后卸力放下。
楚毓目睹他慢慢死去,魔气仍在继续收拢,直至杀孽因果的消失。
而后,楚毓忽然跪倒在了原地。
反噬发生。
杀死杀孽因果标记之人,就要代之承受因果。
此为真正的帝脉。
而不是付崖那般,妄图以血渡灵兽为自己所用的邪招。
月鹿兽看着这一切,迟缓的眨了几下鹿眸,却在原地久久未动。
它姑且无法思考,只得嘶吼鸣叫。
楚毓眼前发黑,她缓了许久,想要重新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突然被绊住了。
她低头看去,地上不止何时生出了藤蔓,有些已经缠在她的靴上。
地面也莫名其妙变成带有坡度的形态,楚毓身前低身后高,令她无法站稳,随后竟直接摔了一跤。
她双手撑地,有些不明。
怎么情况。
是杀孽因果导致的幻觉吗。
又或许是,昆仑墟异动。
楚毓被自己莫名的想法一惊。
再起身时,她感觉到自己仿佛被无数双眼睛锁定一样。
楚毓动作一顿。
是灵兽。
方才月鹿兽的吼叫,竟然直接把灵兽召唤而来。
它们此时眈视着楚毓,全然不顾月鹿兽。
月鹿兽趁机逃了。
灵兽没有追去,反而纷纷朝她走来,将她围在中心。
它们的兽眸倒竖,简直到了不正常的地步,显然已经狂化。
好在那只难缠的灵虎与众多飞禽没有赶来。
楚毓以魔气化箭,再一次拉开弓弦。
只是这次,她明显吃力。
造成杀孽的反噬让她根骨发痛,偏偏周身幻境亦与她作对,地形诡异变换,让她吃了不少苦。
良久后,这里归于沉寂。
在她放出最后一支箭后,弓不堪重负,弦断。
周围满是灵兽尸体。
光伏兽的身上叠着须弥仙的尸体,匍匐喘息的灵狼在巨兔边蹬了蹬腿。
她也因此受了伤。
某不知名兽种的嘴上还咬合着霜明宗衣袍的一角,泛着星星点点的血。
杀孽因果的限制太残忍了。
风又起,吹散了浓重的兽血腥气。
云也重新飘动起来,露出遮蔽许久的白月。
楚毓抬眸,月光独独避过她,照在了兽群身上。
弓尽生藏,孑然一身。
月鹿兽是追不到了。
楚毓转身,尝试调动魔气。
如此状况,与杜衡等人重新汇合已是不可能。
需先摆脱困境,从围场离开才行。
她正欲离开,不料有灵禽偷袭而来。
魔气替她抵御一击,楚毓抬眼向空中看去。
它正张开灰白翎羽,利爪如刃。
明霄怎么会在这里?
她于西偏北处,灵禽栖息往往向南,明霄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那奇妍他们去了哪里?
恐怕是乱了。
楚毓心动,不再隐蔽周身气息,尽管在化道期,魔气却有滔天之势。
杀死明霄后,她想要重新前进,却发现被什么东西抵挡住了。
楚毓伸手探去,竟然是——
灵力。
同时,她怀中的物什泛起光。
……是奇妍给的追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