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2月31日
元旦的前一天,李芳饭后闲来无事,父母便多给了她一些生活费,让她外出游玩。她漫步至一处菜市场,想到母亲稍后还会来此买菜,思量再三,决定自己先买了菜直接回家,也好省去母亲的一趟奔波。
走进热闹非凡、人潮涌动的菜市场,李芳选择了一家猪肉铺。她向老板提出要购买两斤猪肉,老板随即磨刀霍霍,在一块大猪肉上切割起来。
此时,在菜市场外站着几个人,他们不动声色地转动着眼珠,将过往的行人一一审视,最终如同摄影机般精准地将目光锁定在李芳身上。这几人似乎心有灵犀,开始从不同方向靠近李芳。
突然,一名男子拽住李芳的胳膊,大声呵斥道:“你这个败家的东西!我不就两天没让你吃肉吗?你竟然偷钱跑出来想干什么?”
李芳惊恐地试图挣脱,但男子的手却越抓越紧。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放开我,你肯定认错人了!”李芳喊道。
男子却狠狠地扇了李芳一巴掌,将她打懵了。“我是谁?我是你男人!”他面露凶相,“你以为在公共场合我就不敢动你吗?”
李芳拼命挣扎:“我不认识你,你有病吧!”
“老婆,别闹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男子说道。
紧接着,一位老奶奶从人群中冲出,拉着李芳的手说:“儿媳妇,别耍性子了,跟我回家,妈给你做肉吃。”
李芳哭喊着:“我不认识你们!”
尽管李芳奋力反抗,但在男子和老奶奶的合力拖拽下,她还是被拖行了一段距离。围观的人群众多,却无人上前相助。
李芳绝望地向周围人呼救:“我不认识他,请帮我报警!救命啊!”
男子却毫不畏惧,甚至显得胸有成竹。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机,展示给大家看壁纸上的照片:“这是我和我老婆的结婚照。”
李芳看着照片,难以置信地说:“怎么可能?我才19岁,根本没有结过婚。”
“所以说嘛,老婆,你是忘了……”男子继续拉扯着李芳。
李芳紧紧拽住一旁的栏杆,大声反驳:“你放屁!要我说几遍?我不认识你!”
她再次向旁人求救:“快帮我报警!”
然而,围观者中有人却冷漠地说:“小姑娘,你还是听你丈夫的话吧,家事还是回家处理为好。”其他人也开始附和起来。
李芳泪流满面,害怕得直哆嗦:“我没有!是他们先拐卖我!”
就在这时,一名奶奶挺身而出,声音洪亮地斥责道:“你们干什么?我看你们很久了!当众拽人家小姑娘要不要脸?”说完,她向李芳招手:“姑娘过来。”
李芳挣开男子的束缚,飞快地跑到这位奶奶身边。
“还不快滚!”奶奶厉声喝斥。
那两人见状,“灰溜溜”地跑掉了。李芳抱着奶奶感激涕零:“谢谢奶奶。”奶奶笑着拍拍她的背安慰她。虽然李芳心存感激,但她总觉得奶奶的一些行为让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人群逐渐散去后,李芳准备离开。奶奶拉住她的手说:“我估计他们还没走远呢,我先陪你走一段路吧。”
“好……好的。”李芳答应道。
一前一后地走着,当她们走出菜市场时,李芳突然感觉不对劲。她回头想看一眼那位奶奶,却只看见一条抹布飞来——随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江这把这些来龙去脉讲了一边,池问和解尽在饭店的座位上坐着,不过一会菜上齐了。
“别走了,一起吃点吧。”解尽递给江这一双筷子。江这接过筷子,说了句“谢谢”和他们一起吃。
吃饭不能说话,江这吃过饭才告诉他们。
“犯罪人已经找到,过不了多久就能开庭。”
“受害人现在怎么样了?”
“李芳患有精神分裂症状,现在正在就诊。开庭那天是她表妹去。”
“那内张‘结婚照’是P的。”
“AI换脸。”
听到这解尽地眉毛皱了皱,后很快舒展。
解尽问:“可是最早的换脸是在2016年。”
“我们也在研究,不过我们更倾向于是批图。”
“批成这样也不难。”池问说,“我发小从小就会批,批的和像,几乎看不出来是批的。”
江这询问池问:“能给她打个电话吗?”
“等一下,我问问她有没有时间?”池问拿出手机,问范欣。范欣此时正在家里去打游戏,看见池问问她有没有时间,她直接给回过去。
池问看见后便接了。
“我问你个事,”范欣第一次听到从池问嘴里说出这么正经的话,一时反应不过来,“啊……啊?”
“会批图吗?”
“你这话说,整个村我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那你帮我批个图。”
“行啊,批什么?”
“结婚照。”
“卧槽,这个可帮不了你啊,这犯法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干,道德败坏!”
池问:“……”
“帮警察办个案子。”
“咋回事?我也没犯法啊。”
江这此时出声:“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江这。”
范欣听到这声音都变乖了,变成了池问从没见过的声音:“你好,警官,我平时特别乖。”
“我相信你,”江这拿过池问的手机,摄像头对着自己,“我希望你能给我批个结婚照,有助于我们警方调查。”
“好的好的,要不我加你的联系方式,回头直接发给你。”
江这打开手机给范欣年号码。池问在旁边坐着。
因为有更简单的方法,他们却选择一个最难的。
到了开庭那天,李芳的妹妹李雨过来,本来一切进行的好好地,可最后却不是。
“拐卖妇女、儿童集团的首要分子,作为犯罪集团的领导或组织者,在拐卖妇女犯罪中起到关键作用的人物将面临更重的刑罚。”
“拐卖妇女三人以上,这包括直接参与拐卖的人数达到或超过三人,无论是在一次犯罪活动中还是多次犯罪活动累计的结果。”
“李某某和方某某拐卖妇女、儿童三人以上的,加重刑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没收财产”
“凭什么?”李雨拍桌子,站起身,声音大到外面的亭子都能听见。
“李小姐,你有点过激了,不能扰乱秩序。”
“秩序?那还有什么秩序?我姐好不容易捡回来半条命,这几个恶魔就这么算了。”
“法律不会无视每一个人。”
“我不信。要么死刑要么酷刑。”李雨越说越激动,“原来那些老一辈说希望我是个男孩,是真的为我好。”
“凭什么?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现在面对的不知是我姐一个人,而是更多更多的受害者,你让她们以后这么相信法律,相信你们。”
“这不是一件小事,这是一个困境,一个处境。”
“他们以后有可能出来,过着正常人一样的生活,日子幸福美满。我姐那只能一辈子在医院里过,行动不便,只能靠轮椅过活,自她十九岁起她就不在是个正常人了。”
“你们的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给很多女性组成了多大的伤害你们知道吗?”
“希望有朝一日女性能摆脱身上不属于她们的标签,束缚她们的东西。可以大半夜出门不用担心别骚扰,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可以不用因为他人原因质疑自己。可以不用容貌焦虑,可以大胆的干自己喜欢的事。”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能从重处理,也好给我姐,跟女性一个交代。”说完,坐下来,胸口久久不能停息。
在法院的院子里,池问蹲在一旁发呆,解尽站在池问后边,腿挨着池问的后背。
“火车票我已经订好了。”解尽低头看这池问,“5月6日。”
“5月6日?”池问仰头看解尽,“后天。”
“嗯,这两天我们收拾东西,最后一天来我家。”
“好,”池问看着天空,“再帮我定个酒店。”
“为什么要订酒店,我在深圳又不是没房子。”
“那也……”解尽打断池问,“不住父母家,我有房子。”
“行,刚好不想花钱,只要你不嫌弃。”
“我为什么要嫌弃你?”喜欢还来不及。
晚上回到家,池问拿出行李箱,把一些要带走的扔到箱子里,也不叠好,直接回房睡觉。
一切需要体力的都交给明天吧。
此日,池问睡到下午3点,一下子把这几天缺的觉不回来了,虽然太阳穴有点疼。
他收拾好行李箱,坐到书桌前,望着窗外的风景,青绿色的树被风吹的摇摆不定。树遮挡的地方,有老人在下面下棋,沙沙的声音混着下棋的声音传到池问耳朵里。风从窗外吹到池问的脸上,吹得刘海微微动几下。
池问转头看桌子上摆的日历。
已经立夏了。
他思绪跑到了一边。
10年前的立夏他在干什么?好像感受着自己仅剩不多童年,又好像颠倒他一生的事。
那年夏天炽热,林间传来蝉鸣。
——春·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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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立夏