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影 第48章 内向

“对不起，”解尽和池问一起坐在咖啡店的小圆桌。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解尽原本想在家里的阳台上的小圆桌上坐着和池问谈谈心，但考虑到昨晚的气氛和池问可能的心情，他还是决定换个更轻松的环境，于是他们来到了这家常去的咖啡店。

这里的氛围总是能让人放松下来，或许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能够更坦诚地面对彼此，解开心中的结。

“你好，喝点什么？”服务员拿着菜单走到他们面前。

解尽接过把菜单递给池问，池问没看菜单，直接给服务员说。

“一杯生椰拿铁，多冰，多糖。”

解尽看见收回菜单，没看递给服务员：“摩卡咖啡，5块冰，少糖。”

服务员点头记下，转身离去。

解尽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服务员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中，才收回目光看向池问。他注意到池问的眼神里似乎藏着什么，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解尽心里明白，昨晚的事情对池问的影响远比想象中要大。

“对不起，”解尽道歉，可他的一句简简单单的道歉是不可能弥补池问，他自己觉得。但他还是想要尽力去挽回些什么，哪怕只是一丝微弱的希望。

“池问，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完全消除你的不快，但我还是想说，昨晚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解尽没说完，池问打断，“解尽，我以前有没有说过不要一上来就道歉，谁要听你的道歉。”

“我要解决，不是你的三言两语，”店里的人很多，池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小点，家丑不可外扬，“你道歉，我原谅，然后呢？又该怎么办？”

解尽沉默，他确实没有想过之后该怎么办，昨晚的冲动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池问。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那你想怎么办？”

池问想怎么办？他想谈恋爱。

他不说话，看着解尽反过来问他：“你想怎么办？”

池问的内心五味杂陈，他渴望一个明确的答案，却又害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所期望的。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缓缓开口：“解尽，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句道歉或者一句‘你想怎么办’就能解决的。我需要的是你的理解，你的尊重，还有，你对我真心的在乎。”

“换句话说，你喜欢我吗？”池问说道这眼睛不在看解尽，而是低头看桌子，“还是酒后乱性？”

解尽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池问会这么直接地问他这个问题。店里嘈杂的声音仿佛在这一刻都静止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他看着池问低头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说喜欢，他想告诉池问他昨晚的失控并不是酒后乱性，而是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在那一刻得到了释放。但他又害怕，害怕自己的喜欢会给池问带来更大的伤害，害怕这份感情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坚定一些：“池问，我……”

“你不用说了，”池问打断了解尽的话，眼眶微微泛红，“我明白了。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以为我们之间至少还有一些特别的意义，看来是我想多了。”

解尽连忙站起身来，双手轻轻搭在池问的肩上，眼神里满是急切与真诚：“池问，不是这样的，你别误会。我昨晚确实喝多了，但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是酒后的一时冲动。我一直都很在意你，只是从来没有勇气说出来。”

池问挣开解尽的手，正巧咖啡在这时端上来，热气腾腾的咖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空气。服务生将咖啡轻轻放在桌上，礼貌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池问的目光落在那杯咖啡上，眼神复杂，像是在寻找一个出口，一个能让自己逃离这尴尬局面的出口。

“解尽，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池问搅拌桌子上的咖啡，语气平静，他看向解尽，“我在想你是这么看待的？”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喜欢我吗？”解尽小心问，池问喝一口咖啡，似乎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连接。池问的沉默，让解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紧张地等待着池问的回答，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愿错过。

池问轻轻放下咖啡吸管，目光终于从咖啡上移开，与解尽对视。那一刻，解尽仿佛看到了池问眼中的犹豫和挣扎，这让他既忐忑又抱有一丝希望。

“解尽，”池问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是喜欢你，这不代表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

“我一个人独处惯了，突然来一个人我有点不习惯。”池问看到杯子里的冰块，想嚼，“那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不习惯别人对自己好，不知道怎么还，有一种罪复感。

池问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绪。他看向桌子上的咖啡，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解尽，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习惯了自己的节奏，自己的空间。突然之间，有一个人闯进我的世界，对我好，关心我，这让我感到很不适应。”池说的声音低沉而真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发出。

“我不喜欢每天都见面的感情，我喜欢即使不见面，对方心里也会惦记着自己。就算分开也不会太过于想念而觉得痛不欲生，”池问说下自己的想法，“也许是我太自私了，但我真的需要那样的空间。我不喜欢被束缚，不喜欢每天都黏在一起的感觉。我喜欢有自己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或报备。”

“我喜欢自由。”

“我明白你的感受，其实我也是这样的人。我喜欢有自己的空间，喜欢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喜欢被感情束缚得太紧。”解尽很共情池问的话，他没想到池问的想法和自己一样，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和释然。解尽微微点头，眼神中闪烁着理解的光芒，他轻声说道，“我母亲经常说多出去走走，不要呆在自己的世界里。”

池问看着解尽：“阿姨真这么说？”

“有事没事就在我耳边唠叨。”解尽点头，“不理解，为什么要让内向的人外向，我安安静静的惹谁了？”

“总是告诉内向的人要外向，为什么没人让外向的人闭嘴。”

池问很赞同，解尽还想问池问昨天的事，可一直等到池问喝完咖啡，开始嚼冰也没提。解尽知道池问不想回答的事不会提，也不会问。

就这么过去了？他不在意吗？

池问光杯行动，背上书包临走前给解尽打声招呼：“我去外边转转，你先回去不要等我。”

解尽站起身：“用不用我陪你？”

“不用。”池问没回头，解尽听见坐回去低头看杯子里的冰块，和池问一样嚼干净，吃完感觉清醒了好多，他看向旁边的服务员，“结账。”

服务员迅速走过来：“帅哥，刚才离开的那位帅哥已经结账了。”

解尽闻言一愣，在脑海里想，刚刚池问确实不是想去的门口。他点点头对服务员说道：“好的，谢谢。”说完，他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刚走出几步，解尽又回头看向服务员，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您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好像是左面，万象城那个方向。”

“好的，谢谢。”解尽道谢后，快步朝万象城的方向追去。

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解尽穿梭在人群中，目光四处搜寻着池问的身影。

解尽望向万象城门口，池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他叹了口气，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转身离开万象城，解尽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反复回想着和池问的对话，还有池问那句“不用”。

现在已经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洒满了街道，给这座繁忙的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解尽的脚步在落日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沉重，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池问的不解和一丝淡淡的惆怅。街边的店铺开始亮起五彩斑斓的灯光，吸引着过往的行人驻足停留，而解尽却无心欣赏这一切。

快走到家解尽手里的手机在震动，解尽回过神打开手机，不是池问，是舅妈。

“喂，舅妈。”解尽站在路灯下，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喂，小瑾，这几天怎么没来看望舅妈呢？”

“最近忙着竞赛的事忘了，本来想着今天给您赎罪，结果忙着忙着也忘了看时间，现在怎么晚了，也不好意思打扰您。”

“没事，刚好你韩从回来了，我们一起吃个饭。”

“表哥回来了，”解尽本能的让自己表现的兴奋一点，“我不到半个小时过去。”

解尽挂断电话，拦了一辆出租车。

韩从是沈伊的弟弟，从14岁开始一直在瑞士留下，现在就读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除了每年过年回来一次。

走到万象城时解尽还特地看一眼，不过看不看都一样。

解尽叹口气，又要跟别人打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